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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索命。 . 秋意渐浓、暑气渐消,三两阵微风过去,这些事情便已烟消云散,好似全没人记得。 宫中嫔妃很快便又是一派和睦之相。顺妃仍执掌着宫权,只是身边添了个襁褓婴孩要照料,索性将晨省的规矩改了,让众人只消每个月初一与十五去问安即可。 这规矩其实原也是这样,日日晨省昏定那是妃妾对皇后的礼数,嫔妃执掌宫权时就无这般严格。只是那时皇后刚去,贵妃接掌大权,口口声声说不能松懈了规矩搅扰皇后在天之灵,经皇帝默许后规矩才改了。后来昭妃接下这差事也不愿折损威名,理所当然地继续这般行事。 眼下顺妃肯把它改回来,六宫之中都交口称赞——不为别的,单为秋冬将至越来越冷,能不出门也是好的。 而后好些日子都没什么波折,唯一引起些议论的是仪贵姬似乎突然不与昭妃走动的,反与顺妃交集愈发频繁。 这或多或少地印证了含玉先前的推测——看来仪贵姬是真的投靠了顺妃,那一出戏从一开始就是帮着顺妃去母留子的。 只是她大概原本还打算与昭妃维系关系,或是想留条退路,或是顺妃支使。十之八九是想了一套说辞,说服昭妃她并未为她人所用。 现下看来,昭妃也没那么好骗,并未买她的账。 含玉听闻这些颇是唏嘘,感叹宫中真是人心复杂。采苓的恨意已令人不知该说些什么好,顺妃面上明明是那样端庄大气的人,私下却也这般阴狠。 “顺妃娘娘若没有这点手段,也坐不稳这位子。”夏云姒对这些倒都看得很淡,“至于采苓,‘升米恩斗米仇’这话民间总在说的,也不全怨宫里。” 八月初,皇帝下旨回銮,以便回宫庆贺中秋。 车驾便又洋洋洒洒地在山道上铺开,缓缓前行。 夏云姒挑开车帘望了一望,那队列一如来时一样一眼望不到尽头。只是或因来时是从京中出来,街道两旁皆有百姓簇拥,现下则两旁冷清;又或因来时正值盛夏,万物生机勃发,现下却草木凋零,明明是同样的马车与卤簿幡旗,此时也硬是透出一股凄凉的味道来。 想想也确是凄凉。 随行宫眷中添了一个襁褓中的孩子,他的母亲却已身在一口薄棺之中渐渐化为枯骨了。总是罪有应得,也让人不得不感慨宫中风云变幻之迅速决绝。 八月十四,夏云姒正在紫宸殿中伴着驾,莺时进殿禀话,道太后嫌宫宴吵闹懒得应承,让各宫嫔妃与皇子公主今晚去长乐宫同贺便是。 “知道了。”夏云姒噙笑一应,又低头继续为皇帝研墨朱砂,口中闲闲道,“还是太后潇洒会享福。其实宫宴有什么意思呢,一家人坐在一起热闹一场最得宜了。” 贺玄时读着奏章,听言点点头:“等到晚膳的时辰,朕与你一道过去。” 她手上玄霜一顿:“这是要把臣妾扣在这里直到用膳了?” 他旋即笑瞪过来:“这字用的,朕欺负你了?” 她美眸轻翻而不言,研完墨就自顾自地坐去了一旁,读方才未读完的书。 伴驾时他多数时候都在看折子,她闲来无事就寻书来读,不是诗词就是话本。 而她在读的政书史书,他至今也不知道。 .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贺玄时便放下奏章,与夏云姒一道前往太后所住的长乐宫。 长乐宫正殿里宴席已备好,嫔妃们正在寝殿陪着太后说笑。贺玄时也想轻松些,没让宦官通禀,直接信手揭帘,进了殿去。 宁沅正坐在太后身边吃着月饼,一抬眼恰好看见,立时欢天喜地地跑来:“姨母!” 众人下意识地循声看,继而便是一阵问安声。贺玄时笑命免礼,又板起脸,一把将宁沅抱起:“就知道找姨母,没看见父皇?” 宁沅暗吐舌头:“父皇万安!” “快来坐。”太后笑吟吟地招呼他们,贺玄时抱着宁沅走过去,夏云姒先他们两步止了步,端端正正地向太后下拜见礼:“太后万福金安。” “快起来吧。”太后抬一抬手,目光在她与宁沅间一荡,“倒鲜少见宁沅与哪个嫔妃这样亲近。” 话音还没落,宁沅已拿着月饼在亲亲热热地招呼夏云姒了:“姨母尝尝这个,豆沙的,还有蛋黄!” 贺玄时看着他笑,口中回太后说:“到底是血脉近些。” 太后欣然点头:“如此甚好。一个是亲生儿子、一个是最疼爱的meimei,阿妁在天之灵见了也会安心的。” 中秋佳节乍提亡妻,贺玄时微怔,神色不由自主地显得黯淡。 顺妃忙寻了旁的话题来说:“三皇子近来沉了不少,皇上瞧瞧?” 说着递个眼色,乳母会意,忙将三皇子抱上前。皇帝接过笑笑:“是沉了不少。” 宁沅又举过一块月饼:“三弟吃吗?”引得一阵哄笑。 “你三弟还不能吃。”贺玄时把那月饼接过去,“父皇替他吃了。” 宁沅扁嘴小声:“父皇跟弟弟抢吃的!” 嫔妃们又一阵笑,这笑音比平日许多时候都听着真心,大约是因围着天真无邪的孩童,大家也都分外轻松些吧。 有宦官踏着笑音进屋,识趣地也是笑容满面:“太后、皇上。” 二人看过去,他躬身道:“覃西王殿下来向太后问安。” 殿中的笑音便停了一停。覃西王虽是宗亲,但也是外男。宫宴一类的场合也还罢了,眼下在寝殿中陪着太后说话,大家都松散些,不便见的。 顺妃颔了颔首:“meimei们随本宫一道去侧殿避一避吧。” “罢了。”贺玄时一哂,不在意地摇头,“中秋佳节,原就是团圆的时候,三弟也不是外人。” 说罢一睇那宦官:“去请吧。” 众人便得以安然坐着等了。不过多时,就见覃西王入了殿来。 他没有像端午庆功那日一样穿着甲胄,一身银灰色的直裾穿在身上,竟丝毫显不出是个带兵打仗过的武将,反是名芝兰玉树般的温润男子。 “母后金安、皇兄圣安。”他端正一揖。 皇帝笑道:“算来有月余没见过你露面了,闷在府里忙什么呢?” 覃西王笑道:“臣弟想着中秋之后便要回封地去,该备个礼好好贺这中秋。” 皇帝自然问道:“什么礼?” 第45章 剑舞 覃西王却卖关子, 笑言:“臣弟自晌午便忙着查验这礼是否稳妥, 大半日滴水未进。进来时瞧外头宴席丰盛, 想请皇上赏臣弟两口吃的再说。” 皇帝朗声而笑,摇摇头:“去吧。也到晚膳的时辰了,都一道去用。” 众人便一并离席起身,浩浩荡荡地向外行去。皇帝、覃西王伴着太后走在前头, 嫔妃们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