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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才是。 任凭皇上这样心烦意乱就是他的失职。 是以思量片刻,樊应德上前开了口:“皇上。” 皇帝脚下一顿。 樊应德蕴起笑:“颠簸了一路,皇上今儿大概也没心思看折子,不如请皇子公主们过来玩一会儿?这一路下来,皇子公主们大概也累得很,不知今晚有没有胃口好好用膳,与皇上在一块儿心情总能好些。” 贺玄时想想,摒开心里那些烦乱,喟叹着点头:“去吧。” 樊应德就顺理成章地又添了一句:“那下奴将夏宣仪一并请来?皇长子殿下与宣仪娘子亲近,却也有些日子不曾见过了。” 话音落定,他就盯住了地面,一声都不再多出,只等着皇帝的反应。 面前安静了一会儿,安静到不太正常。 樊应德心里打起了鼓,后脊也开始禁不住地渗了凉汗。而且他还能感觉到不止是他自己在渗凉汗,殿中他的那些徒弟们定也都觉出了气氛不对,一个个都在一起渗汗。 须臾,终又听见皇帝吁了口气。 “你这人。”皇帝声音冷硬,“活得太精。” 说罢摇一摇头,举步路过他身前,径直向外走去。 樊应德不敢再贸然作声,低眉顺眼地跟上。 皇帝迈过殿门,却说:“不必跟着了,朕去看看夏宣仪。” 樊应德忙刹住脚,一躬身,麻利地退回殿里。 贺玄时心下五味杂陈,边朝玉竹轩的方向走着,边无奈摇头。 他自以为按捺得住,他自以为至少在旁人眼里他没表露什么。 如今却连樊应德都瞧出来了。 樊应德虽然精明,但无风不起浪,若他当真毫无显露,樊应德自然不会那样想。 他着实愈发地按捺不住了。 夏云姒与众不同。 她或许不像旁的嫔妃那样处处乖顺、让他事事顺心,却就是让他魂牵梦萦。 后宫里的人那么多,从前的皇后像出水芙蓉,贵妃似枝上海棠,个个都清丽动人。但她…… 贺玄时思来想去,觉得她像只漂亮的小白狐狸。 不像她们那样端庄贤惠,但更加灵动。 她好似也不在意他是否欣赏她,可以高高兴兴地自己玩乐,有时是自顾自地弹琵琶、有时是自顾自地看书,每每都是他撞上她美艳的影子,但她从不主动祈求他的陪伴。虽说时时到紫宸殿给他读折子,却也是循着自己的性子。爱来时来,不爱来时就不来了,并不见几分殷勤。 他却已被她的狐尾搔得一分分魂不守舍。 他初时也以为自己只拿她当个小meimei看,幡然惊悟时,早已为她渐渐失了魂。 怨不得自古文人都爱写狐妖,狐狸这种东西瞧着便是精怪。 人似狐狸,更加惹人怜爱。 贺玄时一壁回味着她的一举一动,一壁已踱到了玉竹轩前。 那片如玉的翠竹映入眼帘,他不由自主地再度想起了她在竹屋中弹琵琶的模样。 真是个妖精。 他愈加思量,愈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收服了她。 第28章 窘迫 皇帝步入玉竹轩的月门, 守在房门前的两名宫女便忙迎了上来,屈膝行礼。 莺歌颔首恭肃道:“皇上万安。宣仪娘子刚睡下了, 奴婢去请她起身。” 皇帝想了一想, 摇头:“让她睡吧。” 莺歌应了声诺,却见皇帝并未离开, 反倒提步继续向屋中行去。她与燕舞对望一眼, 皆是一怔,又只得无声地起身, 立回原本的位置。 贺玄时信步踱入卧房, 在莺时见礼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莺时会意,声音卡在喉咙里, 躬着身退向外头, 前去沏茶。 房间里再无旁人,贺玄时立在几步外望了望床上熟睡的人, 想上前看她, 又恐惊醒了她, 踟蹰半晌,自顾自地坐去了桌边。 不一会儿工夫, 香茶沏好呈进来,奉茶的却不是莺时了,是含玉。 他下意识地又看了眼夏云姒。 不知是不是迟迟不曾侍寝的缘故, 她在这方面似乎有种别样的“分寸”, 格外喜欢让含玉到他跟前侍奉。他到朝露轩见她时含玉倒未必次次都在, 但隔三差五的, 她总让含玉到紫宸殿给他送些东西,大多数时候她自己都不进殿。 旁人都不是这样的,就连昭妃也不是。昭妃虽将采苓荐给了他,却将采苓约束得极紧,更不曾让采苓单独去紫宸殿送东西。 这般一比,她这“分寸”就显得很大方。 他忽而又心神不宁起来,就像听说她不愿祭拜皇后时一样。当时他的头一个反应,是患得患失地想她是不是会觉得他不顾及皇后的心思、对他生出不满;现下,他又在想她如此“大方”,是不是因为毫不在意他。 这种感觉令贺玄时觉得奇妙。 ——他似乎从未这样过,哪怕是对皇后。 接过茶盏抿了一口,皇帝睇了眼含玉:“退下吧。” 他以为自己素来喜欢贤惠大度的女子,眼下细思她的大度,他却莫名恼火。 一点也不想多看到含玉。 含玉轻轻应一声诺,屈膝一福,便恭恭顺顺地退到了外头。 莺时也没有再进来,贺玄时兀自品着茶,将那股奇怪的懊恼压制下去,终究是没去搅扰夏云姒安睡。 放轻脚步,他无所事事地在她卧房里转着,走到书架前,信手抽了本书出来。 ……? 他蹙起眉头,又觉得好笑。 她论学识不如佳惠皇后,可总归也是夏家的女儿,诗词歌赋必定读过不少。顾名思义,乃是孩童初学生平仄声韵的启蒙读物,她拿来读无论如何都不对劲。 怀着三分不解两分好奇,贺玄时随手翻开书瞧了眼。 这一翻,便有纸页从书中落了下来。贺玄时俯身捡起,将纸展开,映入眼帘的是孩童稚嫩的字迹。 上面一组组写着并不复杂的对子,有些对得好,有些对得也不太合宜。旁边还有些红字的批注,是成人所写。 这不是宁沅的功课么? 他心底突然颤了一下。 她这样默默地关心宁沅,他都不知道,她没跟他提过半句。 是她自己觉得这样好好地做事情就好,还是因为她觉得他在皇子养母的事上一贯谨慎,唯恐惹他不快? 他竟让她有这种恐惧? . 这一觉,夏云姒睡到了入夜时分。 醒来时颠簸的疲乏缓解了不少,饿劲儿倒上来了。她睁开眼醒了醒神,见床帐已放下来,透过帐子看到房中灯火通明。 “莺时。”她扬音唤了声,很快,听到向她疾行而来的细碎脚步与环佩玎珰。 夏云姒浅打哈欠,边揭开床帐边道:“灯点得这样亮做什么,下次我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