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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孔大儒啊! 读书人最为推崇的孔大儒!那个惜墨如金的孔大儒! 这个其貌不扬的曹无离从哪里拿到的? 曹无离一下子成了香饽饽,看着眼神绿幽幽的一众儒生,他极力压住内心的狂喜激动,悠然自得地甩甩袖子,“孔先生赠我的……你问他在哪里,哦,李府做客呢。” 去李府……有人恍然大悟:孔大儒是李诫的老师啊。 难道他是给李诫说情来的?李诫可是众矢之的,眼看就要被问斩了。 打算拜见孔大儒的人不禁有些犹豫。 但三五天过后,并未见孔大儒为这个弟子说话。就有人动了心思,想着也许孔大儒喜欢的是李府的景致呢,毕竟以前这里是庄王府,那位王爷最爱享乐,修的园子比御花园还好。 这些人就偷偷摸摸避着人,跑到李府求见孔大儒。 赵瑀没将人拒之门外,吩咐下人,凡是来拜见孔先生的,一律好茶好饭伺候。 而孔先生一改先前对人的疏离,来者不拒,对上门的人说不上多热情,但绝对不冷漠,心情好的时候,还指点指点来人的文章。 没两天李府就从门可罗雀,变成车水马龙,竟比李诫最风光时还要热闹几分。 有世家子弟抹不开面子,不愿屈尊纡贵去李府,便着体面的大管家给孔大儒下帖子,孔大儒也痛快地答应了。 渐渐的,除了温家,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和孔大儒见了面。 温钧竹倒是想请孔大儒,可他的帖子根本送不进去,李家门子当着温家下人的面,刷刷几下将拜帖撕了个粉粉碎,末了,还狠狠啐一口。 好,他亲自去,但刚走到李家的巷子口,从内狂奔两条恶犬,冲他呲牙咧嘴狂吠不止。后面一群家丁,为首的袁大袁二肩膀扛着两小孩,最胖的那个小孩拍着巴掌笑得响亮,“咬!咬!” 把温钧竹给气得!本想把孔大儒拉拢过来,现在也只能作罢。 慢慢的他发现,有些世家的态度变了,竟也说起国计民生,百姓疾苦,感慨庄户人家的不容易。 毫无疑问,这是孔大儒带来的变化。 还不等温钧竹想出对策,孔大儒又跑到国子监讲学去了。 那一天是观者如云,人山人海,不但是国子监的学生,翰林院的也来了,有空闲的官儿,其他书院的人……乌泱泱的,国子监的空场差点儿装不下。 他从治国理政入手,讲的是孔孟两位圣人“民本”的思想。 一个是孔子“富民教民,富而后教”的主张。孔大儒直言不讳指出,为政者首要任务就是让老百姓先富起来,在富民的基础上,用“礼”教化子民,使之富而有德,富而好礼,才能真正的国泰民安。 他还提到孟子“制民恒产”的养民策略。一言以蔽之,就是让农户都有土地可耕种,至少让百姓填饱肚子。也只有解决百姓的生计问题,才能谈其他政事。 孔大儒在上侃侃而谈,角落里听着的温钧竹越听脸色越白,这位老先生,虽一字未提清丈土地,但言外之意,分明就是支持的态度。 他要做什么,他也是世家大族子弟,为什么要站在对立面? 就因为李诫是他的弟子?简直太荒谬了! 温钧竹从会场悄悄退了出来,他要趁着孔大儒的影响还未到最大,尽快联络众人上奏朝廷,给李诫最后一击。 但孔大儒毕竟是孔大儒,他在读书人中的地位仍旧是独一无二的。 很快,讲学起了作用,附和温钧竹的声音变少了,不少人回家苦思一宿,悄悄烧了弹劾的折子。 有时候,同样的话,从不同人口中说出来,信服力天差地别。 赵瑀敏锐察觉到风向的变化,欣喜之余,她以为这样造势就差不多了,结果孔大儒轻飘飘瞥她一眼,“这才哪儿到哪儿,老夫还没正式出手,你去找找门路,老夫要上朝。” 他并非官身,又不得皇上召见,与朝臣一样上朝,谈何容易! 赵瑀闷头想了半天,曹无离官职低,圣眷少,不可;魏士俊倒可以,但他父亲魏首辅态度暧昧,不可;齐王……唉,张妲也一个月没见这位的人影了,更走不通。 越想越烦,她站起身来,在昏昏煌煌的烛影里踱着。 行动间珠环佩叮当,她突然站定,低头看看腰间的玉佩,猛地跑到立柜前,翻出个小匣子。 红绸中,静静躺着一枚龙纹玉佩。 赵瑀怔怔看着这枚玉佩发呆。龙纹,是天家的象征,先帝把这枚玉佩赏给李诫,是密旨的信物,还是保命的凭据? 景顺帝知不知道这枚玉佩的存在,如果知道还好,如果不知道,他会不会猜忌李诫? 赵瑀没了主意,但觉一颗心就像夜风中的树叶,抖个不停,瑟瑟不安。 许久,她仿佛下了多大决心似的,狠命一咬嘴唇,拿着玉佩去了孔大儒的院子。 这日天色将明,孔大儒戴着四方平定巾,一身素色直裰,径直来到禁宫门前。 半个时辰后,这枚龙纹玉佩就出现在景顺帝面前的书案上。 景顺帝默然盯着玉佩,良久才自失一笑,“倒是时候,这个李诫,当真有造化!请孔先生去太阙宫大殿。” 如此,文武百官上朝时,惊讶地发现孔大儒竟先他们一步,早早地昂首立于朝堂之上。 联想到前几日国子监的讲学,又有几个跟风的官员,将袖中的奏折偷偷往回掖了掖。 温钧竹阴沉着脸,暗闪着恼火的目光狠狠盯了一眼孔大儒,连面子功夫也不不愿做,冷哼一声,从他身旁傲然而过。 孔大儒捋着胡子,同样冷笑几声,不疾不徐踱到前面站定。 景顺帝来了,刚刚升上宝座,在温钧竹的示意下,就有人说孔大儒不是官员,没有资格上朝议政。 景顺帝道:“白衣卿相,并无不妥。朕对孔先生之才早有耳闻,若先生有所建言,实属朕之大幸,社稷之大运,百姓之大福也。” 一句话堵得那个言官讷讷不敢多言。 孔大儒轻蔑地瞥了那人一眼,正色道:“陛下,草民觐见天颜,不为其他,只因我朝有一大jian臣,此人不除,天下不宁!” 他说得又快又狠,落在一干朝臣耳中,宛若惊天霹雳,顿时面白如纸,惊得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看他的眼神就像见了鬼。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李诫的先生,这位名满天下的孔大儒,他口中的jian臣只能是那个人! 温钧竹心猛然一紧,只觉全身血液倒涌上来,耳边嗡嗡作响,霎时什么也听不见了。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孔大儒已指着他破口大骂。 “竖子!儒冠败类,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妒贤嫉能的阴险小人!你愧读圣贤书,不配为孔孟之徒!” “你无一言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