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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九点多停在东城区支行门口的,当时闻心正在现金区工作,她得知要去协助调查之后,把最后一台ATM的款箱装好,手头所有业务交接给了叶云,才从现金区走出。 老戴和叶云担心的跟了出来,想陪着一块去,但警察声明只请她一人回去协助调查,闲杂人不予上车。 闻心表示自己一个人可以,实际上,她能感觉得到自己异常的冷静,这个时候大厅的客户很多,警车突然开到银行门口,难免引人围观猜测,甚至已经有不少客户拿出手机在拍摄了。 闻心不想在这个时候给银行带来些无谓的负面影响,所以把外套脱了,领花也摘了,所有可能跟银行有关的标志性饰品全部卸下,就这么平静的上了警车。 东城区支行的大厅里,一群同事眼巴巴的瞅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老戴脑瓜灵活,追上去给驾驶的警员连塞了几包烟,本想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下,好确认闻心这一趟去到底是干什么,毕竟警车开到门口来‘接’的阵仗,看着实在有点吓人。 奈何现在警员作风优良,老戴的烟一根也没送出去。 小白在现金区急的要给穆行打电话,员工都被警车带走了,行长没理由不露脸吧?哪知叶云进来一把将电话夺走,重新拨了一串号码,同样急的张口飙脏话:“给那老女人打电话有屁用啊?” 晋城今年的雨雪有些多,稀稀拉拉的下,马路边上没来及结成冰的雪,被来来往往的汽车轮胎碾的污浊不堪。 雪果然还是要在高处看才高洁! 闻心双手交握坐在警车里,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 警车是四排座的,车里的警务人员并不多,一个司机,一个副驾驶,她上车后就坐在第二排,跟在她后面上车的一个警察,就紧挨着她坐在了第三排。 第四排确切来说已经不是座位了,第三排靠椅后就焊起了铁栏杆,闻心上车时看了一眼后面押犯人的地方,就再没回过头了。 不知道车要开去哪,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去警察局,还是坐警车去的。 车内一直很安静,警务人员素质很高,几个男的,一路上连烟都没抽一根。 半个小时后,警车直接停在东城区公安局的门口。 闻心下车的时候,雪还在下,车上开了空调,不觉得冷,但猛一出来,雪粒啪啪的打在单薄的衬衫上,激得她浑身缩瑟了起来。 警车在她下车之后就往内院开了,闻心跟着一个穿着防寒服的警务人员徒步往里走。 大概上了三层楼,也没看清是什么科室,反正闻心被领进屋后,已经有两个女警在等着给他们做笔录了。 为什么说是他们呢?因为有人比她先到了。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大家子的人在警务室里像过年一样相聚了,多么讽刺啊? 一路上闻心都很配合,但此刻,这屋子她是绝对待不下去的,尤其是看见了跟自己长的还颇有几分相似的一个男孩。 她记得很清楚,她父母是在她十八岁生日之后离婚的。 七年之后,她居然已经有了一个看上去至少已经上初中了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她不知道她母亲当年是怎么在病痛的折磨中,把这段不幸的婚姻维持到她高考成人之后的。 闻心阖了阖眼皮,在与屋里的任何人有目光交集之前,转身跟领她上楼的警察表示,自己愿意等他们都做完笔录之后,最后再做,对方表示可以,但不能走远。 闻心离开警务室之后,就独自站到了门外的走廊上。 这间科室在三楼的最里端,可能因为阴天下雪,光线比较暗,整个楼道都没什么人,显得冷冷清清的。 屋里的说话声隐约能传到这里,应该是直系亲属都被‘请’来了,闻心刚才不光看到了女人跟孩子,还看见了她叔叔,也就是他父亲的亲弟弟。 同样的环境大约更容易勾起人的回忆,也是在这样阴沉的下雪天,快过年的时候,她外公被确诊为尿毒症,她不想去求她那个父亲,因为那个时候,她还没有从她母亲过世的悲伤中走出来,对他和他那个新家庭是怀有恨意的。 可是她想给外公排队换肾,所以需要钱,且金额之大,不是那个时候的她能负担的起的。 于是她去找了她叔叔,说明了来意之后,也不知道她叔叔人是真不在家,还是躲在房里,她婶婶连沙发都没让她坐,从钱包里掏了两百块钱出来。 对,没错,是两百。 然后打发她自己去买点吃的。 闻心家里原本的条件其实很优渥,亲戚也都是非官既贵。 她会去找她叔叔,也是知道几十万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但也是头一回知道,打发叫花子是这样的。 闻心后来没客气,把二百块钱收下了。外公尿毒症,在医院需要插导管排尿,每天住院的费用很贵,有钱给,不要白不要。 那时候的她早就不知道什么叫‘清高’了。 闻心不知道所谓的‘长大’是如何来界定的?但于她而言,或许就是一夕之间,她开始自己交水电费,开始关心财米油盐,开始担心物价……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终于意识到,她必须做选择了,放弃出国留学或者放弃给外公治疗。 因为她手里仅有的一笔钱,是她父母在离婚前用她的名字存的,连外汇都兑换好了,就是留给她出国留学用的。 10万英镑的定额存单。 就在那个下雪天,闻心收到两百块钱之后,她拿着身份证去了中国银行,取汇的同时兑换成人民币,然后重新办了一张储蓄卡,再把钱存进卡里。 具体办理的流程还是她蹲在公交车站,拿手机上网查的。 拿着有一百多万存款的银行卡,闻心就那么去了医院,也是从那时候起,她开始一边上学,一边做兼职。 钱虽然还够用,但她不知道外公的病到底要花多少钱,而且,她那时候才刚大二,还要上学,还要交学费…… 雪盐扫在玻璃窗上,沙沙的响。 仿佛一瞬间把七年前的时光温故了一遍,闻心抱着胳膊站在走廊的玻璃窗前,毫无情绪的看着雪没完没了的下。 警局的建筑风格庄重肃穆,跟警徽差不多,基本上就是黑白蓝灰几个色调,很快,视线里就再没什么新鲜的景物可以看了。 没有其他注意力可以分散的时候,人的感官就容易在最脆弱的点上不断放大。 譬如现在,在走廊没站多久,闻心已经冷得不光浑身在瑟抖,就连牙齿都忍不住打颤。 突然想起某人走之前叮嘱她的话,她觉得等他回来,她可能要挨他‘骂’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又在开什么会,她很想跟他说会话,可是她连手机都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