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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像个巨大的坟冢。 我竟忽然很想念与萧独同榻而眠的那个夜晚。只是这样的夜晚,也许以后不会再有了,从此,长夜无尽,孤寂永随。 寡人,寡人也。 我浑浑噩噩的睡了一会,又睁开了眼。 我不相信这狼崽子就会这么死了,他那么骁勇,那么聪明,怎么会就这么死了?我派去的白衣卫呢,没有帮他么? “白厉,白厉!”我咳嗽着,嘶吼出声来。 “哗啦”一声,一个人翻窗而入,来到榻边。 “朕昏迷了多少日?” “回皇上……整整一个半月。” 我撑起身子:“这些时日,你可有收到什么来讯?” 白厉沉默不语,侧脸映着月光,冷峻如山,只有颌骨动了动。 我扬手扇他一耳光:“如实禀告,不得欺瞒!” “因情势突然,白衣卫无法跟进鹰嘴关救人,楼沧率兵走后,白衣卫进关搜寻,发现一具尸首,身中二十九箭,已被烧得面目全非,但身着……摄政王的盔甲,手上戴着这个。” 白厉举起双手,将一物呈到我眼皮底下。 月光下那碧绿的猫眼石光华流转,似那小子凝神看我的眼。 第51章 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跳看前面虐的章节,否则会产生误会。误会了以后又来指责皇叔,我是不能接受的 我怔忡地将那猫眼石扳指拿起来, 攥进手心,像当日被他握着手,攥住那弓箭一般的用力,可我的手抖得比那时更厉害,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倒在了榻上。我阖上了双眼, 听见细微的响动从心口传来,像坚冰裂开了一道罅隙。 那罅隙迅速蔓延开来, 塌陷成一个巨大的窟窿。 我想起萧独曾问我的那句话, 想起他问我时那种执拗的神态。 他问我,我的心里到底纳不纳下的一个人。 我如今知晓了答案, 可他却不在了。 我剧烈的咳嗽起来,肺腑发出阵阵浊音。 “陛下, 陛下要保重身子,节哀。” 白厉在我耳畔紧张地低唤, 仿佛我已经快要死了。 “放心, 朕死不了。”我笑了笑,虚弱的回答。 我固然不能倒下,我是皇帝,我需得心顾天下, 余下的那一部分,方可留给我自己, 还有另一个人。萧煜还活着,我就不能死,我不能由他为所欲为, 把我再次从帝台上推下去。 “陛下,并非只有噩耗,还有喜讯,白衣卫从乌顿手中救出了随行的长歌公主,皇后乌珠,还有白辰。” 我强撑精神:“萧澜呢?他是不是真死了?” 白厉摇了摇头:“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好,公主和皇后,她们会成为朕日后翻盘的重要棋子。”我咳了几下,深吸了一口气,“朕昏迷期间,朝中情况如何?” “煜亲王把持大权,说是经陛下授意,玉玺在他手上。” “好,且容他得意一阵,朕自会收拾他。你去,将尚方宝剑交给李修,通知白延之,让派人将公主送去他的封地冀州严加看守,并以护送皇后回京为由,带兵前来。对了,翡炎呢?” “还在摘星阁,他听闻皇上重病,在摘星阁设坛求神。” 我心想,如此也好,他待在摘星阁,可以暂时避开萧煜。 “待办完事,你去趟摘星阁,求些他的心头血带给朕。” 白厉点了点头,站起了身:“臣,待皇上睡着就去。” 这话似曾相识,我恍恍惚惚地睁开眼,朝他看去,见他正弯腰,摘了灯罩,要吹灭烛火,情不自禁道:“留着。” 白厉停住手,拾起一枚灯匙,加了些鲸油进去。 “白厉,你说,那小子会不会恨朕?他的魂魄,愿意回来么?他死在千里之外,看得见,朕留着一盏灯,在等他么?” 他手一颤,朝我看来,有些怔忡,似乎在吃惊我会说这种话。 我笑了一下:“让你见笑了。” “臣不敢。”他又低下头,欲言又止。 “白厉。” “臣在。” “你可有什么心愿,可有想要守护之人?” “臣愿守护陛下……” “朕是在问你所想,白厉。不是问你的职责。”我如此问道,心中却嘲,若脱下这重重盔壳,作为萧翎,我近乎是一无所有。直到今日,才有了自己的挂念,却是竟没法留住了。 可悲也。 白厉凝视着灯火:“那自然是,纵横四海,浪迹天涯,若得遇一人,既为对手,又是知己,相知相惜,快意人生。” “你可遇见了那人?” 白厉点了点头,复而又摇头,不置可否。 “若遇见了,即便不能相守一世,亦可相惜一时,莫留遗憾。” 说罢,我便精疲力竭,沉沉睡去。半梦半醒的,耳畔传来沉重的呼吸声,近在咫尺,我又嗅到那好闻的麝香味,迷迷糊糊地朝身旁摸去,却什么也没有摸到。那声,那味,一瞬间便消散了,我意识到这只是虚幻的梦魇,却不想睁眼。 但醉不醒的滋味,想必便是如此。 “独儿,你回来了?” “皇叔,你想我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笑道。 我倏然睁开了眼睛。 什么也没有。 身旁空荡荡的,只有从帘帐缝隙漏进来的一缕烛光。 我抬眼看去,烛火已是苟延残喘,忽明忽灭,眼看就要灭了,一下便慌了神,爬到榻边伸手去添油,却滚到了地上。 我痛得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那烛火闪了闪,灭了。 那小子定是恨我了,不愿回来。 我闭上眼,躺在冰冷的地上,眼前模糊一片。 深冬了,外面那么冷,你一定也很冷罢。 朕,陪你。 门嘎吱一声,凌乱的脚步声接近身边:“皇上,皇上,躺在这里做什么?快快,把皇上扶起来,别碰着腿!” 我被扶回榻上,烛火被重新点亮,我却一夜无眠直至天亮。 不知今夕是何夕,窗外下了雪。借着熹微的天光,远远可看见那片冰湖,白茫茫的一片,十六岁的萧独曾背着我从上面走过。我望着那儿失了神,听见辰时的钟声才如梦初醒。 是该上早朝了。 可我如此病态,如何能让朝中众臣看见?难道要让他们看着我坐轮椅进出大殿?白厉怎么还没将翡炎的心头血取来? 正想喊他,便听外头有人通报有人求见,不巧正是翡炎。 我不想面对他,更不想承认他是我的生父,承认我是我的母妃与他偷情生下的孽种,一个不为萧氏皇室所容的存在。 翡炎自也不敢让我认他做父,他来只是为了告诉我,他的心头血治不了我的腿。翡氏一族的血可治他人,却对自己的族人无效,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