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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的尸首终是被捞了上来,众人给用草席先裹了,带回村里让人家来认领。 喊着有吃小孩的瘦小男子不知何时不见了,众人走后只有南尘剩了下来,他围了潭边又绕了一圈。 怪不得昨夜老觉得这水潭平静地过于怪异了,那水下除了几块色彩不同的鹅卵石外,便是一团团腐烂的水草,连一尾细鱼都不见。 ——没有一丝活物的水潭,不平静才怪。 可昨夜的鱼尾又是怎么回事呢?那溅出的水可不像是作假。 且方才那男子描述的特征皆是对得上的…… 南尘望着那水潭良久,捡起水潭旁一块边缘锋利的石块,往手背上割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手背滴在水潭中,血色慢慢晕开,他平静地紧盯水潭的变化。 一滴、两滴、三滴…… 让他失望的是,水潭平静如斯,并未随血色滴入而发生丝毫变化。南尘等了许久,叹口气,随便扯了块布给手背止了血。 看来这水潭中蹊跷并非一两日便可解开的,且阴阳瞳也并无甚反应…… 他皱皱眉头,突然想起这几次三番,阴阳瞳都像是消失一般毫无响应。难道是那日对上那个变态,一激动力量都给用完了? 南尘想着,转身离去,并没看见蔓延的血色渐渐消融在水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吃了一般。 而潭边,焰火一般的男人捞了一把潭水,玩味地勾起嘴角,变态么。 罢了他淡淡瞥了眼水潭,似不屑又似警告。那被吞吃一般消失的血液竟随着他手的晃荡慢慢凝聚回来,如同被威胁而委屈巴巴地吐出心爱之物的孩子一样。 男人把玩着那几滴散发着芬芳气味的鲜血,满意地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还算识相。 ☆、第八章 护短妖孽下线三秒 因了那日的绑石沉尸案,村中一时流言纷纷,家家户户都严加看护起了自家孩童,生怕被哪个没心没肺的捉了去。 领了孩子的人家哭天喊地地要里正揪出犯人,还他们一个公道,还要将这案子报到镇上衙门里头去,里正这些天忙着查这事也是头焦额烂的。 本来这个村子就靠着山里头,偏僻又不富裕,村民大多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户,一辈子勤勤恳恳,因为鸡毛蒜皮的平常小事发生点什么口角也都是里正负责调节和解的,这一下子出了条命案,还是明晃晃的凶杀案,案情恶劣又牵扯鬼神之事,里正只能第一时间上报给镇上的衙门了。 镇子上派人来还要一会儿,这段日子家家门户紧闭,人人自危,而这天早上却来人敲开了小鲛家门。 “你是?” 跑过去开门的是小鲛,他本是在和南尘哥哥一起择菜的,南尘一下子抽不出手,没拦住小鲛,他便将门给开了。 南尘连忙放下手中事物跟着去了门边,只见门外站着的正是那个瘦小的男人,手里拎着一些干粮蔬菜,手边还带着一个跟小鲛年纪相仿,虎头虎脑的小孩儿。 小鲛阿娘听见动静也下地了,南尘连忙扶了她一把。阿娘打量了男人和小孩,道“可是李家叔侄?” “诶,正是呢。”瘦小男人有些局促,紧张地推了推小孩,“婶子,是这样的,我家老娘病了大家都是知道的,这几天怕是受了那些鬼神之事的邪气冲撞,精神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我想着好歹带着老人到镇上看一看病,也算是全了念想,往后福祸自看造化了……只是剩下虎子一个小孩,我不大放心,想托你帮忙照看一二。” 小鲛阿娘忙将人迎了进来,瘦小男人却摆摆手,只把手里篮筐塞给阿娘,“你知道的,最近村里又生了那些事……这村中只有婶子家还有妇人看家,其他家里的都下地去了。” 那虎头虎脑的孩子憨憨一笑,冲她叫声“婶子好!” 小鲛阿娘本还有些犹豫,见了孩子这样反倒不忍,应了下来,却是不要那一篮子东西。瘦小男人执意将篮子搁在她门前便走了,虎子又憨憨地帮她搬了进来。 这下小鲛有了玩伴了,虎子看起来憨憨的,干活也是一把憨实的力气。带着小鲛跟南尘又是去山上摘野果,又是做弹弓打打小鸟,在外头南尘生了火,他们烤小鸟儿吃得香甜。 ※※※※※※※ 这般寻常地过了几日,直到衙门那边派下了人来这边探查。 许是镇子不大,事情也少,官差们办事散漫惯了,叫村里人伺候着吃饱喝足后,两个人腆着肚子剔着牙,听闻村中潭中有妖怪的言论一笑置之,说是小村愚民,谁都没想到两人第二天便同见了鬼一般跑回了衙门。 原来是两人食饱了饭菜,抱着早完事早好的心态去了青山潭边,没想到了那儿,临水一照,他们便失去了意识,双目赤红,如同发狂一般厮打彼此。 等第二天醒过来,脸上都被抓破了,身上更是无几块完好的地方。这次可给两个没经过事的衙差吓得不轻,屁滚尿流地就跑回衙门。 里正的本意是请官差来破了这桩人命案子,好让村中鬼怪流言停歇,没想到这下更加昌盛起来。 南尘那夜跟着去了,却觉得两个衙差打起来与潭水并无多大干系,倒像是人为药物的缘故。 用这种方法赶走衙差只是一时之计,接连死了三个成年人,后又浸死一个小孩——等等,这怎么看起来像是在做些……尝试? 最先是最容易得手的老婆婆,然后是年迈痴傻的老头,接着是壮年的汉子,最后是幼年的孩童……将他们投入水中,越来越小的年龄代表越来越鲜嫩的rou食,像是献祭一般,想引出潭中的…… 南尘隐约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当晚待小鲛熟睡后,又去了水潭边。 这晚月亮光华极盛,他一抬头,才发现钴蓝的夜空上悬挂着一轮圆满的皎月。还未等他生出那些唏嘘来,一阵熟悉的剧烈灼痛从灵魂中蔓延开来,他痛得眼前一片血红,晃了几下倦起身来,咬紧牙关抑住打滚的冲动。 身后草丛突然窸窣一动,南尘重生后听力极为敏锐,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察觉出了有人,当下狠狠咬了下唇,努力平稳发抖地声线,“出来吧,我知晓是你了。” 那灌木丛里一阵窸窣声响,出来的竟然一个半大的孩子。 他纵使痛得发昏,那日夜相处了几日的人也是不会认错的,当即有些错愕,没想到这一诈,诈出的竟是虎子。 他攥着胸口衣料,下唇被咬出了鲜血,因为在月光的照耀下,瞳孔内出现了一束细小而真实的幽蓝火苗,那火苗摇曳一瞬,南尘澄澈的双瞳刹那翻成一黑一白——阴阳瞳开启,黑白世界中,虎子成了唯一有颜色的东西——那是一条拥有漆黑巨尾的大鱼,尾巴上根根猩红异刺凸起,狰狞可怖,用婴儿一般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