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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遭猜忌。 只是如今这副局面,阿姊不仅是一朝自神坛跌落尘埃,又失了家族倚仗,着实惨烈了些。 太子见我神色反复莫测,手伸过来揉了揉我头顶,“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此事你也不必太过挂怀,依我看这已是最好的局面,只消看定远侯如何作想了。” 我缓缓点点头,大哥对贺家姊姊是有情分的,若我回去帮衬着说上一说,父母亲应是不会太过刁难。只是胸口还有些闷闷的,恹恹说:“上京城里这些人事,一环扣着一环,哪个我都看不透。” 他低声笑了,手顺着下来,在我脸颊上轻轻捏了捏,“你信着我便好,旁的不必cao心。” 我把他手拍掉,瞪了他一眼,不经意撞进了他含着缱绻笑意的星星点点的眼眸里,心跳忽的停了一霎――不是话本子里头二八少女春心萌动的停法儿,是真真停了一霎。而后浑身的血液冲上来,一时之间有点发晕。 我掩饰地把手放在唇边咳了一声,随口问道:“那有朝一日,你若是骗我呢?” 他怔了怔,眼中笑意未减,“不会。” 我见他这般笃定,更生了想调侃的心,不依不饶道:“我说倘若,倘若有那么一天呢?” 他两手扶在我肩头,望着我一字一句极正经道:“这话本不是打算此时同你说的,但既然你已问出了口,那便择日不如撞日。” 我抖了抖,还未做好听的准备,便想往后退两步。他手上微微用力扣住了我,显然是不打算让我做这准备了。 “你若是愿意,我把身家性命全交予你。他日我若是骗你负你,你可自行处置。” 一时周遭寂静无声,他也不急,只等着我回答。 我低下头去,嗫嚅着说:“可我若是答应了,算不算谋逆?” 他喟叹一声,把我拥入怀中,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木讷又乖巧地任由他抱了一会儿。 过了片刻,他才说道:“贺南絮我已替你安置妥当了,她要见你一面。” 我忿忿抬头,“你现下才说?” “也不晚。”说着他很是自然地将手放下去,牵起我手来,往外头走。 他领着我七弯八拐,到了街上。这时候街上行人还是很多,一路上众人无不投来惊诧的目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饶是我脸皮再厚,也受不住这么个看法。便将头巾往下扯了扯,而后手顿了住,这才想起来哪儿不对――我还是男装打扮。 我目光复杂地从自个儿的袖上落到两只十指交扣的手上,又落到他袖上,心道好在他只穿了一套寻常衣裳,不然不出一炷香的时辰,满上京都该知道,太子殿下有龙阳之好了。 他对周遭的目光恍若未见,我只佩服了半刻,便想明白――向来帝王家是不需要在意旁人怎么看的,左右他们是对的自然是对的,他们不对也没人敢说个错字。 好容易进了一家客栈,他将我送至客房门口,“你进去罢,我在堂中等你。” 我应了一声,推门走进去。 这处的窗口下正是花丛,可时值冬末,一片花叶也未曾有。贺家姊姊倚在窗边往下望着,因着寒风料峭,窗只开了一道小缝。 她听得我进来,回头笑了一下,“要开春了。” 我委实不明白这些个人,这时候为何还有空cao春天来不来的闲心,积了一肚子的话,也不知从何说起,便默了默。 她将窗合上,走到案前,斟了两杯热茶,抬手间衣袖滑下去,露出了皓白如雪的半截小臂,连同上头叫人揪心的红痕。我是枪棍下长起来的,一眼便知那是军棍打完的痕迹。 淤青一片连着一片,深紫红的印子上还有点点渗血的痕子,她肤色本就白皙得透光,更趁得那些伤痕触目惊心。能看见的地方都成了这样,遑论后背腰腹。 见我目光盯着她手腕,她将衣袖往下拉了拉,遮了个严严实实,“上过药了,郎中说不打紧。” 我声音哑了哑,“他们下手怎这么狠!” 她摇摇头,“贺大将军亲下的手,只打成这样,已算轻的了。若不是,”她语气略停,又艰涩开口:“贺三公子替我挡了些,也不知我还能不能站着同你说这些话。” 我小心扣住她手腕,将袖子挽上去,仔细看了一遍,又轻柔着手上动作,将她背上骨头摸索了一遍,生怕手略重些便会弄疼她。见确是未伤到骨头,才放下心来,问道:“阿姊你这是何苦?你若是想做什么,同我说就是了......” “我盼着你永不明白,又怕你总有一日会明白,”她顿了顿,“你便当我,是要还债的罢。” 她望向窗那边,窗紧闭着,可她仿佛望向了很远的地方。“名声地位,金钱权势,旁人争了一辈子的,我都曾有过。正是有过,才发觉那些东西虚得很,追逐一生也不过如此罢了。” 她目光转回来,冲我粲然一笑,眼眸都灵动起来,“所以这回,要不一样才好。” 我以为她是在说同贺家断绝关系这事儿,且这话听着,心下不免有些酸涩,便开口安慰道:“无论如何,大哥日后必然会好好待阿姊的。” 谁料她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此番是我对不住他,日后的事,日后再说罢。” 我同她又说了一阵话,见她心情好得很,十分看得开,全然没有我先前猜测的颓丧,这才安下心来。毕竟太子还在下头等着我,我便告了辞。 回府上的时候,我站在围墙下气沉丹田,正准备一跃而上,他倏地开口:“再等等,不会很久的。” 我自然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不过心念一动,原本漂亮如大雁飞过的姿势失了点平衡,在墙那头栽了下去。 他在墙外扣了扣墙,憋着笑问了一句:“我进去看看?” 我扶着墙站起来,龇牙咧嘴地活动了活动脚腕,语气却放的平稳,“无碍的,你回去罢。” 我往前走了两步,忽的身形一轻,他不知何时翻了进来,落地也悄无声息,绕到我身后将我打横抱起来,唇边犹自带着笑意。 我怕引得人来,一时不敢出声,好在因着我本就是偷溜出府,早便做了万全的准备,从院墙到我屋子那处,一个丫鬟都未留。 待到他将我抱进了自个儿屋里,这才慌着撵他走。他未理会,蹲下身来,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