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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顾邵道:“好了,有什么想法就说吧,无碍的。” 顾邵却有点犹豫了,他都知道这法子不适合,更莫说这些懂行的了:“我这法子,只怕不是很恰当。” 周郎中哼了哼,小声嘀咕:“我说什么来着,果真说不出什么道理来。” 钱侍郎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嫌弃至极。 他已经懒得跟这人掰扯什么了,既然这人不想听,那他偏让顾邵说:“你直说好了,无需顾忌外人。” 被划为外人的周郎中捏着拳头,再次给他们几个记上了一笔。 如此,顾邵不想说也不行了。他清了清嗓子,在众人的目光下开了口:“清淤一事,我觉得主要还是看上游的水量有多少。” 周郎中不屑发问:“水多如何,水少又如何?” “若是水少,直接挖去便是;若是水多,便直接用水冲。” 周郎中正想喷他是在放屁,结果晋安先生先来了一句:“这水冲一法,可细细说来。” 顾邵道:“日前看书,无意中看到大司马史张戎写得一道治水之策,言:水性就下,行疾则自刮除成空而稍深。河水重浊,号为一石水而六斗泥。” 顾邵说完,底下几个人听得一头雾水。 反观钱侍郎和晋安先生,却若有所思起来。 “继续。”晋安先生道。 “私以为,以人治淤,不如以水治淤。水量越大,效果越是显著。在河水最丰的时候,收缩河道,筑堤蓄水,利用水的冲力,直接将泥沙冲走。水分则势缓,合则势急,势急则能带淤,带淤则能河深。” 别人听到这法子,都是摇了摇头。法子好不好使且先不说,这护城河的水量,便已经注定与此法无缘了。 他们想到的是护城河,晋安先生想到的却比他们远得多:“倘使水量还是不够应当如何?” “那就集两河之力蓄水冲淤,倘使再不够,便蓄洪水。” 下头的几个人看着顾邵的眼神已经从质疑变得敬佩了,这顾解元还真是越来越敢说了。 “你说筑堤蓄水,可若是洪水势大,这堤不保又如何是好?” 顾邵深思了一会儿,便道:“筑缕堤用以束水,筑遥堤用以防洪,如此不就成了?” 晋安先生与钱侍郎对视一眼。 钱侍郎也是一副认同的模样。 只是这样子,叫在场的众人只觉得荒谬。明明这顾解元也没有说什么有用的,他自己也说了,那法子得水量大啊。若是用在护城河,得蓄多少的水才够冲刷干净淤泥? 方才被钱尚书怼到不敢说话的周郎中又神气起来了,指着顾邵的鼻子问道:“你这法子,可有前人用过?” 顾邵摇头。 “竟都没有前人用过?合着你只是根据那几句话自己琢磨出来的!”周郎中也佩服起了顾邵,这人还真敢想,果真不知者无畏啊,“你这法子都没有人用过,如今还敢这样贸然提出来,简直不知所谓!” “快闭上你的嘴吧!”钱侍郎忍无可忍地斥了一句,真是丢人现眼,都丢到人家未及冠的孩子跟前了。 周郎中瞪大了眼睛:“你还真准备用他的法子不成?” “用不用也与你无关,你一个户部的跟着瞎掺和什么。”钱侍郎说完,便轰走了,只留下他和晋安先生,还有顾邵。 “都出去出去,丢人现眼!”钱侍郎一脸暴躁。 被赶走的人一脸的莫名其妙。明明叫他们过来就是为护城河淤泥一事,这事情还没有讨论个所以然出来,怎得又突然中断了? “钱大人莫不是真信了那个顾解元?” 出来后,几个人都迷迷糊糊,又颇为震惊。毕竟,那法子听着就不靠谱啊。 旁边人立马道:“怎么可能,钱大人又不是真傻。” 大伙儿对钱侍郎平日里的行事做派都是心里有数的,知道钱侍郎并不是会头脑发热,做出糊涂事的人。 周郎中跟在后头,听到这句话不由地嗤笑一声:“那可不一定。” 众人一愣。 眼看着周郎中气咻咻地离开,众人这才翻了个白眼,重新讨论起来,全然没将这个人和他说得那句话放在心上。 众人离去之后,晋安先生便忙问顾邵:“你这法子,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在书上看到的?” 顾邵道:“有的是自己瞎捉摸的,有的是从书上看到的。” “何书?” 顾邵被这两人急切得态度吓了一跳,悄悄问了系统一声:“能不能把那本书说出来啊?” “说吧。”系统十分淡然。 它拿出来的书,找遍整个大齐都找不出来,自然也就不怕晋安先生和郑先生回头去找了。 顾邵闻言,心里放了心,便将之前看得那书名透露了出去。又说自己是很久之前在金坛县的书铺里头看到的,跟别的杂书放在一堆,没人在意,他看了之后便放回了原地,也不知道如今还有没有了。 晋安先生眉头深锁。 叫的书,他见过不少,只是里头没有一本能对得上。倘若真的像顾邵说得那样,那这本书多半已经成了孤本。 钱侍郎也是一脸感慨:“你这小子,还真是走运。” 顾邵听得不是很明白:“是看了那本书,所以走运?” “可远不止呢。”钱侍郎摸了摸胡须,大笑了几声,“若是那法子能成,你便是个大功臣!” 顾邵被他说得心头一跳。 大功臣,有多大,能给他赐个大宅子么? 能让他不考会试也能风风光光做人的那种大功劳? 只是之后顾邵再问起来的时候,不论是钱侍郎还是晋安先生,都没有再回应什么了。 最后他自己一脸茫然地回了住处,半天也没想明白这个大功究竟是什么? 第72章 吵赢就跑(捉虫) 回去的时候,顾邵还遇到了周郎中。 不像工部的那些人连走路都要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儿,周郎中则孤孤单单的,谁也不愿意跟他并肩而行。 周郎中也看到了顾邵,当即停下步子,冷冷地扫了顾邵一眼,目光不善。 顾邵当真是觉得这人莫名其妙,他又没得罪他,这是干嘛呢。 顾邵走后,周郎中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 他之前就听说了,钱侍郎之所以发作他,都是因为这个顾解元从中作梗。如今他是不能拿这人怎么样,但是以后可就说不定了。 入朝做官后,捧一个不容易,可踩一个人,却再简单不过了。 顾邵可不知道这人已经笃定了他能入朝做官了。 说起来,他还压根就不想要入朝做官呢,周郎中要使的那些诡计对他来说也毫无用处,毕竟,他志不在此。 入冬过后,京城这片地便越发地难熬了,尤其对顾邵这样的南方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