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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那个叫白棉的姑娘长得人不人鬼不鬼,半夜见着能吓得人魂飞魄散,不太可能是谋色,就算要谋色,水清清都比那白棉适合多了。 这不符合常理。 更有可能是想赶走白棉,排外这种情绪永远存在,水清清这样脾气的小姑娘都会说白棉十分奇怪,其他村人想来更是觉得发毛。就连沧玉这等大妖昨天见着白棉烧纸钱都倍感浑身恶寒,更别提凡人了,他们不光是拿白大叔做借口,还应该是真心实意觉得白大叔是被白棉害死的。 这样就合理多了。 “水姑娘,这村子应该不是多姓村吧?”沧玉想了想又问道。 水清清摇摇头道:“不是啊,除了我跟白大叔还有白棉之外,大家都姓王,这里其实叫王家村,我是王大婶在洗衣服的时候飘下来被捡到的,所以她们给我起名叫水清清。至于白大叔,他本来也不是村子里的人,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会许多事,大家都很信服他,后来他就在村子里定居下来了,大家都不把他当外人看。” 原来是这个水清清……你们古代人起名的方式很朴素嘛,没叫水干净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呢。 外来人啊。 一直一言未发的玄解忽然开了口:“这村子里还有多少人活着?” “只剩下几个人了……”水清清说到此处,实在忍不住落下眼泪来,“我离开时大家都还活着,现在村子里就只有婆婆、我还有白棉活着了,还有两个村长收留的客人,他们其中一人得了病,村长家在祠堂边,我是不能过去的,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也就是说,全村人差不多都已经死光或者走光了? 这下沧玉是真的没想到,他想过情况棘手,可是完全没有想到情况会棘手成这个模样。 谢通幽的朋友完全不知下落,可村子又是仿佛被老天爷诅咒过,充满了迷雾,他们所能依靠的只有水清清,然而水清清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还存疑。 倒不是说沧玉怀疑水清清,而是水清清一个孤女,许多事可能她并没有看到真相。 这场疫病扑朔迷离,神秘的外来者白大叔,封印在无尽归墟的瘟神…… 沧玉皱眉道:“水姑娘,我想问你,那白大叔走了有多久了?” “白大叔?”水清清抽了抽鼻子,眼睛红得像只小兔子,她努力想了想,略有些犹豫道,“可能……可能有十五天了吧,只多不少。白大叔死的时候,我记得月亮很圆,现在已经变得很尖了,当时村子里的人都得了病,大家慌了,就顾不上管白棉了,没人愿意去挑棺材,都说要一把火烧了,所以白大叔就停在那儿了。” 半个月,啧,两个头七都过去了。 才十五天,整个村子就变成了这样,该走的走了,该逃的逃了,可见这疫病不但传染得快,死得也很快。 “大家的模样是怎样的?”沧玉又问道。 “这个小奴说不出来。”水清清摇摇头道,“得了病的村人身上都烂了起来,有好多好多黑色的东西出现,他们都很痛苦,我……我形容不出来,总之他们死的时候,都不像个人了。” 难道是黑死病?听着又不太像。 玄解淡淡道:“你说那个王婆婆还活着?” “是啊。”提到王婆婆的时候,水清清明显脸上浮现出了关怀的神态,“昨天小奴去看了婆婆,她能与我说几句话了,小奴就在她床边睡了一晚,早上起来煮了些粥给她吃,她都吞下去了。我这身衣服,也是婆婆给的。” “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水清清似乎有点犹豫:“婆婆现在的样子,可能会吓到恩公。” “不会。”玄解淡淡道。 水清清没再倔强,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那伤口已经被新衣服遮住了,她用手摸了摸,大概是这件事给了她信心,就点了点头道:“好,恩公的医术这么厉害,说不准婆婆会有救的。” 她的脸上充满了希望,可沧玉跟玄解对视一眼,心都沉了下去。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水清清说王婆婆现在有点吓人的用词实在太不准确了。 更确切来讲, 这位王婆婆几乎已经不成人形了。 隐约还可以看得出来是个苍老的人, 然而性别根本没办法从外表上窥探出来, 老人的脸几乎彻底塌陷了,应该是眼睛的地方有个黑漆漆的洞,另一边则耷拉着厚重的眼皮, 看不太清楚。 王婆婆的脸上一侧正在溃烂, 没有下半片嘴唇, 能看到光秃秃的牙床, 皱纹被撑开来, 宛如褶子般一层层地垂着, 而衣服破烂地黏腻在身上, 与脓水跟腐rou相混合成了新的身体,空气里蔓延着恶臭。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似乎并不觉得痛, 也不在乎家中被人入侵, 可能是在休息, 还可能是无所谓了。 还活着。 沧玉能听见这个老妇人缓慢的心跳声, 还有她艰难的呼吸, 这个老人在努力活下去。 水清清祈求地看着玄解,似乎希望他能找出些办法来。 在玄解走过去, 踩进地上的一滩脓水里时,沧玉实在忍不住走了出去, 吐了一地酸水。好在他今天什么都没有吃, 昨晚吞下去的食物早已消化光了, 他完全想不到玄解跟水清清是怎么忍受下去的,更不敢想象那滩脓水本来是王婆婆身上的哪个部分。 王婆婆的病症与其说是生病,倒不如说是变形,仿佛一场恶心至极的生化危机,她的皮rou就像刚被热油烫过的脂膏,轻轻就能撕下来。 想到那个场景,沧玉又忍不住呕出一滩酸水来。 沧玉开始意识到,当初吓得他魂飞魄散的那条大黑蛇相比较起现在的场景,简直就是小儿科。 村子里的雾气越来越浓了,几乎到了干扰视野的程度,沧玉只能扶着小屋,茫然地看向浓雾深处。 他听见了脚步声。 这儿的白昼并不明显,仿佛只有灰蒙蒙的天与明亮的夜晚一样,沧玉隐隐约约还记得昨天他们到来时整个村落荒凉的模样,此刻被笼罩在浓雾里,根本难以辨别出任何东西。 那脚步声慢慢近了,于茫茫白雾之中忽然闪现出一点火光。 火光远远近近,随着那轻轻的脚步声一同响起与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