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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小病不断,是疯道人给的灵丹妙药才得以续命。如今谢通幽已有二十来岁,看起来无病无灾,说是道人一直跟在他身旁倒也不足为奇。 那么当时脏道人听那话说“没什么佛心,做什么和尚”后神情异常,是想到谢通幽了? 沧玉曾经大半生为人,行事作风自然改不了如人那般多虑,即便他如今拥有强大的妖力,仍是如此心态。 谢通幽十分热情,为人很是有趣,这都很好。 沧玉只是多少觉得太巧合了些,疯道人与谢通幽的传闻,他们先遇到脏道人,而后又结识了谢通幽,这怎么看都太巧了。 然而不管是脏道人也好,谢通幽也罢,这两个人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恶意。 沧玉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不好的可能,总不可能是劫财劫色,又觉得要是当真只是巧合,对方诚心邀请他与玄解来做客,自己这么想难免太不君子了些。他轻轻叹了口气,从屋顶一跃而下,却发现底下这间屋子窗户没有关牢,风一吹就开了来,不由得好奇往里瞧了瞧。 这是间午时休憩的雅室,正坐在离宫位,里头摆设十分雅致,风格与外头如出一辙,美人榻对面的墙上挂了一幅画,此刻正顺风飘起来,入了沧玉的眼。 画上只有两个少年在练剑,劲松遮天,奇石嶙峋,这两个少年的脸部非常简单,可眉宇间的英气却扑面而来,整张图只有墨色,没有其他颜色点缀。 沧玉觉得画得很好,又觉得自己像是偷看了人家了隐私,不好意思地帮忙合上了窗户,往亭台那去了。 那是个赏月的好地方,他倒真想多欣赏会儿。 …… 玄解随着谢通幽一道进了书房,对方一路上都在讲占卜的事,先是说了“子平术”,子平术就是四柱八字,用凡人的话来讲,就是测生辰八字,来推命运最是常见,多数时候也准。 这类占卜就与棠敷的不大相同,棠敷能推演出近期会发生什么大事,纵然如雾里看花,可尚能窥见个模糊的影子,就好比之前魇魔祸乱姑胥,他能看到魇魔出世一般。谢通幽所说的这种法子,是窥探凡人的命途到底波折还是顺遂,红鸾星又是如何,只能看大,不能见小。 “你之前并不是想与沧玉说话,对么?”玄解一一记下了,而后发问道。 谢通幽正对他介绍着占卜要用到的东西,闻声怔了怔,转过头去看了眼玄解,对方正冷冷地瞧着自己,带来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不由得苦笑出声:“我并无恶意,只是听见你说那番话,觉得很有道理。” 他不知道玄解本人知不知晓自己眼神的威力,不过他现在真的很有压力。 这个青年不知是怎么长大的,他静静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有种无形的压力袭来,谢通幽几乎以为自己正站在一头饥肠辘辘的猛兽面前,而并非是个薄情相的年轻俊才。 作为一个男人来讲,玄解长得未免太风流了点;而作为一个威胁来讲,他长得实在有点过分无情了,看起来不但像是会辜负姑娘的那种负心人,还外带毫不犹豫杀人的那种恶棍。 不过按照谢通幽的人生经验来看,偏生如玄解这类长相的桃花最多,不知道往后要造多少情孽。 他在心中哀叹一声。 “没有佛心……做什么和尚?”玄解下意识问道,“你是听到这句话?” “不错。”谢通幽笑了笑道,“一出戏尚未唱完,你已解出其中真意,我作为作者,自是引为生平知己,只不过总不能越过沧玉兄去,我看你二人结伴同行,便过来结交了。” 玄解“哦”了一声,既然这事跟沧玉没有什么关系,他就没那么在意了,只低头看了看谢通幽的东西,又闷不吭声了。 谢通幽瞧他模样,心中当即了然三分,便道:“你并不是想学,你只是想知道些什么,是吗?” “只能测八字吗?”玄解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抬头问道。 “那倒不是,不过其他的法子只能测自己的,少测自己与他人的。”谢通幽微微笑了笑,“你并不是想知道自己的命途,你想问的,是外面那一位,或者说,是自己与外面那一位的未来,对么?” 玄解并不掩饰,点了点头道:“不错,你怎么知道。” 谢通幽沉默片刻,想是没有意识到玄解居然如此坦诚,半晌才道:“你的眼神太明显了,而我恰好又有同样的心意。” “你也喜欢沧玉?”玄解皱眉道。 “……”谢通幽难得被噎了个哑口无言,干巴巴道,“自然不是,沧玉兄的确貌美非常,人间难得,纵然铁石草木见着都难免心动,不过我心中有另外一个人了,只是说你我钟情他人的这种感情是相同的。” 玄解得知答案后就收回了目光,他伸手拨弄了下那些东西,轻声道:“这些要学多久?” “不久不久,十年方能入门。”谢通幽道。 玄解想了想,道:“那我就不学了,你帮我解吧。” 本还想让玄解知难而退的谢通幽未料到对方如此爽快,一时懵在当场,瞠目结舌,半晌不知道怎么办,他好一阵才从咽喉里挣扎出自己的声音来:“我还以为玄解兄会想自己试一试?” “这不是易事,自然要花时间,我没有功夫学,何必浪费光阴尝试。”玄解理所当然道,他拿起笔抽了纸来写下自己与沧玉的生辰八字。他出生的日子有倩娘记得,而倩娘又恰好从春歌那得知过沧玉的生辰八字,每年都会在生辰那日特地做些虫子大餐,加上她自己跟那位叫青峦的好友,一年有四个好日子能吃大餐。 玄解怀疑她只是想找个合理的理由吃很多很多虫子而已。 谢通幽倒不去拿那张纸,反问道:“你难道不想测测自己,六爻之术也颇为有趣。” “我没有什么可问的。”玄解顿了顿,似是想到什么,又道,“不,还真有一样想问。” 谢通幽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问什么了,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想问姻缘,是么?” 玄解点了点头。 问姻缘是个很讲究的说法,只独问玄解的姻缘,是好是坏,都是他自己的造化,跟他人无关,这只能问什么时候好事将近,可这好事是不是跟沧玉,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玄解虽是什么都不懂,但谢通幽要他做什么就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