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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是这举动惊呆了,还是怎么,身子上方没有传来意想中的宽衣解带声。等待中,那人灼灼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他的身体。半晌,却将他敞开在早晨微凉空气中的身体重新用衣物裹住了。 “篱,你又流泪了。”杨戬的声音有丝他不明白的嘶哑:“从今以后,我再不想……看见你的眼泪。” 听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句,篱忽然打了个冷战,想起了那个狂乱的夜。也是在这句话之后,这残忍的男子用了一种可怕的行动惩罚了他对这威胁的无视。 睁开朦胧泪眼,篱木然地看着床上眼泪化成的两颗浑圆珍珠,轻轻滚动着,依然散发着美丽而无情的光。 还要那人亲自动手吗?……惨然一笑,伸出颀长柔美却疯狂颤抖的手指,他绝望地抓起了那两颗珍珠,猛然地探向了自己的下体。 你做什么?!……”手被忽然的大力死死握住了,抬首处,遇见的是杨戬震惊而迷乱的眼。 篱失神的眼中有迷惘,有无依,还有决然:“干什么?象殿下曾经做过的那样啊。……” 木然地说着,他想起了那夜曾被残忍地塞入体内的数颗珍珠,和它们被顶达的可怕深度。 掰开了他紧握的手心,杨戬几乎是争抢般,夺下了那两颗清凉的明珠。怔怔看着他,杨戬颓然地忽然抱紧了那依然在微颤的身子,似乎想把他揉入自己的身体一般,越抱越是大力。 “篱!……篱!”他的声音别扭而沙哑:“我不是要你做这个!” 体会到怀中那身体的僵硬和冰凉,杨戬慢慢抬起了头:“睡下休息吧,你的身子……在海水中浸了很久。” 似乎不敢再面对那让他无处遁形的眼睛,手轻轻一挥,杨戬用上了很少使用的催眠术。 看着臂膀里沉沉的睡颜,杨戬怔立了很久。半晌终于放下了篱,仔细着掖好了他身上的被子,杨戬出门来到了琼池边。 手指划处,那条似是垂首昏迷的小白龙摇身而落,在空中变回了梅山六怪中最善于变化的白猿精。 “不用再演戏了。”显圣真君杨戬的声音沉沉的,是白猿精从没听过的疲倦:“你变化之术越发精进了。”。 “谢真君夸赞,不过小小障眼之术。不知真君可还有其他吩咐?”白猿精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再帮我去龙宫中问问——”杨戬沉吟着道:“失去了龙族的龙珠,除了不再能在水中畅游呼吸外,可还有别的不妥?……” “是,如此白猿先退了。”那白猿精施了礼欲行。 “去东海和南海问吧。……不要去西海。”他身后,杨戬淡淡道。 静立在琼池那碧蓝的水波前,杨戬忽然纵身跃入水中。身体轻灵翩然,呼吸无阻自由,在那陌生的水域里,是他从没体验过的随意和安全。 感觉着胸中心口处那再呕不出、吐不掉的那颗龙珠,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落在了天际最东边的那颗桑树,靠近了灼热的太阳。 手指一痛,讶然睁眼,又是那只小青斑从水草中倏忽游了过来,愤怒地咬住了他的小指。 静静不动,杨戬再没象上次一样恼火地将那小鱼甩脱。看着手指渐渐渗出血来,血丝四散在了身边的水波中,他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不久前这水中,也曾有过这样凄艳的血痕四散飘荡,晕染开来。 “很想咬死我吧?”他看着小青斑:“用劲点。” 松开了咬得死死的嘴巴,小青斑愤怒地用头撞着他的身体。 “有话想说么?”杨戬看着那急怒的鱼儿,伸手一指点向了小青斑的脑门:“你修行未够,我也只能助你开口说话一时片刻,不能让你成了人形。” “杨戬!你这忘恩负义的混蛋!……”清脆稚嫩的语声忽然从那小青斑的口中脱口而出,似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儿声音。被这陌生的声音吓了一跳,小鱼自己也愣了一下,哗啦地摆了摆尾巴。 “你知道什么?”杨戬淡淡道。 “我知道篱公子曾经从海里把你救起来,和那天晚上救我一样!……”小青斑抽泣起来:“你当初昏迷不认识他也就罢了,可又怎么要把篱公子剥了鳞,想要他的命呢?!” 沉默着,杨戬没有答话。良久,他低声开了口,声音有点不稳:”我以为他想杀我。我以为……他去龙宫会他的情人。……” “会情人?三太子喜欢那孙悟空喜欢得连命都不要了,会是篱公子的情人?!”小鱼愤怒地淬了一口:“他俩说话的当儿,我一直在旁边,人家光明磊落的,偏你想得那么多,才是个真的无耻!” 说话?……说话能说出一身的吻痕来? 静静看着小鱼,想着那日篱身上明显的情事痕迹,杨戬的眼光有点冷了:这条小鱼儿一味忠心护主,却也是个善于撒谎的! 半晌淡淡一笑:“你也不用为他开脱,无论他回龙宫做了什么,从今后,只有我对他好的份。” “呸!信你倒不如信那大太子!”小青斑不屑地吐了串水泡:“那天一样被篱公子刺得鲜血淋漓,大太子起码没象你一样把他往死里整!” “你说什么?”杨戬皱了眉,心中忽然一跳。 “我说那日从龙宫回来,篱公子和我正撞见敖烈那混蛋纠缠。篱公子虽然拼命反抗,拿暗藏的骨刺伤了他好几处,可最终怎么斗得过你们这些如狼似虎的?!”小青斑的眼睛慢慢红了:“早知道回天宫会遭更大 的罪,我还不如别趁机偷游了开,衔来西海龙王的衣角求救!” 踉跄了一下,慢慢靠在了池边,杨戬忽然觉出了这琼池之水的冰冷,似乎冷到了骨子里。可心口处那点火热却似乎猛然燃烧起来,烧得他满心灼痛,痛不能忍。 呆立了很久很久,杨戬将脸轻轻埋进了冰冷的水中,眼角,有滴热热的东西刚渗出,便溶进了四周的水中,仿佛并没出现过。 “篱没事了,他现在很好。”他低低道,象是对自己说,又象是对着那忠心的小鱼做着保证。“不管再有什么劫、多少难,今后有我护着他了。……” …… 再醒的时候,篱惊讶地看着身边宽敞舒适的车厢。金黄得有些刺目的阳光从辇车外照射进来,穿过了绛纱装饰,流苏宛然的窗棂。 仿佛听见了车厢里的动静,那只巨大的黑犬从前方的车辕上回过头来,一向冰冷兽性的眼睛中,竟有了丝温顺驯良的光芒。 耳侧,是呼啸的风声。远处,是雪白的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