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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安排实在吓人,然时间急迫。新进的学子们敢于远离京城到外头闯拼的又少之又少。于是弄出这一人身兼数职之举也毫无办法。 瞧着笔下名录,永嘉帝咬牙暗恨:若非今年春闱闹出那舞弊之事,怎么会叫人才紧缺,捉襟见肘,让他这天子脸面全无。 如此一想,心中便愈发恼了。 忍耐了一番,永嘉帝挥手叫吏部的人退下,吩咐道:“端一盏凉茶来,要冰的。” 张保寿忙不迭地小跑下去,端了一碗放了冰糖乌梅的凉茶来。永嘉帝取过一饮而尽,只觉那凉气窜到了胃里,又一缩,才好歹镇静些。 面色不善地将折子丢到一旁,他问:“这几天老六做什么?” 大选进行得倒也顺利,虽其他不明,但肃王王妃的人选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肃王殿下这几日走路都带风,比避嫌在东宫的太子殿下不知多少潇洒自在。 张保寿垂着眼睛,回答道:“不过几日往荣国府上走一圈儿……” “这小子真是急得很,生怕别人跑了。”永嘉帝哼一声,继续展开折子看,“朕既然应了那话,难不成还会反悔?你去寻两部佛经送到贤妃那里去。就说是朕的意思,叫他们多抄抄经,静一静心肠。省得一天到晚上蹿下跳的,失了庄重。” “是,奴婢知道了。” 张保寿应声下退,自寻了两部佛经,带着皇帝的意思往珠镜宫中去了。 第88章 章八十八 佛经赐下的时候, 王贤妃并没有在珠镜宫之中。她与甄贵妃, 并宫中其他妃嫔正相聚于清宁宫之中,兴奋地讨论着这次大选的结果。 永嘉帝已经老了, 便是再有心也无力。现在这宫中,十多年以来有分量的妃位都不曾变化过。偶尔不过冒出一个才人, 常在,余下的便是连名分都没有的官女子。已经没有人可以撼动这些女子在后宫中的地位。 因此她们争锋的重点也由自己变成了儿女。 几个生了女儿的位份都不高,又因本朝尚娶宗室女儿的几乎没有入朝的机会。到了年纪的几位公主最后定下的人家也都属于不显山也不露水的一般人家的殷富人家。虽说以后那日子过得大概不如在宫中,但因远离了许多纷争,或许后半辈子倒也算过得去。 自然也有人想为自己, 为女儿争一争。但实在因自身有限, 而无处使力。如此之下, 与皇子们打好关系, 便成了日后的依仗。 于是今日的清宁宫便十分热闹了。 一群宫妃围在一起, 给不是自己的儿子选正妃。一会儿说这个姑娘太胖, 一会儿说那个姑娘长相太刻薄。碰到与自己沾亲带故的,往死里夸;碰到平时不愉快的, 指桑骂槐刻薄一二句。 这里头就属贤妃最会摆公正话了, 一副命中注定无力更改的模样感慨着:“妻贤夫祸少, 只要这后宅内安宁了, 前头做事才好安心。我们宫里是因为皇后娘娘的本事, 可这天底下就只有一个皇后呀。再怎么找,总能寻一二个不称心的地方来。 我是已经没办法了,可不能叫他兄弟委屈了, 实在该好好挑才是……” 她如此说,谁人听不出来话里头隐隐含着的炫耀。一时众人只是笑着,看着贤妃抽了画像出来,这个评点一番,那个细论些许。 在座的,除了皇后与甄贵妃要么无子,要么位份没她高。除了谈笑附和,便只能低头吃茶装不曾听见那些得意忘形的话。心中便也后悔,为何要来这里找不痛快。 池皇后也颇觉无趣,她原也只是好好的看着秀女的名册。不知怎么贤妃就呼朋唤友地进了清宁宫请安,开始唱起了戏。原本两刻钟可以说完的话,非拖了一个多时辰。惹得皇后瞌睡连连。 一旁只看着甄贵妃,心中暗暗祈祷甄贵妃忍不下去了,把人给怼回去。 就快忍不住的时候,珠镜宫里的小内侍跑来报,说是陛下的赏到了,叫贤妃赶快回去领。这王贤妃原本就翘得高高的嘴角,现在愈发平不下来。强忍着那股子炫耀的喜意,她站起来,冲着皇后行礼。 “娘娘,妾要先告退了。” 池皇后是巴不得她赶快走人,立刻直起懒洋洋的身子,“去吧,莫要耽误了赏。” 贤妃一走,跟着她浩浩荡荡的人也都要走。皇后一个都不留,言明了之后不用再过来。没一会儿,这宫里便退了个干净。 甄贵妃没有走,只笑着道:“她这是耀武扬威来了。” 皇后继续歪着,闭着眼睛,“人逢喜事精神爽,遇见喜事了,总要找人说说话的。” 贵妃抿嘴一笑:“那贾元春就这般好?” 哪里是贾元春好,分明是贾家好,史家好,王家好。皇后心里如此说,但面上自不会这般多言,只道:“自己选中的儿媳妇,自然千好万好。” “只盼着真的千好万好,莫要给折腾出什么事来,”甄贵妃打了一声趣儿,便扶着宫女的手站起来,“我便先走了,今年这里头没我的事呢。” “管过不了两年便有的你愁了,”皇后一笑,叫人将甄贵妃送到门口。然后欢天喜地地关上了清宁宫大门,吩咐谁来了也不见,自个儿寻乐子去了。 且说方才贤妃听到领赏时心中有多骄傲,现在便有多难堪。那两本佛经被她攥在手里,封皮都被她用指甲掐破了,可面上还要做出感恩戴德,将张保寿客客气气地送走。待人刚出了珠镜宫大门,贤妃就把那两本佛经给狠狠摔了地上,甚至想要去踩上两脚。 好容易将心气儿给理顺了,贤妃颤抖着指着身旁的心腹宫女,强忍着怒意道:“去,去给肃王送信,就说我身体不适,叫他进宫来!” 宫女被贤妃难看的脸色给吓着了,拎着裙子便跑了出去。 不过两日,贤妃因中了暑气起不得身,在宫中静养抄经的事儿,全后宫都知道了。前儿还神气活现的,说病就病也是叫人反应不过来。只是有好事者打听出来,那日陛下赏的东西,便全都明白了。 这是分明就是奉旨病了。甄贵妃晓得此事,笑得眉毛都飞起来了,只说:“这便是了,省得大明宫内外都听到她那鹞子似的笑,怪难听的。” 肃王殿下听说母妃病了,自然是要进宫探望来的。只是他脚步飞快地冲进来,脸上却是带着无比喜悦的笑,一点儿都不像是着急的模样。 方进门便喜道:“母妃!你可知我知道了什么!” 王贤妃一看到儿子这模样,想到张保寿传达皇帝话时那阴阳怪气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将两本佛经甩到儿子面前,怒道:“我管你知道了什么!你就给我消停些吧!日日照耀,你瞧瞧!都叫我静心安体,修身养性来了!” 梁机看都不看地上的破糟玩意儿,一把扶住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