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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站在那里与人讲道理。在他眼里世间万物都逃不过一个理字,没那么多虚的东西。讲得人气血上涌,在被气死之前,只得按他说的行事。便是永嘉帝也拗不过他。 以往这样的性格很讨人厌,但现在永嘉帝却觉得严正乃是独一无二的可用之才,与那包公赵卞一般的忠臣良将。于是叫身旁的人拟了一道旨意,意思是叫严正便意行事。凡查出一切窝赃者,按律严处。 发了半日的火,永嘉帝倍觉疲惫,靠在椅背上,对下方挥手:“煜儿,此时从头到尾你都参与其中。大理寺那边你多看着些。你们都回去吧……” 说是不要皇子参与,可这么一句话不就是让昭王那一派参合到里头。这可叫不怎么高兴。太子方走出宣政殿就直接发难了。 “三弟真是好本事!”他几乎要贴到梁煜脸上去了,“想这宫里头慧眼如炬的只有你。我们这些个都是瞎子聋子。没三弟聪明也没三弟一身正气!” 梁煜已经不是那个能被他拎着脖子拖着走的小孩子了。只见他略抬起手,就把太子推了开来,神色淡淡的,“太子的心不在此处,当然看不到的。” 梁烨没想到自己会被推开,后退那一刹那脸上的表情无比惊诧。一瞬间,他心中生出一股无法描述的危机感。就好像自己一直都站在高处,忽然从背后伸出一双手把他从那个威风凛凛的位置给推了下去。 他咬牙切齿地想:自这小子从江南回来,自己就没讨到好处,处处倒霉!他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子,可三言两语总叫自己的安排期望全都落空。偶尔政见相争,偏他板着一张死人脸说的头头是道。推选出的人也是各派人士都有,仿佛一点私心没有。 在这种疑怒之下,太子抬头对上了梁煜的眼睛。然后他在梁煜眼中看出了轻视以及野心勃勃。巨大的危机感席卷了梁烨的全身—— “你竟敢冒犯东宫!!” 太子暴怒,下意识就挥上一拳。 “我的天爷!”从里头跟出来的张保寿大叫一声扑上来抱着太子往后撤。 几乎同时,梁灼一下挡在了梁煜面前。 张保寿大哭道:“我的爷啊,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这要是把人打伤了可如何是好。”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这声音又大又尖又刺耳,太子气得气血上涌。挣扎着就像扑上去。 “哎哟喂!还不快拦住!拦住!”张保寿大叫着,左右两侧原踌躇不已的侍卫也终于跟上来把两边分开。 外头的动静直接惊动了刚想要躺一躺休息一会儿的永嘉帝,走出来喝问:“怎么回事!” 就见太子眼红脖子粗地瞪着眼,而其他人则围着三儿子一副保护的样子。若是以往,他一定会先斥问三子。可今天却调转了话头,对着太子道:“你都快不惑的人了,怎么还一副站不住脚的爆竹脾气!平日的修生养性都去哪儿了!” “父皇!”太子露出受伤又惊愕的表情,下意识道,“分明是……” 他嘴里一顿,忽然说不出话来。只能把头低下,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是什么!”永嘉帝面色不佳,瞪着他。又扫过其他几个儿子,对着角落里的梁沅道,“老七,怎么回事,你来说!” 梁沅看了看没什么表情的梁煜,再见还在气头上的太子,声音弱弱的,“方才我们方出了门。太子殿下就拦住了三哥,说他慧眼如炬,一贯能查出魑魅魍魉的。三哥把太子殿下推开了,太子便怒了,要打三哥。” 他没说梁煜说的那句话,太子一下抬起头,“你怎么不说他大逆不道,顶撞长兄东宫!” “你闭嘴!”永嘉帝骂回去,“为难弟弟你还有理了!冷嘲热讽,还要动手!你还要不要脸面了!” 宣政殿前,满朝文武皆可来往。几个皇子在这里闹得不像样子,把皇家的脸面视作无物。永嘉帝觉得一口血堵在胸口,简直想一口喷在这些不孝子头上。瞪着太子,他道:“不堪表率!你给朕进来!其他人都回去!” 得了这话,梁煜等人行礼告辞,太子不甘不愿地跟在永嘉帝身后重新进了宣政殿。 “你这些日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还没坐回去,永嘉帝就恨铁不成钢地开口斥责。 太子心中仍旧有气,抿着嘴不说话。 “怎么了,你还不服气!” “父皇!”太子猛抬起头,委屈而愤怒地控诉,“这些日子他梁煜一直上蹿下跳!整个朝堂好似就他会干实事!那些个大臣做些什么都要问一问他昭王怎么想。哪里把我这个太子放在眼里!便是父皇你,你也总偏着他!” 永嘉帝冷笑:“那你倒是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你看看你说的那些东西,狗屁不通!还好意思在这儿叫屈” “可再这么下去,这朝堂上谁还记得我是太子,只怕就记得他这个昭王了!”太子满心惶恐,终于将心中最害怕的事情说了出来。 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儿子,永嘉帝叹息不已。大概也明白过来上次一废,叫这孩子生出了心病,每日都担惊受怕的。可是三子的优秀他又看在眼里,实在做不到睁眼说瞎话。只好狠声道:“榆木脑袋!你也不想想,现在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什么!日后你登基了,朝堂干净,政令通达。都无需你再去费心。现在人为你做事,你还挑三拣四?甚至还想对亲兄弟动手?” 太子下意识便想嚎他们才不是我兄弟。可要是喊出来了,永嘉帝大概会再摘一次他太子的帽子。只好勉强忍住了。 永嘉帝又是叹气又是恼怒,抓起桌上的杯子往地下一摔,“你这不孝子,当真是要气煞朕!” 听到这话,太子终于生出一二悔意,特意捧了一盏茶来,上前亲手喂了永嘉帝一口,念了一句:“父皇息怒,儿臣知道错了。” “罢了,”永嘉帝拍了拍儿子的手,“我知你心病。可你既然一日是东宫,便一直是东宫。只要莫有那等大出错,别人做什么都是为你铺路。你何必想不开?再如今日般,对着亲兄弟动手。叫言官参你一个不护手足,难做表率。你从何处去说理?” 太子心道:我既为东宫,教训一下不听话的臣子又如何?他们就该受着!可面上则是唯唯,一副受教的样子。 永嘉帝哪里不知儿子的偏执,可他此时倍觉无力,实在不知如何去开解这个儿子。只好当他已经想通了,摆手叫他下去。太子见父皇疲倦,自知不好多留,将手中杯子放下,自言告辞。 一个人默默坐了一会儿,永嘉帝喊了一声:“保寿?” 张保寿从角落里走出来,“在呢,陛下。” “方才到底怎么回事?” 张保寿弓着腰,将刚才的事说了一次。这次将梁煜还的那句话给填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