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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乃是大罪,秉来被革除官职,流放蓝田。而秉游则直接判了秋后问斩。若按以往许是不会那么重,谁叫那一处青天老爷当街做主闹得太欢腾,梁溪临近周边足足讨论了大半年。 而叫人唏嘘的是,秉游这痴情种子最后的愿望,竟是再见闻颐书一面。 “你这般算计他,他竟还这么惦记你,倒也实在难得,”梁煜的神色明明冷淡,可闻颐书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一股子讥讽的味道。 此时,闻颐书正拿着从秉家搜出来的,秉来与各路官员皇子来往的书信瞧着。闻言,脸上神色不变,漫不经心道:“他爹在我爹手下做事时,他念着想着;踩着我爹飞黄腾达时,他有什么不是手到擒来。也只有我,他朝思暮想,辗转反侧还是得不到。如今他当然是要见我了……” 见他如此不在意,梁煜只觉一阵气闷,又听闻颐书道:“在他眼里,我也不过是一件得不到的东西而已……” 梁煜转过身看他,闻颐书笑了一笑,“可惜了,我偏是个会说话,会哭会笑的人。殿下不用多想,我不见他。” 闻颐书朝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梁煜原有一句“如此情深,竟要辜负,”怎么也说不出口。反倒是觉得自己的心思全被这狡猾的人给看透了。 看似自然,其实狼狈地撇开眼睛,梁煜道:“你可看出什么?” 这指的便是从秉家得到的东西了。 “也没什么,”闻颐书将手中的东西放下,露出一丝疲惫的姿态,“只是知道了到底是什么忽然逼死了我爹。” 闻礼典当了一部分家产,勉强填上了盐政上的亏空。可临到上缴盐税的期限,盐政上忽然又出现了一个大窟窿。若不是闻礼细心,根本发现不了。 可对闻家来说,这个窟窿还不如不发现。 正是因为此,本就重病缠身的闻礼受不得刺激,一命呜呼。 父亲的离世给闻颐书带来巨大打击,待他将一切收拾妥当,想要追查这笔亏空的下落时,却发现那笔账早就被人抹平了。如今,他终于知道了压垮父亲的最后一根稻草到底是什么了。 见梁煜望着自己,似乎在等自己说话,闻颐书问:“这些东西,殿下不曾看过?” 梁煜道:“当初答应了帮你。” 闻颐书脸上一松,似有叹息。理了一番心绪,他道:“殿下,如当初约定,此案到此为止。殿下不日就将回京,我也要继续留在书院,不妨今日就此别过。来日殿下若有差使,颐书必竭尽全力为殿下分忧……” 他说完这话,场面沉寂。 看梁煜没有一丝表情,闻颐书顿时有些慌,忙忙想要解释。他还没开口,就被梁煜抬手打断。昭王殿下神色淡漠,眼神犀利似乎看到了闻颐书心里去,“为父报仇,你比我急。此时劝我到此为止,不觉虚伪?” 闻颐书默默闭上嘴,扭开头不看他。 梁煜几乎在一瞬间将这纨绔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他不愿意与昭王殿下再有更近的交情,达到了目的,便想退到泛泛之交的位置上。 可惜如果当初他们的相遇是如闻颐书与季麟计划好的那样,身怀冤屈的学生与一身公正的王爷联手除害倒也罢了。偏偏闻颐书用那般暧昧柔艳的姿态,似是随风而舞的花瓣,一转身飘进了梁煜的怀里——掺杂进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来。 看到闻颐书脸上的别扭神色,梁煜嘴角紧抿的曲线有了柔和的变化,只是口中仍不放过他, “闻公子,初遇时你便问我可有相抗的决心。煜自认初心不变,只是闻公子你,似乎……” 被施了激将法,闻颐书第一反应便是怒。继而狠狠吸了一口气,又把胸口怒火强压下来,咬牙说了一句:“但愿殿下不要后悔才是!” 梁煜当然不会后悔,他说这一句话不过是为了把闻颐书长长久久地绑在自己的船上而已——不管是为了涤荡官场黑暗,还是出于别的什么。 得了闻颐书一句冲动的应答,昭王殿下很是满意,站起来施施然道:“我暂时还不会回长安,你不必着急。” 且道闻颐书此人胸无点墨,偏极是聪慧。他与昭王殿下初遇时,察觉到了面前这个人对着自己似是起了一股道不明的心思,便顺水推舟从善如流地以那等浪_荡姿态惹人注目。 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哪里知道梁煜的性子是不达目的是不罢休。日后二人纠缠在一起,难舍难离。也不知谁赔了大半辈子进去。 而现在二人的对弈之中,昭王殿下赢了这玩弄人心,巧言令色的小骗子一局,心情大好。说罢衣角带风,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笑容推门离去。 而房里无比的恼怒的闻颐书对这位殿下的好印象彻底败了个干净。收起一脸不服气的表情,凉凉哼了一声。心中只道这皇家之人果然讨厌,有何事总不会明说。非得别人求着供着,仿佛做什么,都得别人伺候他。 “都是一个德性,”他微微嗔了一句,心中却道:昭王这次能解决掉秉来,也不妨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正倒是一来一往,互利互惠,才能各有所得。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 新增了内容 第22章 章二十二 初遇闻颐书时,梁煜的眼睛就挪不开,现如今依旧挪不开。他的恼怒不是对闻颐书的,而是对自己的。闻颐书手中有许多对他有利的东西,如果二人是纯合作的关系,梁煜自然比谁都希望闻颐书能把那些扳倒太子势力的东西快些交给他。 可现在他竟不怎么想要了。因为梁煜知道,一旦闻颐书把东西悉数交付,这个狡猾的小骗子就想跑路。和当初他们联手解决掉秉来时一样,满面笑容地说着后会有期,实则恨不得划清所有界限。 梁煜知道闻颐书的顾虑,知道闻颐书害怕有朝一日藏良弓,所以总是思前想后才敢往前踏一步。这是他的心病,梁煜自知不能一下子就将其治好,便一步一步迁就着,纵容着。 可今日他依旧是气着了,闷头冲出来后,又有些后悔,更多的是无奈。想回头去,但看到身后那扇半掩的门似又失了勇气。原地踌躇,前后徘徊,明明该是一身飒爽的人,现在竟有了一丝落寞可怜的意思。 诗中有云: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此虽非良夜,可此处静寂可比寒夜。而那等寂寞相思之中有带着些许期盼的心思,梁煜可终尝古人心境。着实可叹,可叹! 梁煜心情低落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倍觉无趣,正欲离开,便听到身后木门发出一声绵长的声响。一片秋香色衣角飘了出来。 看到梁煜还在,闻颐书脸上闪过略为诧异,最后化做一片庆幸。他的嘴唇上还带着伤,开口碰到便是疼。扶着门框,他含含糊糊地说:“……等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