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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之然咳嗽一声,道士茫然抬头,忽然明白了什么,又将旗幡卷下来,翻过,只见上书“算准随缘,不准不收”。 秦之然彻底无语,道:“把脉。” 那道士摇头晃脑地去把脉,把了一会儿,睁开惺忪的睡眼,道:“咦,这没病呀……” 秦之然叹气道:“病人在床上。” 于是道士又屁滚尿流地跑去床边,还未把脉,“啧啧”了一声,又道:“这位公子的面相……” 秦之然忍无可忍道:“把脉!” 道士被喷得有点瑟缩,不敢再生事,好好把了脉,又架势十足地掰开眼皮看了看,道:“没事没事,邪风入体,受了点风寒,来吃我一颗驱寒丸便可。”说着伸手入怀,掏了半天,掏出一颗诡异的黑色药丸,道:“一颗就好。” 秦之然看着十分不信,拿过来闻了闻,幸好只有些川贝柴胡的味道,想来还算对症,便接过来喂辛晚吃了,又倒一碗热茶让他喝。辛晚咳嗽了一声,将自己咳得略有些清醒,似有所感,弯曲的手指忽然伸开,抓紧了他的衣摆。 秦之然怔了一下,以为他是魇住了,轻轻掰开他的手指,辛晚眼睛微睁,微弱道:“……好难受。” 秦之然道:“活该。”他虽不懂医药,也知道这般风寒发烧,昏迷最为危险,不论如何辛晚现在总算是醒了,便也松了口气,向那乱七八糟的道士道:“多谢。” 道士拱手道:“不谢不谢,你情我愿,养家糊口,承惠三两。” 秦之然手指一抖,将夹在指尖的一钱碎银收了回去,道:“随缘?” 道士道:“没错的,治不治得好都看缘分,既然治好了,便是三两。” 秦之然脸色古怪,他如今全身上下是真的拿不出三两来,道士一看他脸色,神情一肃:“这位公子,这个赖账可不好。朱明峰脚下向来十分太平路不拾遗,你败坏规矩,咱们陆家人不会放过你……” 话音未落,便听外面整整齐齐的脚步声踏踏而来,秦之然虽一向少言无趣,却也忍不住想:陆家难道当真如此消息灵通,带知道我要赖账他们就要来了? 外边领头之人甚为器宇轩昂,穿了一身青衣,裁剪合身,布料倒是普通。只见他果然进了房间,行礼道:“秦公子,在下是碧晴海,朱明峰,陆家青衣管事,名叫良生,秦公子唤在下良生、阿良,都是可以的。” 他一席话说来极为礼貌中听,却又不见卑微猥琐,秦之然微纳罕,道:“何事?” 良生笑道:“我家主人听说白稚泽的贵客在碧晴海有些不便,特令在下来接二位的。” 秦之然心想,要说不便倒当真是非常不便,只是你们到底从哪里听说的,还听说得这么快,碧晴海果然古怪。他虽然不太通人情世故,为人却还不算鲁莽,想了一想,道:“我从未见过你。” 良生玲珑剔透,一耳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拍了拍手,后面一名黑衣家人立即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地捧上一把剑来,良生笑道:“我家主人说,秦公子必定认得这把剑的。” 秦之然自然认得。这便是陆长荧现编剑法,将他打得一招未胜的怀雪。陆长荧的佩剑在此,他对良生再无怀疑,叹道:“好的,多谢了。” 良生微笑一礼,似乎早已知道辛晚在病中,安排两名家人去传软轿,极有风度地一引,示意秦之然跟他走。 软轿在前引路,秦之然同良生跟在其后,却听良生脚步轻灵,呼吸绵长,显然修为不低,秦之然道:“阿良?”良生微笑:“在。” 秦之然道:“何为青衣管事?” 良生道:“朱明峰除一名管家外,另有八名朱衣管事,每位朱衣之下设十四名黄衣,每位黄衣之下设二十名青衣,便是在下的服色了。管事之下尚有杂役、小厮、书童,阿良便不一一列举了。” “……”秦之然素来在白稚泽过惯清贫日子,从未见过如此排场,这陆家隐隐然都不似一个修仙大宗,反而似个大富大贵之家一般。 不久之后一行人等来到朱明峰山脚,秦之然正好奇着打算看看这么一大波人如何御剑上峰,却见良生忽快忽慢地扯了扯钢索,自峰顶垂下一只巨大竹框,良生道:“请。” 那竹筐竟足以装下这一行七八个人加一顶软轿,且稳稳上升,毫无拖重之虞。自竹筐之中尚能见到高处景色,远处碧晴海如一块巨大翡翠,人却身在云雾缭绕之中,似幻似真,实为罕见。 良生道:“按现在的速度,到峰顶大约要一炷香时间,二位尊客还习惯么?若是嫌太快或太慢,竹筐速度可以改。” 秦之然心想你问我便可,阿晚还躺在软轿里昏着,会回答个什么,便听身边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道:“习惯的,习惯的,可以再快些。” “……”秦之然僵硬地回头,却见那惫懒道士好端端地站在自己身后,一触到他眼神,理直气壮道,“钱还没给哩!” 作者有话要说: 苍蝇同学假造现场能力很强。 第26章 朱明峰(2) 朱明峰上,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 寒风惨惨,秦之然脸都被冻抽筋了一般看着年轻道士。 良生纵然聪慧圆滑,却也没想过会有人面对陆家时也敢这般不要脸地自说自话跟过来,何况秦之然一直没表示什么,他便只当这个神棍是秦之然的好友或是随从。 当下良生颇为抱歉道:“咦,以往这时节不太下雪的……在下先带贵客前去歇息吧,下雪了也不好下山了。” 秦之然已完全不想理会那道士,反正到了朱明峰上也不用发愁房钱饭钱了,当下将银子给了他,让他自生自灭。道士喜滋滋地掂了掂银子,道:“公子你这般爽快,我自是要报答你的,我一向有个规矩,看病送三卦,不准不要钱……” 秦之然冰刀一般的眼神看向他,道士咕嘟咽了一下口水,道,“准了也是送的,不要钱……” 秦之然无可奈何,只得让他跟着。良生吩咐几名家人继续抬着软轿,到得客房后将辛晚扶下来好生安顿,又让人去找陆家的大夫来。 道士颇为不悦:“我就是大夫。” 良生微笑道:“这位……” 道士说:“同尘。” 良生顿了一下,拿不准他是道号就叫同尘还是干脆姓同,只得闭着眼道:“同大夫,在下没有不敬之意。”他说话向来滴水不漏谁也不得罪,“我们少主身体不太好,峰上又寒冷,是以常有大夫在此为少主调理的。同大夫医术高超,自然能保辛公子康健的,不过调理身子,开补药方子,峰上的大夫倒也拿手,贵客临门,陆家峰决不能小器的。” 同尘点了点头,道:“那也成。” 良生便笑道:“没什么旁的事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