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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抿唇。 一切收拾停当, 许家的宅院落了锁。 停在院外等候已久的迈巴赫的后车门被西装革履的笔挺男人拉开, 许清让亲手扶着老太太上车, 随后自己也矮身进去,车门重新关上。 轻微引擎声响, 车子缓缓驶动,在雪路上碾过,留下两串湿漉漉的黑色车轮印。米松一直目送它远去,直至车身化成微弱的黑点,消失在路的尽头。 那一年冬, 许清让离开得匆忙,什么都没留下。 米松忽然发觉今朝的风雪是从未有过的严冬。 *** 临雅的假期不算短。 刚出年,就是回学校报道的日子。 米松依旧起得很早,出门前她手里端着一杯燕麦牛奶,又将白色的有线耳机轻轻塞进耳蜗,耳机里清亮透着几分机械的女音读着涩会的英文。 走到院外时,她看到那颗落光叶子的海棠树。 木枝光秃秃一片,只有尖儿上冒出几点细微的嫩绿。 她低头抿了一口燕麦牛奶,似想到什么,在树下站了片刻,待到耳麦里传来下一段英语对话,才恍然回神。 教室后面的四个位置忽而空下来三个,姜忻也留在了北京,没回来。她本就是跟着许清让一起来的,现在两人一起离开倒也不奇怪。 之后,米松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角落里,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形单影只的,而宋融偶尔来学校,待的时间不长,还时常在医院里安家。 米松有空就会往医院走一趟,待的时间不长,偶尔还会带几本新摘抄的笔记过去。 不久后,空下的桌子也被撤走了。 她总觉得心里有一处空落,觉得缺了点什么。 原以为许清让离开后时间该是很难熬,但长久下去也就慢慢适应了。 日子平淡似水,若说最大的变化,是米松没以前那么爱笑了,即使是笑也只是淡淡的勾一下唇,嘴角的小梨涡许久未曾浮上来过。 期间周静若来找过她一次。 当时米松正埋头在教室里物理真题,周静若站在教室外敲响玻璃窗时,米松并不算太惊讶,那双黑白分明的小鹿眼里甚至透着几分平静,仿佛早知道她要来。 过了个年,周静若没怎么变。 只是rou眼可见的脸色更加红润了些。 她脸上扬着一贯落落大方而恰到好处的笑,故作熟稔又娇俏的冲她眨了眨眼:“米松,能出来一下吗?” 米松晃动的笔端顿了顿,一口气写完一段,才放下笔绕到教室后门。她依栏而立,柔顺的发随意的挽成一个低马尾垂放在身后,让她看起来愈发温和无害。 她曲倦着手指,将双手塞进口袋里:“什么事?” 周静若脸色不变:“边走边聊?” 米松稍作迟疑,想起还摆在桌子上真题,但还是松了口:“去室内篮球场吧,我们下节体育课。” “行。” 此时已过立春,但天还未回暖,身上一身冬衣还没换下来,呵出的气还带着点白。 周静若客气的拿了一片西瓜味的口香糖递过来。 米松敛了眼睫,伸手接过:“谢谢。”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 她剥了外层的糖纸,将糖片塞进嘴里嚼软了,口腔里弥漫着瓜果的清甜味儿,说话直奔主题:“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周静若稍稍踌躇了一会儿,说:“其实也没什么,”她顿了片刻,又补充道:“自从开学后我都没见着姜忻和许清让,我今天正巧往这边过,就来问问。” 米松嚼着口香糖,抬眸看她。 周静若在她的注视下勉励维持嘴角淡笑:“我刚才看到后排的两张桌子被搬走了。” 米松卷翘的睫翩然扇动,撤回目光:“你不是都已经猜到了?”她平静接道:“他们转学了。” 周静若一时有些失语。 米松用余光打量她忽而僵在脸上的笑容,像是长期戴在脸上的假面忽而布上了皲裂,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两人拾阶而下,良久周静若才缓缓回神:“就这样走了?” 米松淡淡“嗯”了声:“回北京了。” 她额前的碎发被风抚动,遮了视线,也叫人瞧不出是什么神情。 周静若没再说什么,还没到球场就走了。 米松一个人去篮球场后的更衣室里换了一身运动装,套上白色及膝长袜,坐在长椅上,俯身系鞋带。 上课铃一响便集合了。 一班人先绕着球场跑了三圈热身,又测了仰卧起坐就宣布自由活动。 米松去门外的自助售卖机买了瓶矿泉水。 旋身折回去坐在一处垫着地毯的阶梯上,只手覆着瓶盖,另一只手握着瓶身。那双手不沾阳水,指尖都是透着淡淡的粉色,像夏日荷花尖儿上的颜色。 她憋着气使劲拧了两下,手心蹭红了才拧松。 米松搓了搓有些辣痛的掌心,昂头喝了两口水。 刚把瓶盖儿给拧回去,左肩蓦地被人拍了一下。 学委抹了把额头上的薄汗,放了手里的羽毛球拍又一把扔了半新不旧羽毛凌乱支棱着的羽毛球,抚掌在米松旁边坐下。 米松手肘抵在膝盖上,手背撑着下颚,瞅了她一眼,手上的水瓶递过去:“喝不喝?” 岺乐拨开被汗水浸透的刘海,不客气的接过:“刚想问你要水来着,”她胡乱灌了两口水,又问:“不去玩儿?” 米松兴致缺缺像霜打的茄子:“不想去。” 岺乐把水瓶放回去,想说“许清让和姜忻走后你变了许多”,她话到嘴边又顿了一下,最后什么也没说。她干脆越过这个话题,话锋一转:“最近市里要办英语竞赛,我看老杨的意思是想从班里选几个人去。” 米松稍正色了些,静静望着她等下文。 岺乐见她来了精神,笑了一下:“老杨挺钟意你的,摸底考的时候好好发挥。” “好,”米松扒拉了下头发低低“啊”了声:“你也是。” 下午第一节是英语,杨棉宣布了月底就考试。 迎来开学后第一次摸底考。 白花花的试卷在一片鬼哭狼嚎中落下,连一直待在医院的宋融也返校参加考试。 这段时间一直排得比较紧,五门课程一个挨着一个来,第一天上午考语文、学数,下午考外语和化学,晚自习安排考了一场物理。 愣是一天就考完了。 连带着各科目老师也加班加点的把试卷连夜改出来。临雅高中分数批改快得出奇,试卷在各科目老师手里打了个来回,上面猩红的叉连成一片。 隔天。 扬棉踏着她五公分的黑色高跟鞋,脸上精致的妆容也挡不住此刻黑如墨的脸色。班主任平时虽和和气气,课间还能跟学生闹做一团,但真发起彪来一班的学生也得抖上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