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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会有错…… 说什么都是为了她好,长辈再疼她,还是去的早,她以后要靠的,还是这些兄弟,姐妹,不好好相处,以后可怎么办? 阴冷祠堂里,继母将她搂的紧紧,叫着她的小名,一声又一声,她心软了,听话了。 庄梦的尾巴,便在那一日起,翘起来了…… 她当时只是觉得难受,觉得这是成长的疼痛,需要的付出,直到一天天,一日日过去,直到家里逼她嫁给越王,她才明白了。 继母那般做,其实不是为了她,是为了弟弟。 捧着庶出女儿,是想联姻,为弟弟寻助力。 她乖了,和庶女们关系好了,弟弟们将来就少了麻烦。 她认真付出,为家里,为弟弟谋了福,以后如何她不知道,反正得利的,肯定是弟弟。 继母说的好听,你这jiejie做的好,弟弟们定不会亏你,将来你不行了,弟弟们会托着你,不管什么时候,定有你一口吃的。 可那口带着怜悯与施恩的吃的,真是自己想要的么? 尊严呢?亲情呢?说的这般大义的话呢? 最后,只剩一口吃的么? 庄姝觉得她被继母洗了脑。 初时她真的很感动,觉得亲情就该是这样的,她应该为弟弟们付出,她很愿意。但是慢慢的,这份愿意变成了应该,变成了理所当然,变成了不付出就是恶人…… 她觉得不对。 她已逝的亲娘,会教她这些么? 付出才会有回报,这个道理她懂,但为什么付出的那个一直都是她? 她不懂,但她觉得,这个应该是互相的。她愿意为别人付出,别人也愿意为她付出,这才是对等的,真正的感情。 她醒悟的太晚。 继母变了,样样为了弟弟;父亲变了,为权,为前途,希望她不但要嫁给越王,还要把越王伺候好,好给他的仕途锦上添花;就连表哥,也变了。 之前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现在变的怕她,见她就躲,不想和她说话,说她已是人妇,水性杨花太恶心。 田贵妃于她,是利用,因为父亲是左相,希望她能助越王;越王对她只是贪恋房事,并无情意,更在意的,永远是儿子,是将来。 所以……她走到现在,是为了谁? 舍弃了那么多东西,为这个为那个付出谋福,自己呢?得到了什么? 冬儿没有抬头,还在絮絮叨叨说话:“……这一个个的,都没真心对主子好的。都说王爷念情,可您嫁进来,他才来了几回?” 说主子不好的话,总有些心虚,冬儿声音压的特别低:“奴婢娘说的没错,这男人,都一样!” 全部贪花好色,眼睛被美色糊住,看不清真相。 冬儿想着,是不是想个什么方法,帮主子争争宠? 庄姝看着手下灵动高洁的竹子,眼睛略有些湿润:“不……也有不一样的。” 世上真有这么一个人,不为利,不为情,什么都不为,只愿她好。 想起那日收到的纸条,她心情仍然不能平静。 她知道了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也确定了,这人真的在默默关心她,从不做多余的事,不给她带来任何负担,也不想让她知道,只会在她有大麻烦时,悄悄出手相助。 很久很久了,这人出手次数并不多,往前推,似是她十一二岁时,就已经开始。 今年,她十八岁。 这么多年,她竟像是瞎子一般,一点也不知道!进了这宫,还要别人提醒,方才会发现! 更要命的是,她才确认这一点,就有人抓住了这个把柄,找上门了! 她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话说的却不并令她特别反感。对方说,这个人,他已经发现,另外有点事,想寻她帮忙。如果她不愿意,他也不威胁,但他不会告诉她漏洞在哪里,那个人能被他发现,就会被更多的人发现。如果她愿意帮忙,他就主动修复这个漏洞,保证不会有任何人发现这个人的存在。 他还可以圆一个她的心愿。 可以是保家人,可以是保自己,哪怕假死出宫,做个普通人,也行。 当然,如果她不在乎那个人生死,一心追随越王,认为越王会登顶,封她为贵妃或者皇后,这张纸条,扔了就是。 机会只有一次,请她好好考虑。 庄姝咬断丝线,指尖轻轻抚过绣好的修竹。 雨后翠竹,坚韧清秀,能让人安静,给人以力量。 庄姝目光慢慢变的坚定,最后将绣着修竹的帕子递给冬儿:“拿去烧了。” 冬儿愣了愣。 这么好看的竹子,花好几天一针一针绣出来的,还明明那么喜欢……为什么要烧? “不送给越王了?” 庄姝姿态很是坚定,冬儿只得转身执行。 庄姝抿了抿嘴,缓缓吐出三个字:“他也配!” 可惜配的上的那个人,她却不能给。 冬儿回来,庄姝让她熄了灯,上床睡觉。 闭上眼睛,往日一幕幕滑过眼前。 有了对比,很多事就更清晰了。 她以为继母真的疼她,其实继母只不过话说的好听,冷了热了,说一句添减衣服,病了,问想吃什么,不高兴了,问想要什么,但所有的事,都是下人在做,做的不好,就是下人的错,杖责或卖了,都是规矩。 这么多年,她从未穿过继母亲手做的衣服,吃过继母亲手做的饭,用过继母亲自张罗的东西,同庶姐妹们没什么区别,反倒两个弟弟,样样都是继母亲力亲为。 弟弟们对她看似尊敬,实则不过见面问候一声,从来没对她多亲热,不会从街上给她带东西,不会在外人面前护着她,不会在她出门时接送……嗯,有过两次,但两次都嫌她烦。 弟弟们还小,她懂,但是三岁看到老,这般表现,心里真的对她有半点感恩么? 继母对待她和庄梦的手段,进了宫,她才明白,这是平衡,是驭下之道。真对人好,才不会这样,是要时时挂在心上的…… 她早该明白,早该明白的! 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浸入软枕,心里酸的不行,庄姝将自己裹进被子,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到底一场生养之恩,府里致她如此,便两清了,之后,别再期待她会做什么。 她的未来……已是葬在了这深宫,反正什么都不重要了,不如就救个真心人。 若幸运,重新挣出个自己想要的人生,或不幸,死也就……死了,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只要那个人好好活着,就行。 至于要不要让那人知道…… 等以后前程确定,能活下来再说吧。 这夜,在泪水浸湿的被子里,庄姝做了一个影响她一生的重大决定。 …… 杨暄一回到东宫,史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