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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之言皆出肺腑,殿下信也罢,不信也罢,皆是殿下选择,”崔俣站起来,束手垂眸,“若殿下事了,在下便准备迎客了。” 平郡王就心虚了。 适才崔俣态度如何,他看的清清楚楚,他突然起意要联合太子,崔俣还提醒了危险……哪怕崔俣不愿归他招揽,起码是不愿得罪他的! 现阶段,这些信息已经足够,崔俣必不是越王的人! 至于以后……端看各人手段。 他立刻朝揖手,表情歉然:“是我一时敏感,先生勿要动气。” 崔俣安静良久,方才看向平郡王,深深一叹:“也罢。在下是修道之人,需得清心历练,着实对朝局无意,只听从天意心声,忠心我大安,一切以江山稳固为念。您来是如此,越王来,在下亦是如此,不会漏言,不会陷害,殿下尽可放心。” “这可真是……先生定要信我,我并无疑先生之心。” 崔俣摆了摆手:“殿下无需多言。另,在下再次提醒您,到皇上面前,万勿提太子回宫之请,若皇上有问,只消虔诚真意回答,让皇上知晓这天下是他的,权威能量无可比拟,一切以他念为主,是左是右,是生是死,皆由得他……千万莫多起多余心思。” 平郡王正色:“多谢提醒,我记下了。” 崔俣浅浅颌首:“越王只怕转眼就到,殿下若不想碰到,还是早些离开罢。” 这个倒是!平郡王看崔俣更加顺眼,这人不但相貌气质出众,心肠也很软。 眼下不是交心好时机,他不再多做流连,匆匆和崔俣拱了拱手道别,也不让送,转身带着人出了房间,顺着院子后门,离开了…… 越王来的很快,也非常不讲理,门都没敲,直接推开,大步往里走——正好看到平郡王队伍里最后一名随从离开小院。 他情绪十分不佳,眸底带着怒气,许也是怒气也激,他急着见崔俣,并未太注意这从后门离开的随从。毕竟这里是客栈,人来人往,伙计下人带客人,不清静也很正常。 木同刚刚眼疾手快把房间收拾过,给崔俣重新上茶,越王的脚步声就近了。 “主子。”木同低声唤了下崔俣,眼睛眨了眨,示意人来了。 崔俣微笑摆手,示意他站到一旁。 虽则今日很是意外,但已经搞定一个,这第二个,也必须搞定! …… “崔俣——崔俣可在!” 随着洪亮略急促的声音,越王大步走了进来。 崔俣整肃衣衫,微笑下跪行礼:“参见王爷——” 越王适时把他扶住:“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多礼?又不是在人前!” 不管声音还是表情,都透着浅浅责怪,显然,越王想塑造另一种模式的亲昵感。 “在下惶恐。”崔俣头微微垂着,“君便是君,民便是民,礼不可废。王爷体恤,是王爷心慈,在下却不敢无礼。” 对于百姓来说,皇上是天家,皇子们也是君,崔俣这话说的不错。 可君之一字,对于越王这样的人有特殊意义…… 越王很高兴,拍了拍崔俣肩膀:“你啊,就是多礼。” 崔俣看了眼搭在肩上的手,目光略冷。 这话说的,好像多了解他似的。 不过面上当然不能露,崔俣伸手指着座位方向:“王爷请——” 越王笑着坐过去:“你也坐。” 崔俣从茶具盘里拿出一个杯子,亲手执壶给越王倒了茶:“王爷怎知在下住这里?今日怎的有暇过来?” “父皇赏了你东西,本王又怎会不知你住处?至于今日过来——”越王笑容止住,眼睛眯起,方正的脸因这神色变化多了些威严不满,“还不是本王那二弟,简直欺人太甚!” 崔俣眼梢微垂,敛起眸底情绪:“王爷说的是……平郡王?” “除了他还有谁!”越王怒干了一杯茶。 崔俣又给他续上。 越王自进房间开始,一直观察着崔俣表情,见他不骄不躁,不试图哄劝讨好,也不过于害怕惊惧,对其性情更加赞赏几分。 房间是静的,人也是静的,房间是雅的,人也是雅的。 环境总能影响人,这种气氛下,越王的火气渐渐收敛。 也不用崔俣问,他自己就开了口:“今日本王前来,是想看看你,顺便同你诉诉苦……不知崔俣你是否欢迎?” 他来不可能只是看望诉苦这么简单,崔俣心下明白,微笑道:“王爷光临寒舍,是在下荣幸。” “你可要好生开解开解本王啊。”越王话音很重,很有些语重心长。 此话隐意十分明显:你可要好生给我出主意啊! 崔俣拱手:“在下万不敢当。” 越王也没想立刻就要他一个承诺,顾自开口:“朝局之事,你可了解?” 崔俣垂眸:“倒要叫王爷失望,在下从未涉足关注,对此着实不甚了解。” “嗯,那本王就说与你听听。”越王颌首,“远的说起来没意思,只说近的。本王之烦恼气愤,皆由此来。” “是。” 越王整理了整理思路,问崔俣:“日前刑部大堂开审的文城郡彭家,彭传义一案,你可听说过?” 同平郡王一样的开场白…… 崔俣只好回一样的话:“此案街巷传的很广,在下岂能不知?”他顿了顿,“莫非殿下之忧,与此有关?” “先生睿智!” 还真是一个爹生的,连答的话都一样。 崔俣默默垂头,忍住不笑出来。 越王也把彭传义的案子说了一遍,所站立场极为客观,并不评价彭传义是否罪有应得,邓氏升妻所为是否正确,只说荣家甘氏借此机会也谋了正妻位:“这与本王何干?那荣家宫里有婕妤,最近颇受父皇宠爱,人家自己cao作了这事,为何要栽到本王头上?” 说过这波,又说蔡家寿宴上甘氏与蔡家妃争吵动手风波:“两个妇人都太冲动,都有错,众目睽睽之下,无所遮掩,可那甘氏进宫告状了,蔡家没有!本王母妃掌宫权不易,总要给个公平,就似俩孩子打架,别人家找上门了,你总得责自己孩子不是?本王母妃意思意思罚了蔡贤妃,那蔡贤妃就使手段,一回两回的陷害本王母子!” 这还不够,还使心机,拱着朝臣同他做对,生怕皇上偏袒他,提出的名头一次比一次重,什么妻妾嫡庶祖宗规矩家国律法,处处影射他这个王爷不配站在如今位置,要请太子回宫! “二弟委实欺人太甚!跟本王做对也就罢了,本王念他是兄弟,到底不会如何,可他太伤父皇的心了!瞧不出父皇喜欢什么,还瞧不出父皇不喜欢什么么!” 越王眉眼俱厉,说到气时甚至怒拍桌! 桩桩件件,都是平郡王对不起他,不孝不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