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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长时间了。” “记不清,我快疯了。” …… 除了张碧灵的儿子周煦能说出具体数字,其他人都浑浑噩噩的,看样子被吓得不清。 “他们应该跟我前后脚。”周煦说,“我进来的时候,他们还没这么昏呢。” 夏樵问:“你怎么进来的?” “马路上走着走着就进了啊!”周煦一脸你在说废话的表情。 张碧灵替他说:“我问了,也是坐了那个车,拿了伞,跟传言差不多。” “你听过那个传言?”闻时问。 张碧灵点了点头,冲谢问说:“听你店里的大召、小召说过。” “那俩丫头喜欢到处串门,听到什么就拿来吓唬人。”谢问说,“最近周边的人都让她俩吓唬得雨天不敢打车了。” 闻时:“传言说没说司机是谁,出过什么事?” 谢问想了想:“听说是车祸过世了。” “还有呢?” “没了。” “这信息量有点少。”张碧灵拍了拍自己儿子,说:“煦煦,你在这碰到过哪些事?” 周煦脸有点青,让开她的手,粗声粗气地说:“别叫这个,恶不恶心啊,我都多大了。” 张碧灵:“问你话呢。” 周煦:“还能碰到什么?不就是那个女的么。我来的时候,那女的刚好要上楼,旁边有个店里的婆婆在啃着鸡爪还是什么呢。突然放下爪子就跟我说,来抓人了,来抓人了。然后我就跑了,跑到三楼刚好看到他们,就钻进来了,之后就老实在这呆着。除了上厕所和摸点吃的,就没出去过。” 这都是些什么废话。 张碧灵有点头疼,感觉自己儿子根本指望不上,叹了口气便说:“那先看看吧。” 倒是闻时抓到了一点:“店里的婆婆跟你说话?” 周煦:“对啊。” “你确定是跟你说的?” “不然呢!” 闻时有点纳闷。 一般来说,笼里的人不太会跟生人正常说话。他们都相当于笼主意识的延伸,看到生人,第一反应多数是攻击。 这个笼倒是奇怪。 闻时想事情的时候,店铺里刚好没人说话,气氛陡然静下来。外面拍门声还在继续,好像就在不远处。 卷轴门哗哗的抖动声在商场里回荡,突兀刺耳。 过了好一会儿,扶梯嗡嗡的滚动声才响起来。 “走了吗?”有人轻声问。 “应该走了。” 角落里的人都舒了一口气,接着又发起呆来。 那个穿格子衬衫的男生盯着闻时他们,忽然说:“你们能带我们出去么?” 张碧灵是个稳妥保守的人,她说:“我尽量。” 但这种环境下,“尽量”这个词,远达不到安抚人的效果。于是那个男生“哦”了一声,也沉默着发起呆来,像个杯弓蛇影的游魂。 他们每个人脸色都很差,眼下乌青一片,也不知道进来之后合没合过眼。 格子衬衫的女朋友忽然小声说:“我想去卫生间了。” 店内顿时陷入死寂。 好像这已经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只要有人说这句话,大家都会紧绷起来。 “走,我带你去。”张碧灵说。 她一开口,另外三个人也跟着说:“那我也去吧,一起去。” 他们把卷轴门往上推了一半,一个紧挨着一个钻了出去。 “你们先在这边呆一会儿吧,别乱跑。”张碧灵说话带了点长辈的口气。 她这句嘱咐把闻时、夏樵甚至谢问一起包了进去,毕竟就她所知,这三人两个没名没姓,一个被除了名,其实都顶不了大用。 结果她刚走,闻时就从卷轴门里钻了出去。 “你干嘛去?”周煦叫住他。 闻时不是什么温和的人,对熊孩子更是不感冒,所以压根没答话。 “喂!”周煦又叫了他一声。 闻时依然跟聋了一样。 直到谢问跟着钻出来,他才拧着眉说:“你出来干什么?” “这门只有你能出么?霸不霸道。”谢问指指昏暗的回廊:“我去那几家店看看。” 说完,他也不等谁,径自往那边走。 闻时:“?” 他刚要抬脚,周煦又扯着公鸭嗓嘎嘎叫道:“不是让你们别乱跑吗?!” 闻时扶着卷轴门的下沿,弯腰看向他:“谁让的?” 他总是冷冷的,这么低头看过来还挺有压迫感。周煦哽了一下,叫道:“我妈啊!” “又不是我妈。”闻时说完就走了。 周煦被崩了一脸冰渣子,既没面子又有点气急。他“靠”了一声,紧跟着也钻出去了,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像一只追着人啄的鹅。 “哎你跟着我哥干嘛?”夏樵知道自己胆子小,本打算老实在这呆一会儿,不出去添乱。 但他一看,中二病在尾随他闻哥,当即叫了一声也出去了。 于是张女士带队从卫生间回来,发现店铺里只剩下两个中年男子缩在一块儿抱团取暖,剩下的全跑了。 张碧灵就觉得这笼要完。 *** 偌大的商场,依然只有零星几家店亮着青白色的灯。 闻时沿着回廊走过去,离得最近的那家店铺敞着门。 他刚进笼心的时候,匆忙扫过一眼,对这家店有点印象,因为店里好像全是相框,店主又很胖,看着能有小二百斤,关卷轴门的时候弯腰都很艰难。 可现在,那个大块头店主却没了踪影。 门前有一滩不知哪里来的痕迹,就像有人之前在这里久站过,湿哒哒地滴着水。 闻时把卷轴门往上推了推,钻进店里。 他这才发现,整个店铺挂着的相框都是黑色的,大大小小,却都是同一个人的照片。 或者不能叫照片,而是画—— 深浓的眉毛,墨团般黑洞洞的眼睛,以及平直的唇。 正是那个到处追他们的女人的脸。 不过相框里的图没有颜色,全是黑白的,就像满墙的遗照。 这些遗照就这么看着店铺中央的闻时。 忽然!卷轴门发出咔咔声响。 闻时转头看去,就见一个阴沉沉的老太太站在门外,两手抓着卷轴门用力往下拉。 她又瘦又老,力气却极大,就听“哗”的一声! …… 没拉动。 闻时站在店里,垂着的手指上牵着白棉线,线的另一头拴在外面的锁扣上,绷起的长线托着卷轴门,愣是让人一寸都没法往下拽。 老太太抻着两条胳膊:“……” 闻时冷着脸问:“你干嘛?” 老太太发白的眼珠盯着他,细细的嗓音说:“这家店不开了。” 闻时:“为什么?” 老太太抿着唇。 闻时:“店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