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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药虽引发了山石崩塌,但西山营来平南山的路并没有全然阻绝,沿着山中小径一点一点过人,最迟天明也该到了。” 程昶点了下头,正欲派人去与卫玠接洽,不防另一边裴阑已在军中点人,打算往垂恩宫以南的山腰去了。 程昶不由问:“裴将军打算分兵去救附近的人质?” 裴阑道:“我必须去。” 他顿了顿,知道自己就这么分走兵马很自私,对前方将士也不公平,解释道,“阿汀……云浠她尚有忠勇侯府、有五殿下和三公子您可以保住她,可是我父亲犯下的是株连九族的重罪,我只有将功补过,才能保住裴府一府的人。” 程昶问:“裴将军可知道陵王总共备下多少火|药?都埋在何处?” 裴阑摇了摇头:“陵王最信任怀集,火|药事宜都是由怀集安排的。” 他又道:“我知道殿下想提醒我陵王或许在垂恩宫以南的山上埋了火|药,逼我们去救人,大概想利用分兵之术先剿灭我们部分人马,我领兵多年,这些伎俩我都看得出。但我没有办法,去救人质是我表忠心的最好机会,只要裴府以后能平安,即便要冒性命危险,我也只有认了。殿下放心,我只带走三千人,余下大部分兵马我都交给云浠。” 云浠本来就是以少敌多,莫要说带走三千人,就是带走一千人,于她而言都是釜底抽薪。 可是,大军中有半数都是裴阑部下,裴阑若是执意带人走,硬拦是拦不住的。 程昶看着裴阑,忽然道:“其实将军也不是只有解救人质这一条路可以走的。” 他望向漫山遍野拼杀的将士,陵王大军银甲如水,“剿杀他们,将军也可以表忠心。” 可是陵王掌兵近八万,眼下困于绝境,个个皆是死士,如何剿杀? 裴阑摇了摇头:“太难了。” 程昶却问:“将军既与阿汀结成同盟,你相信她吗?” 不等裴阑答,程昶又道:“我相信她。” “我有这个本事,三公子你信我。” 数个时辰前,明隐寺烈火焚燃,她带着两千将士,为了护他平安,毅然与他说。 眼下分明已是不同境遇,可他耳畔竟重新浮响起这句话。 她从小到大什么都没学,就学了一身功夫,只会领兵打仗。 她有这个本事,他信她。 “将军如果不信阿汀也无妨。”程昶的目光掠过浓重的夜色,掠过将士们的铠甲,最后掠过山野间跑了一日的疲马,“将军可以带兵去救人,我有个办法,可以助将军保命,但请将军答应,倘若你脱险,一定带兵回来助阿汀一臂之力。” ※※※※※※※※※※※※※※※※※※※※ 我的章节是按情节点算的,要写到情节点的一章才能算完整的一章,一般五千到八千字左右 有时候卡文,比如上一章,没有写到什么情节点,就不能说是一章 所以即使剩下的章节不多,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快完结~ 明天恢复日更,礼拜三或者礼拜四会请假一天整理大纲 第一五九章 战火燃遍山野。 陵王士卒历经一日的拼杀,本该力竭, 然而, 或许是身陷绝境重新激发了他们斗志, 一时间势如破竹, 个个宛如死士。 云浠以少敌多, 本来还能用军阵御敌, 遭到这般不要命的冲击, 前阵很快就乱了。 破口越来越多,云浠见势不好,提起红缨枪,将数名冲入阵中的敌兵斩于枪下,正打算自己补上缺口,身边一名逻卒来报:“将军,西侧盾甲营抵挡不住敌军冲击, 已经溃散了!” 云浠极目看了一眼, 很快吩咐:“让他们退守后方山坳,借地势与敌方周旋。” “是!” 这名逻卒还没退走,又一名逻卒来报:“将军, 轻骑营无法突入敌阵,崔校尉命属下来向将军请示, 能否从山后绕行?” 云浠一听这话立刻皱了眉,唤来一名士卒补上自己的缺口, 登上地势高处, 展眼望去, 原来陵王大军的中心阵已移去山边,两侧有山势保护,只能从后方破入。可是陵王兵卒众多,轻骑营一旦深入敌境,只怕还来不及破阵就被歼灭了。 云浠的原计划是用大阵抵御住敌军,然后让轻骑营在敌阵中制造混乱,借此拖到卫玠援军到来,眼下计划受挫,只得吩咐:“让崔裕带着人撤回来。” 轻骑营本来是忠勇军最锋利的一根矛,在草原上几乎是无坚不摧,奈何眼下受地势所限,这根矛竟也钝了。 崔裕很快回来,勒马在高地下请示:“将军,敌军冲锋营攻势太猛,前军已快抵挡不住,不如由末将带轻骑营掠阵?” 云浠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轻骑营破阵是一把好手,可是把矛当作盾用,便不大起作用了。 她又极目看向陵王大军,其实她可以理解这些敌寇们为何如此骁勇,他们沦为叛军,不胜即死,只能搏命。 只是,被他们这么强攻下去,只怕不出两刻,她的忠勇军就要溃败了。 云浠身经百战,早已练就一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越是危急关头,越能静下心来,目光掠过山野间冲锋陷阵的将士,慢慢忆起当年离开塞北前,与蛮敌交锋的最后一战。 那是一场鏖战,云浠记得,当时她只有十一岁,云舒广身着银铠,指着草原上奋力拼杀的蛮敌,问身后的一对兄妹:“洛儿,阿汀,你们说,这些蛮子为何这么拼命?” “因为他们没有越冬的吃食了。”云洛道,“这一仗打不赢,他们抢不走我们的存粮,这个冬天他们就过不去了。” 云舒广颔首:“所以有时候杀敌,不必费力跟他们打,攻心为上。” 说着,他唤来一个部下,将粮仓失火的假讯传遍草原。 不出半刻,原本还势如破竹的蛮敌不击自溃。 是了! 云浠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计——死士与哀兵之间其实只有一线之隔,关键在信念二字。 她立刻问崔裕:“望安在垂恩宫对吗?” “望安?” “就是五殿下。” 昭元帝她不指望,但她相信田泽与田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