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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响鼻,而营帐这边的武士也都握紧了兵器,战意一触即发。 “既然汗王执意一战,那在下也不便多说。”百里霂回头扫了一眼乞颜的脸色。 哈尔巴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懦弱的中原人,你想逃了么?在杀我们族的叛徒之前,我先要取的就是你的人头。” 突然有几名骑兵指着半空叫出了声,哈尔巴顺着他们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营帐后燃起了一股浓重的黑烟,被呼啸的北风卷得四散。 他当然知道这是草原上惯用的传讯手段,不由哈哈大笑:“乞颜,你忘了吗?这里是苍羽原,离你的王帐有八百多里,若是从我的巴林库仑调援兵来都比你快些,难道是死到临头连头脑也不清了吗?” 他的笑容很快就僵在了脸上,他能感觉到大地在微微颤动,他向身后看去,视线的尽头,在风雪交加中有一片灰色的什么在涌动。在草原上生活多年的人都知道,这是有骑兵赶来,大量的骑兵。 “哈尔巴汗王说的没错,这里是苍羽原,离灵州最近的苍羽原,”百里霂不知什么时候已跨上了马,“那股烟是我手下的人放的,如果不是这场要命的风雪,在附近埋伏一批人马也着实太显眼了些。” “你!”哈尔巴几乎暴怒,“你刚才说那些废话只是拖延时间!” “现在汗王的家眷应该已到了讫诃罗耶国,在下没有挟持老弱妇孺的习惯。不过可惜,即使如此,汗王怕是也见不到你的妻儿了。” 再也没有交谈的必要,后面逼近的骑兵像潮水一般涌了上来,从两翼飞快地将他们包抄,那是一支装备精良的中原骑兵,铠甲在雪光的反射下刺得人眼睛发痛。 哈尔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冲昏了头脑,他握紧手里的刀,带着轻骑不顾一切地向金帐冲了过去:“杀啊!” 一名迎面而来的武士被他劈开了面门,血浆喷涌出来,视线被染得血红。不管怎样,杀了乞颜,还有那个黑甲的中原人,他在心里嘶吼着。 风里的血腥味浓重了起来,身后的厮杀声和马蹄声越来越近,他看见前方的乞颜对他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意。他想对乞颜喊:拔出你的佩刀,我们北凉人的事就用北凉人自己的方式解决。可是狂风在疾驰中堵住了他的胸膛,让他无法说出话来。 而身后的马蹄声已近在咫尺了,突然间有什么重重地击打在他的后背上,几乎把他击下马去。哈尔巴来不及回头,把刀转到左手向后猛地斩去,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格住,他年轻时在草原上也是膂力惊人的勇士,这时不免吃惊,回头看去。 他看见一双冰冷的眼睛,远没有方才的懒散,带着惊人的煞气。 “你……”哈尔巴顾不得说话,用力一抖,想将对方的长枪震开。 百里霂却顺势将枪头顺着刀沿反切过去,在一声刺耳的金铁摩擦声后,冰冷的枪尖擦上了哈尔巴的咽喉。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哈尔巴猛地仰倒,躲过了这一枪,然而就在仰倒的那一瞬间,他听见一声清亮的长剑出鞘之声。 剑锋映着微蓝的光斩了下来,人头从马背上落下,带着猩红的血迹在雪地里滚了几滚。百里霂收回枪,对身侧的曲舜淡淡点了点头。 “汗王死了!”不知道是谁高叫了一声。 两方骑兵的厮杀明显滞了下来,甚至有小股人马开始从西面突围逃走,而这边的中原骑兵也不再追赶,缓缓地散开,有了退去之势。 突然一声巨响,沉闷而震撼,是金帐前的夔鼓被铜槌击响,声传百里,离近的听起来更是震耳欲聋。 乞颜魁梧的身躯站在鼓前,手里高举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他迎着风用北凉话大声呼喝:“哈尔巴帐下的人听着,这是你们汗王的人头,想像他一样下场的,现在就拼死一战,我会将你们的尸首带回巴林库仑。”他指着身边高大的武士,“不然,就现在下马,像草原上的英雄巴特尔一样,做我帐下的勇士,和他们分一样的牛羊,今日的事我一概不予追究!” 停止厮杀的战场上静默了一会,忽然有人跳下马扔了手中的刀,按着胸口朝乞颜跪拜:“愿归附大汗!” 紧接着,更多的人扔下了兵器陆陆续续的下马,对乞颜行草原上的礼节,高声称颂。 “好!”乞颜垂下手中的头颅,转向身边的巴特尔,声音里带着嘶吼过后的沙哑与疲惫,“把他们带到你帐下收编,我还有话要对将军说。” 百里霂这时也早已下了马,站在一边,脸上淡然得像是方才的事都与他无关一样,低声地对身边的曲舜交代着什么。 乞颜对他点了点头:“请将军随我入帐。” 人头被重重地放在桌案上,“咚”的一声闷响,那双眼睛仍然带着死前的狰狞,瞪得大大的。乞颜低声地叹了口气:“哈尔巴和我是同胞兄弟,眼里却好像只有扎干是他的哥哥,满心想着要夺下我的王座献给他。” 听到同胞二字,百里霂微一欠身:“在下鲁莽,应该活捉汗王才是。” “不,”乞颜对他摆手,“将军做得很对,要是我亲自上阵,也会杀了他。有的祸患只能彻底根除,哪怕他是我的弟弟。” 百里霂没有说话。 帐外传来大批骑兵撤退的巨大马蹄声,渐行渐远。 “多亏将军这次准备充足,若不是这样精良的军队,我们的处境就危险了,”乞颜的眼睛狭长而锐利,紧紧地盯着百里霂的脸色,“看来,哈尔巴要来的事,将军早就知道了。” “他家眷的迁徙,扎干和他的密谋,还有四周这样埋伏。也难怪将军能信心十足地前来赴约。” 百里霂与乞颜平视:“在下的确提早获知了消息,”他说到这笑了笑,“就如同大汗一样。” 乞颜的脸色骤然有些僵硬。 “如果不是大汗早知道了扎干汗王和哈尔巴汗王的密谋,提早牵制了扎干汗王,这次的事情只会更加棘手,”百里霂伸出手在帐里温暖的火堆上烤了烤,像是不经意地说道,“如果这件事只是大汗考验在下的应变与诚意的话,不知大汗对在下的处理是否满意?” 乞颜突然哈哈大笑:“好!百里将军这样的人,很好!” 他走下台阶:“那么,就让将军看看我的诚意。”他对着帐外喝道,“把他们带上来!” 很快,就有两个人被反绑着双手推了上来,百里霂皱着眉打量他们,头发蓬乱,满脸污垢,只有身上的衣服还能勉强看出是中原的缎制长袍。 那两个人看清百里霂之后,抖得像筛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