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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松了口气。 他也是这样想的,若真有万一,他一定会护住她。 他便起身避到寝宫里间去了。 清哑进来,恭恭敬敬地给太皇太后磕头。 太皇太后忙叫起,命她过来,在炕下椅子上坐了,亲切道:“哀家才听说,为了革新的事闹出了大案子,你还受了委屈,正好哀家要叫你来问那画展和服装展的事,就命人传你了。” 清哑谢座,道:“皇上圣明,已经查清了。” 太皇太后颔首道:“好在查清了。” 这时,杨嬷嬷用个托盘端了两盏茶来,一盏放在太皇太后身边炕几上,一盏送到清哑面前,清哑急忙站起身,双手接了,道:“谢嬷嬷。” 太皇太后道:“这是靖安敬献给哀家的极品凤尾茶。你尝尝。” 杨嬷嬷对清哑道:“靖安大长公主的封地回雁谷,谷里气候与山外不同,一年四季都温暖如春。周围山上气温却四季分明。这极品凤尾茶是长在山顶的,头道茶比山外要晚大半个月呢。还有这水,也不是山外的,取的回雁谷山上泉水,味道极为独特。若用山外的泉水,泡出来的茶味就要失真了,哪怕用枫林镇的泉水——枫林镇郭织女知道吧?也比不上这个口味,没有那股子竹叶清香。” 清哑忙点头,枫林镇平安客栈的泉水她吃过。 那可是一般水比不了的,清园的水也没有那个味道好。 眼下这茶这水都是从回雁谷运来的,珍贵更不用说了。 她掀开茶盏盖,先吸了一口香气,茶香沁入心脾,然后又啜了一小口,咽下,再回味,果然茶香中夹着一股嫩竹的清香,甘爽清甜。 以方家的富贵,凤尾茶每年都会买,她也喝过。 不过,那个味道就比不上这个味道了。 她便又趁热喝了一口,仔细品味。 见她连喝了几口,太皇太后和杨嬷嬷交换了个眼色,杨嬷嬷便无声退出,留下清哑陪太皇太后闲话。 太皇太后便问清哑服装展和画展的情况。 清哑逐一回答。 太皇太后点头赞赏,目光在她脸上流连打量。 清哑说这都是方初帮她安排的,她不善于安排人事。 太皇太后道:“哀家也听说了,你夫君为奉州赈灾很费了一番心思,皇上赞他是布衣尚书呢,可惜没在朝做官。” 清哑听了这话自然喜悦。 太皇太后话锋一转,问起方家和玄武王府勾结的案子。 她问:“那个崔夫人,真的头发全白了?” 清哑点头道:“全白了。” 太皇太后叹道:“怎会如此严重呢?” 说完,紧紧盯着清哑。 清哑不语,她也想不通呢。 太皇太后见她怔怔的不出声,试探着问道:“织女以为,她为什么会一夜白头?难道有什么事令她不堪承受?” 清哑抬眼,见老太后神色好奇,目光却隐隐有些锐利,心中一惊,便想起方初的话“不管太皇太后问什么,你都实话实说”。 她不由忖度:“当年林姑妈的事闹得有些大,凭皇家的手段,想要查清楚不难。方初叫我实话实说,我便说,反正我们没有做亏心事,方家处置也算公道。要是不说,还以为心虚呢。” 她便道:“林表妹恐怕知道她母亲死的真相了。” 太皇太后手一紧,忙问:“她母亲怎么死的?” 这事有些复杂,清哑一时间不知从哪说起。 她轻叹了口气,陷入回忆,目光有些迷茫。 太皇太后轻声催道:“郭织女,她母亲怎么死的?” 清哑慢慢道:“民妇生适哥儿时,方初出门了……” 她努力回想,边想边说,声音极安静。 寝宫内静悄悄的,这轻声仿佛呓语,却听得清晰。 说是实话实说,她还是本能隐去了一些事。 比如方瀚海用迷药诱使林姑妈说出罪行,清哑只用“查清了”三个字一带而过。再有郭勤通过方利给林姑妈下迷药,让她当众承认自己的罪行,清哑也没说,只说是巧儿听见方瀚海审问林姑妈,然后郭勤当众揭发出来。 其一,清哑根本不知道方瀚海用药诱使林姑妈招供,当时事情闹大了,方老太太和林姑妈都去了,她哪有心思问这个。 其二,清哑不说郭勤用了迷药,是不想牵扯出明阳子。 这一来,方家和郭家有迷药的事就被隐藏了下来。 太皇太后也没怀疑,像方瀚海这样的家主,真要下决心查一件内宅隐私,自然能查清,所以她没有细追问。 听完整件事,她惊怒林姑妈的无情和歹毒,又想:林姑妈做出这等事,又被亲娘亲兄长处置,林景逸遮掩还来不及,怎会报复方家?他就不怕方家公开此事,他两个女儿受连累?看来他确实是被镇南侯府要挟,证词也应该是假的。 她叹道:“方老太太治家还算严谨。只是这……唉,一边是孙子孙媳,一边是女儿,又事关方家声誉……” 清哑黯然不语。 停了会,太皇太后又问:“崔夫人就是因为这个白头的吗?会不会是林景逸要报复方家,她拦阻不住,所以杀了父亲……” 清哑道:“不可能!” 太皇太后问:“怎么不可能?” 清哑道:“方家并没有和玄武王府勾结,林姑父要怎么报复?没有证据,光说有什么用。” 寝宫里外忽然静止,听不到一丝声音。 第965章 奇怪反应 良久,太皇太后道:“你说的也有理。可是一夜白头,是不是太过了些?就算悲伤,也不至于如此。” 清哑道:“她应该是自责,觉得是她连累了父母。” 她忽然体会到林亦真的心情:林亦真知道真相后,一定痛悔自责,想着要不是自己暗恋表哥,母亲也不会动邪念毒害表嫂,也就不会被方老太太赐鹤顶红,方老太太也不会在大寿这天气死。 这种心思又不能向外人说,都郁结在心里。 这次又牵连方氏一族被诬陷,她当然又惊又惧。 清哑拜了明阳子为师,虽没学医术,基本医理还知道一些。 七情太过则伤身,其中:恐则气下,伤肾而肾气不固;惊则气乱,伤肾而志不能藏,气血运行失常,而神无所依;思则气结,伤脾,使得脾胃升降之机失常,气机郁结不行。 惊恐忧思的折磨和煎熬,足以让一个人白头。 清哑理顺后,也这么解释了。 太皇太后看着清哑的眼睛,有些疑惑:清哑被她说的林亦真弑父这话给惊到了,褪去了迷茫,此刻眼神清明、澄澈。 太皇太后忍不住问:“你一点都不怀疑崔夫人?” 清哑摇头道:“我后来才知道,林表妹并不知道林姑妈做的事。姑妈逼我答应让她给方初做二房,她也不知情。” 太皇太后道:“可人都说她做了大逆不道的事。” 清哑道:“那是他们小人之心。” 太皇太后一滞,因为她和皇上就是小人之一。 她还不能责怪清哑,清哑可不是说她。 正郁闷时,就听清哑又道:“那天皇上赐谢吟风剐刑后,她大骂我,说做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