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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是还有一个柳子丹在等着他回去,而他自己,现在还处于风浪之中,并没有安定下来。将来的路要怎么走,是他这些天想得最多的事。前一阵子,没有柳子丹,他的生活像是缺了一块什么,随波逐流,不愿意去多想。然而现在不同了,柳子丹已经回到身边,他不能让柳子丹也跟着他今天不知明天地过。不论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总归脱不了大环境。宁为盛世鬼,莫做乱世人,一个不起干戈的社会才是最首要的。目前,东平与北骁的相互制约保持和平就是第一步。 “……在看什么?”王皙阳小小声地开口,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像什么小虫子叫似的。 “没什么。”李越不想多说,也说不清楚。这些,与王皙阳无关。 王皙阳眨巴眨巴眼睛,掩下去一点失望,轻声说:“那手谕,你看他们会相信吗?” 李越往四周看了一眼。周围都是王皙阳安插进来的人,铁骊的士兵在外围,绝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相不相信都无妨,只要有个借口就行。”说到底,还不是看谁手中的兵多将广,实力雄厚?所谓师出有名,至于这个名是真是假,等你登了王位,谁还会管它? 王皙阳把脑袋凑近一点,热乎乎的气息喷在李越耳朵上:“不是玉玺印,我总担心……” 李越侧头离他远一点:“担心什么,笔迹不是更要紧?没有玉玺,还有私玺,也说得通。”铁骊身上所带的王子名牒,印的不是北骁的镇国玉玺,而是北骁王私人的金玺。铁骊回国时间不长,还没仔细看过玉玺长什么模样。柳子丹没有把握,只好照着私玺的样子仿了一方印盖在假手谕上。不过对此,铁骊早准备了一番说辞,李越跟他反复推敲过,觉得并没有什么破绽。这事,王皙阳是知道的,这时候又提起来,如果不是真的心里没底,就是没话找话了。 “你害怕?” 王皙阳沉默一会,轻轻点点头:“有一些。” “害怕还来干什么?自讨苦吃。”要是不来,纵然铁骊败了,对东平也暂时没有什么危害,更伤不到他。 王皙阳很迅速地昂起小脑袋,愤愤瞪着李越:“你——” 李越毫不客气地把他的脑袋按下去:“吵什么!怕铁骊的人离得远听不见是不是?” 王皙阳脸被他捂在皮毯里,闷了半天,突然冒出来一句:“我是怕你——” 李越淡然打断了他:“怕我不替你出力?放心,铁骊如果完了,我也跑不了。” 王皙阳猛然抬头,死死盯着他,眼睛里水光荡漾,似乎马上就要决堤而出:“你——在你眼中,我——就只是为了一己私利?” 李越双手枕在头后,淡淡然回看他:“你以为呢?” 王皙阳怔了一怔,睫毛迅速湿了。李越轻声一笑:“不用这样。你也不是为了私利,也算为了你的国家,这没什么错。不过,不要在我面前再演戏了。我说过会管这件事,你不用演戏,我也会尽全力。再说,现在子丹在东平,将来我可能还要带他住到东平来,当然不想看到东平动荡不安。这么说,你放心了吧?” 王皙阳用力咬着嘴唇,语声中带了点鼻音:“你,你总当我是在演戏……” 李越闭上眼不再看他:“你戏演得不错,尤其是跟清平合演的那一出……” 世界安静了…… 铁骊一路急行军,日出而行,日落方歇,在任何城镇都不做停留,四天以后,到达了都城狼垣。 这个狼垣,可不是阆苑仙葩的那个“阆苑”,在北骁语中它的意思是:狼出没的地方。在北骁人心目中,高飞的鹰是神圣的,他们就是草原神鹰的后代。可狼却是草原的统治者。对于它,要报以敬重和一定程度的畏惧。北骁少年以第一次独立狩得猎物为自己的成人礼,如果第一次狩猎就能猎到狼,则被认为是少年勇士,前途无量。皇帝登位必须独力猎到一头成年公狼做为典礼的献祭。典礼上北骁男子分食狼rou,而新帝以狼血浴身,以求得如狼一般的坚忍和勇猛,也求得如狼掌握草原一般牢不可破的统治权。 狼垣的城门就是一个狼头的形状,此时涂上了白色的泥土,而出入城门的行人一概腰系白带,前来迎接军队的官员更是在官服上也缝上了宽白布边,这是国丧。 迎出城的还有一副铜棺,这是给铁骅的。因为天气太热,经过了将近十天,已经不可能再开棺移尸,于是木棺直接放入铜棺,棺盖上披着华丽的绣幛,这是王子的待遇,而绣幛上再压一层北骁的军旗,这是阵亡将军的待遇。 为首的官员手里捧着一套丧服。铁骊翻身下马,脱下甲胄,换上丧服,牛角号吹起悲哀的低鸣,全军将士一起发出低沉的呼叫,连经过的行人也驻足呼喊,合应着号声,久久不息。 “陛下已经入殓,请六王子入祭宫拜唁。” 铁骊点了点头,向身后的副将道:“入城。”话音刚落,那官员已经伸手一拦:“六王子,都城正在戒严,军队不宜入城,还是先驻扎城外的好。” 铁骊早料到会有这么一手,并无异议,只道:“我的亲兵总可以跟我入城吧?再说大王兄的棺木也要先运回他府上去。” 那官员迟疑一下,道:“六王子亲兵入城人数不能超过五百人。” 铁骊冷笑了一下,干脆地道:“好。” 铁骊的军队退到狼垣城外十里处的高丘上。按照铁骊与东平的约定,他身边必须随时至少有东平派去的五十人,李越当然是堂而皇之地跟着铁骊,王皙阳也混在那五十人中进了城。 狼垣虽然是北骁都城,但北骁人惯于游牧狩猎,即使狼垣居民,也有不少随着季节迁移放牧的。城中建筑多是粗糙简朴,因为木料石料得来都不容易,大多数房屋都用土砖茅草,还有不少人直接就用牛皮帐子,并不格外去修什么房子。富庶人家和官员才用石料木料修建房屋,有些大富人家的府第堂皇不下于其他各国,只是风格粗犷,并不注意细部装饰。北骁皇宫居于城中最高处,四边就是官员王子的府第,并不像其他各国,还要专门隔离开来。宫墙用黑底白花的硬石修建,墙头隐隐露出殿阁飞檐,远远望去如蹲踞之兽。此时大门上张挂了白绸灵幡,守门的侍卫也个个身着白甲。 铁骊在离皇宫很远处就下了马步行。一面走一面压低声音向走在他身后的李越道:“看这架式,说不定他们已经得手了,正等着对付我呢。” 李越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这里没有埋伏。再说你只是收兵回国,又是来给父亲奔丧,他们没什么理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