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1
了城。那一天,城门上头灰蒙蒙的,鼻子里全是血腥味烟熏味还有烧焦的臭味。耳朵里是哭声喊声尖叫声狞笑声。还好,里面没有你。” “不然,他会疯的。他在城门外的时候就已经快崩溃了。我都不敢想,如果里面是你,如果他进城后不是找到一个相似你的,而是真的在里面找到你的尸体,他会怎么样。到了今天,我依旧觉得他就算不让所有人给你陪葬,他也活不下去。当时,他的命就悬在一根蛛丝上。” 白炽灯冰冷的灯光投落下来,在司少流的眼下落下一道阴影,黑沉沉的。 第57章 待他好些 “他喝酒从来不醉心。那次过后他大醉了一场, 他弄丢了你, 于是, 他所有的考量都成了错的。他后悔,为什么要偏听偏信, 不够坚定,害你等了他三年,却只等到一个谎言。” “后悔,为什么不回答你,不多听你说一句, 告诉你司远照是他杨奕一辈子唯一想要得到的三个字。为什么没有多想你是怎么找到的他, 只以为是埃里在帮你。为什么不再快一点,为什么在青竹院起冲突, 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信了他们, 为什么无能为力, 为什么找不到你……” 蒋择庭的声音越来越轻, 最后终于化作了一声沉沉的叹息。 “照照, 你回来的那天如果愿意见见他该多好啊。” 司少流眼睫一颤:“那天在青竹院他并没有来。” 蒋择庭愣了一下。 那一日, 天气阴沉沉的,乌云将太阳遮盖的严严实实, 曲文带着司少流去了青竹院一趟。不管怎么说, 他回来了,也该见一见这些长辈。 只记得小小的院子里挤着许多人,他们是谁穿着什么长得什么样子都记不太清楚的。只记得他们吵吵嚷嚷的,或笑或恼, 叽里呱啦的对他说着话。 他跟在曲文身后,他们一一后退一步,让出道来。他冷眼旁观着他们的真假难辨的喜悦与担忧,像是看着黑白无声的电影,画面掠过视网膜没往脑子里停留。 杨奕?他没有来,没有在人群里。 “他去了。”蒋择庭说,“他就在院子外头远远的看着你,想进去又不敢进去,一直踌躇犹豫。直到你要离开了才敢迈出一步。” 司少流抬眼望向蒋择庭,蒋择庭低着头又点了根烟抽着,“你没看见他,曲老看见了,于是他转头问你要不要见见杨奕……” 司少流记起来了,他那时候从里到外都被那些喧嚣的黑白掏空了,恍恍惚惚的大抵是晓得那个没来也不会来了。老师问他要不要见杨奕,,可那是他想见便能见的人么。不如便不想见了。 “他?不见了?老师,我不愿见他。” 你看,这是我不愿意见你,而非是你不来见我。 那不过是他缝缝补补强撑起的最后一点自尊。别人可以看轻你,可你自己千万不要也跟着轻贱了自己。那时候,他是这般想着的。 “三哥听见了,于是只能钉在愿意,眼睁睁看着你越走越远,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那怎么到了如今,他又来了?” 司少流问,“他不该是躲着我一辈子,一辈子再不见了吗?” “他悄悄看着你,醋味儿冲天的。他是忍了太久实在是忍不了。前段时间你闹绯闻,他不巧刚好看着你搂着别人亲热,是个男人都忍不了,何况他呢。他去见了曲老,曲老同意他来了,他才稍稍觉得自己得了那么一点的认同,于是来了。” 蒋择庭看向司少流,司少流却已经收拢了目光,他只能看到司少流沉静的面庞。 蒋择庭心中难受,却又觉得怪谁也怪不到司少流身上。这些事情里面最无辜的就是他了。他什么也不知道,就被最亲近的人一步一步推进了深渊里。如今他好不容易爬了出来,那也是他自己爬出来的,没有人帮他一把,如今也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怪他冷漠。 “少流,我知道,你不欠三哥什么。可是我是说,可以的话……你就算不那么爱他了,也请对他和善一点,好一点就行。你对他好那么一点,他就能欢天喜地的。你厌他一点,于他而言不比凌迟轻松。” 司少流像是一个木头人,连眼睫都静止了,好半晌他才眨了一下眼睛。 他掩饰似的喝了口再一次冰冷下来的水:“我以为,我是最有资格恨他的人。如今再看,你是要告诉我连恨他的资格都没有,是不是?因为他一直在为我好,一直都在为我做打算,一直都是他在付出,而我不过是羽翼庇护下自怨自艾的懦弱废物。” 他的声音冷冷清清的,带着略微的压抑。冰冷的水从喉咙里并不顺利的滑下去,一路凉透了五脏六腑。 “不,我不是……” 蒋择庭连忙要解释,却见司少流豁然站起来,透明的水杯掉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敲击声,好像是敲在心脏上的一记重锤。 冰冷水在半空中洒了开来,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彩。 蒋择庭这才发现司少流的手掌被烫得通红。烧开的热水,哪怕是隔着玻璃杯杯壁,紧紧握在手掌心的时候又怎么会不烫手。 “蒋叔,请回吧。” 蒋择庭默然,他从口袋中取出了一张房卡放到司少流面前:“这是三哥房间的备用卡。” 司少流抬眸瞧着顶上的灯盏,没有动。 蒋择庭走到门口打开门,出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站在沙发前的人,恍然发现自己方才的话有多混蛋。 他将司少流所有的平静当作无动于衷,却不想一个人要多爱另一个人才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抛却当年的委屈伤痕累累的再一次拥抱当年的爱人。 他像是第一次认识司少流,认同了杨奕那一句心高气傲。果然是骄傲高傲的人,一分失态都不露给人看。将所有利刃都收敛在皮rou下头,面上还要装作云淡风轻。 “咔嗒”锁舌锁死的声音响起,绷直的脊椎才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颓然倾倒。 司少流捂住脸蹲下身,也不知道哪里说的,抬起头来眼泪就落不下来。狗屁! 那些个没用的水珠子就跟不要钱似的,将眼眶溢满,掉了出来。洪涝来了,和堤坝冲突起来,不是水被拦住就是堤坝被冲毁,且看哪一方压倒哪一方。 便如此刻,司少流建筑的防线全面崩溃,只得容洪水滔天。 杨奕听见敲门声,这个时间谁会来找他。除了蒋择庭不作第二人想。 于是杨总浴衣上阵,淡定的打开门后差点把门甩在司少流的脸上,夺路而逃。 司少流一把按住了门,挑眉问他:“报复我?” “不是。”杨奕下意识松了手,在将人拉进来和坚持关门之间,自行叉掉了第二个选择。但他又觉得不应该选择第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