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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天花板,那年的三月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曾经有过这种经历,就是本来想交待一件事,张开嘴的工夫却忘记了准备说什么,事后不管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虽然是每个人都会经历过的正常反应,但还是会很不好受。 从拿到侦探社的报告开始,到现在,他无时无刻不在重复体会这种可怕的感觉,不怕想不起来,就怕一知半解。 下边还有厚厚一摞照片,都是剧照。 二十岁第一部 戏的男配角,满脸的胶原蛋白似乎要溢出来,他剃了个光头,套着清代大辫子,眼神中透着难得的张-狂不羁。照片背面写道:NG了二十次,导演现在看见我就躲,我发誓,一定要用演技把他征服!!! 校园偶像剧的学霸男主,白衬衣牛仔裤的标配,微微仰头,站在阳春三月樱花树下,好一副恰同学少年——没机会上大学,也能感受一次大学的氛围,很开心。看我夹着书,像不像一个未来的栋梁? 武侠剧的杀手男配,粗颗粒的画面质感,妆面着重男人的刚毅和粗糙,凌-乱的额发,干燥的嘴唇,泥垢沾满整张脸,看不清原来的五官,只余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被刀刃的寒芒照亮——虽然只有几场戏,但是我很喜欢这个角色,是我自己努力获得的角色,我会演好。 ——这张是我自己精修,觉得效果还成,嗯,以后就自己修照片,自己打理微博吧,更放心。 ——演一个反派,角色不怎么讨喜,但是演得好被观众恨,又何尝不是对演技的认可?李-波!加油! ——男配的戏杀青,接着要去找资源了,李-波!加油! ——李-波!你能行的! ——男一的角色被人截胡,无所谓了。 他的演艺之路就跟着这些剧照戛然而止,关昱礼定定凝视最后四个字,在眼帘中渐渐模糊。 不停给自己打气的正能量,随着“无所谓了”这四个字过山车似的急转直下。好比外表看似强悍的一个人,rou-眼无法看到健康已经被掏空,他曾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和命运苦苦抗争,等他不堪折磨轰然倒下,也只换来别人一句:可惜了。 一滴水渍啪嗒滴落在字迹上,圆圆的氤开成一团,墨水已经深深的渗透纸张经络,遇水也无法淡化。 关昱礼颓败的往下滑,跪在地上抱住脑袋,以一个痉-挛的姿势将自己窝缩成一团。 这应该是他顺利长成混-蛋以后第一次放声痛哭,宝宝嚎啕的时候,他总看着宝宝摆动的扁桃体乱七八糟的想,小孩为什么动不动就哭?他为什么不好好说,哭能解决问题? 现在终于深有体会,明明知道那颗化掉的糖已经还不了原,却又抓心扰肺的想要,语言无法形容心中的悔恨,满肚子懊悔无法排解,只有痛哭,仿佛这样能获得一时的好受,哭完了会怎么样现在没法思考。 之后他走出卧室,想给房子做一个简单的清洁,在柜子里拆了一条新抹布,刚找到一个盆子,就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 关昱礼愣了一下,也亏得四十岁的老男人能有如此利落的身手,一个八步赶蝉飞身闪到了开放厨房的吧台后,步伐跨度之太大,险些撕破裆。 他蹲在吧台后面,随着门被推开,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也是第一次来,嚯!这卫生只怕要请开荒队来做。” 关昱礼满口牙几乎要咬碎——高鉴昕?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他! 灰尘随着推动的门扇扬起,高鉴昕在鼻端扇扇了灰尘,视线在一地杂乱的脚印之间划拉了几下。 房产经纪说:“坐南朝北的格局,采光通风很好,这房子不错啊。” 他边四处参观,边评价道:“其实现在客户看房子好坏,物业也是作为衡量的一个标准,开发商旗下自有的物业,对后期维护很有利,你看看这里的物业替业主保管备用钥匙,还必须要身份证才能领取……” 高鉴昕在两间卧室转了一圈出来,视线锁定厨房的弧形吧台,他举步欲走,秦徵正好从外边推门进来。 “和我想象的一样。”秦徵拿着一叠从物业处领回的各种清单,站在门口环顾自己的房子感概着,“早知道就请人定期来做卫生了。” 房产经纪听不懂他的言下之意,高鉴昕却即刻领会“狼来了”的暗讽。 他干笑两声,却没有回避秦徵的埋怨,“我要是早知道那个人撞傻了对于你来说是转机,我绝对会第一时间奔走相告,而不是瞒着你了。再次向你道歉,我错了。” 秦徵有点出乎意料的看着高鉴昕,明明可以借看房之便轻松揭过的话题,偏要迎刃而上,他就不能换个没外人在场的时候再赔小心? 好在房产经纪很会把自己当小透明,第一时间移形换影去了次卧,然后在适当的时间出来,“这样吧,找保洁来开荒之后,咱们再拍室内照,这套房子我尽量给你谈个好价格。” “太谢谢了。”秦徵说:“现在去拍小区外景吧。” “我自己去就行,你们聊,”房产经纪拿着相机往外走,“把结构图准备一份带下来,我等会就不上来了,在下面等你们。” “这房子你舍得卖么?”高鉴昕往厨房走,“看装潢都是你自己的心血吧。” 秦徵打开冰箱看了看,幸好没放生鲜,否则这会都成僵尸rou了。他合上冰箱门,蹲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果切换上帝视角,就能看到不算厚的吧台柜子像是盘桓在两个人之间横沟。 关昱礼缩在吧台下,屏息听着另一面的声音。 良久,他开口:“卖吧。” 高鉴昕好笑的看着长脚凳子边凌-乱的脚印之间,躺着一条刚拆封的干净抹布。 他漫不经心的晃过去,仰头像是观察顶头悬挂的酒杯,余光瞥见缩在吧台下的一团惊悚的黑影。 关昱礼警备的盯着高鉴昕的脚越来越近,随即瞥到地上一团簇新的粉红,定睛一看,是被遗失的抹布……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 “……又没什么值得留恋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呵呵。” 秦徵故作轻松的语气,听得人酸楚。 “就是,旧的不去……”高鉴昕抬起了脚跟,精准的落下,“新、的、不、来!” 后面四个字说的咬牙切齿,秦徵抬头望他:“你怎么了?” “没怎么。”高鉴昕站在吧台后的姿势有点怪异,表情却爽歪歪,他笑:“脚痒!” 秦徵:“……” 第29章 第 29 章 皮鞋后跟儿!? cao-你大-爷! 关昱礼好容易收回的眼泪再次决堤,闲置多年的泪腺今儿跟上了马达似的,大有不哭倒长城非好汉的架势。 他敢肯定,活两辈子就没见过如此歹毒的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