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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眼神无光。 温夷秋惊讶捂嘴。 她年后来看过陆道省,那时人还双颊饱满,精气神十足,短短几个月人竟被病磨折磨成这副模样。 温夷秋没忍住红了眼,挽他的胳膊手收紧,她只看一眼就不行了,陆修年是怎么忍受亲人日日受病魔的消磨。 “爷爷。”陆修年眼眶微红。 温夷秋随后喊:“陆爷爷。” 陆道省缓慢别过脸,看到他们,瘦削的脸上现出微笑,嘴唇抖擞开口:“修年来了。” “嗯,我把秋秋带来了。”陆修年也笑,牵着温夷秋的手给他看,语气轻和,“您不是想看孙媳妇吗?您看,我给您带来了,是我喜欢的秋秋。” 陆道省浑浊的目光转到她身上,笑说:“真好,我们家修年也有人陪了。” 陆修年给他搓手,看不清神色,低应:“是啊。” 温夷秋忍着才让自己不哭出来,陆道省语气满是释怀,像是知道陆修年有人陪了,他就可以安心去。她学着他的动作,搓陆道省另一只手,手的温度极低,皮肤沟壑,骨头膈得她手疼,手臂上针孔密布。 过了会,有护士来敲门,说:“陆总,张医生让您来了去他办公室一趟。” 陆修年手一顿,沉默几秒,点头:“知道了,谢谢。”随即起身出了病房。 温夷秋无神看着门的方向。 陆道省轻拍她手,微笑道:“不用按了,你休息会。我这病是好不了了。” “陆爷爷,您别这么说。”温夷秋急急说,“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您一定会没事。”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陆道省语调极缓,“年轻时种下的因,老了就要吃果。这么些年一直用药吊命,其中痛苦你们不知道,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想从这高楼跳下去,可我舍不得修年,他是个可怜的孩子。” “他少时丧母,与父不和,性格变得执拗些,薄情冷意的,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女娃。”陆道省望着她说,“几个月前我给他安排了一场相亲,本想着了了他婚姻大事,没想到他直接拒绝说有喜欢的人。” 温夷秋眸子浮现水光。 “当时我一猜啊肯定是你,没想到真就猜中了。”陆道省笑得像个顽童,“秋秋啊,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能喜欢修年我很高兴,也很感激。以后爷爷不在了,你也要一直陪着修年,他可喜欢可喜欢你了。” “陆爷爷——”温夷秋小声抽泣,生老病死是常态,可没人能坦然接受。 “不哭啊孩子,咳咳——”陆道省话未完,咳嗽不止,胸腔震动,神情极其痛苦。 温夷秋急得去按床头铃,被他阻止,“不,不用,咳咳一会就,就好了。” 她赶紧把置了冷水的杯子续上热水,递过去,“陆爷爷,您喝点水润润。” 陆道省摇头:“喝不下。” 温夷秋皱眉,“就抿一小口,润润嗓子。”她默默叹息,不吃不喝谁也受不住。 陆道省还是摇头。 她也不能硬塞着人喝,放下杯子,想去看陆修年回来了没,走至门口,不经意往外一看,竟看到两个不应该出现在这的人。陆成和徐枫宁。 他们怎么来了? 温夷秋心悬起,迅速退回。 作者有话要说: 搞事搞事! 写到这,有点心疼我家怂怂了 ☆、053 陆成他们分明是冲着这来, 容不得她反应的时间,皮鞋蹬地声越来越近。温夷秋不想和他们撞上, 着急忙慌地后撤几步, 躲进病床旁的遮帘。 陆道省疑惑:“秋秋……” 他话未说完, 陆成声音从门口响起,好像怕他听不见,加大了音量, 热切喊:“爷爷,我来看你了。” 陆道省神情收敛, 看向他。 徐枫宁关上门,随陆成后面进来,恭谨喊了声, 把带来的果篮放到床头柜。温夷秋透过遮帘的空隙看到他的侧影,心陡然升起, 屏住呼吸。 “爷爷,你最近身子怎么样?听爸说您还是不吃不喝。”陆成笑容可亲道。 “好多了。”陆道省虽然在和他说话,无光的眼睛却直直盯着天花板。 他向来待陆成不亲, 陆成也习惯了,他今天来倒也不为看陆道省。他看向站立一旁的徐枫宁, 轻点头,后者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掏出文件。 “爷爷,我今天来除了看您,还需要您帮个忙。”陆成抖抖文件,纸张哗哗, “我知道您现在清醒时候不多,趁您还有理智,麻烦您签个字。” 签字? 温夷秋皱眉。 白色遮帘挡住了她所有视线,根本看不到陆成在做什么,只听到纸张清脆声。 她想起,陆成在陆家是没有股份的,虽然陆俊伟宠他,但公司方面一直严控,不让他插手。放眼整个陆家,陆道省持有股份最多,如无意外这些股份将会到陆修年手上,陆成现在这出,难不成摁头让股? 陆道省闻言,转眼看去。 白纸黑字,股权转让书。他阴沉的脸盯着陆成看,喉间溢出数声冷笑:“好你个陆成!老头子我还没死呢,你休想从陆家得到丁点好处。” “爷爷,话不要说太满。您的身体情况大家都清楚,说不定下一秒就没了。”陆成料到他不会答应,没表现出气愤,“我知道您不喜欢我,但您别忘了,我也是您孙子,我和陆修年身份同等,他有我也必须有!” 温夷秋听到没了两字紧紧握拳,听听这是人说得话吗?还对着自家爷爷说。 陆道省肃着脸,音沉:“陆成,有些东西无法改变,不然俊伟也不会不让你去公司。” 陆成闻言,哂笑。 “爷爷既然明白,那这份股权转让您不得不签了。”陆成侧眸示意徐枫宁。 徐枫宁点头,掏出手机。 陆道省现在清醒时间越来越少,有时连陆俊伟都不认识,秦月说此事宜早不宜迟,再晚人没意识,他连一个子也捞不到。陆成抽出股权转让书,转开笔,等徐枫宁架起手机对着他们方向拍摄,他温和微笑。 “爷爷,我扶您起来。”他说,弯身意图托起陆道省,“我没多少耐心。” 陆道省双手死捏着两旁扶手,不让陆成得逞。 他虽然骨瘦如柴,但成年男人骨骼重量还是有的,加上他有意避之,陆成还真没托起他。 两相权衡下,陆成怒了,狠按陆道省的肩往被子里怼,双手用力掐住脖子,温和地表情猛地狰狞,咬牙切齿道:“老不死的!你别以为老子不敢拿你怎么样,识相就给老子签了,不然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徐枫宁拧眉:“陆少,别意气用事。” 陆成转眸看他,眼底通红,怒斥道:“关你屁事,你TM给老子闭嘴!” 徐枫宁神情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