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076
,这会儿就如何一点一滴地还诸天地。庐江之畔的画面看着比古木堂惨烈太多,衣飞石身上一片片血rou裹挟着灵气,宛如泥沙俱下,原本清俊潇洒的模样化作可怖的血人,鲜血流入了庐江之中。 谢茂对此委实不忍目睹,抱着衣飞石的胳膊紧了紧,低声道:“我不能再看。” 衣飞石却盯着画面中的自己,片刻之后,说:“这不对。” “哪里不对?”谢茂舍不得看衣飞石剖身,就把目光放在古木堂上,心中还骂君上装逼呢。 你就赌那口气,不肯早些去阻止小衣,非要看着小衣吃苦,活该你单身几万年!临了了,这坑挖着居然还叫我今天跳下去了!呸!大坑货!得亏小衣脾气好,不跟你计较! “咒文没有生效。我的血rou灵气虽然被剖了下来,但没有散诸四野天地,一直在我身周。”衣飞石目光紧紧盯在画面中自己的脸上,有些迟疑又不可置信地说,“我……没有痛觉。我没感觉到剖身之苦……” 他倏地转身,看向古木堂的君上。 君上依然稳稳地坐在席上,身上滴滴答答淌血,整个坐席都已经被打湿。 “替身咒。君上在我身上下了替身咒!”衣飞石说。 他看上去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一会儿看古木堂枯坐不动的君上,一会儿看庐江之畔念咒不休的自己,不可置信地挠头:“他什么时候下的咒?我怎么会没发现?我怎么会不知道?” 谢茂竟然没拉住他。 他已经冲到了庐江的画面前,伸手想要抓醒自己:“停下!不许再念咒!” 这一抓,什么都没能抓住。画面中的衣飞石依然在念诵剖身咒文,沉浸在咒文中的他,根本不知道这咒文非但没有牺牲自己,反而把远在千里之外的君上给剖了! 谢茂不得已钳住他的胳膊:“已经过去的事了。” 已经过去的事,阻止不了。 “我要回去。”衣飞石双眸通红,“我要回去!” “我正是凭此渡过了仙魔劫。所以,你不能回去。”谢茂道。 “我不明白……”衣飞石只要看着君上被鲜血染成深红色的衣裳,就有一种无法思考的窒息。他一辈子都在守护主上,他苦心孤诣创出了那份咒文,原本是为了保护他的主人,怎么就变成伤害了呢?怎么就有了那道替身咒了呢? 谢茂压根儿就没看出这些问题,他只知道君上是故意惩戒衣飞石,任凭衣飞石剖了身。 如今被衣飞石看破其中的各种关节,他一边狼狈地往回拉时间轴,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边又忍不住腹诽君上,哎哟我去这个大闷sao。对徒弟就是拿着弟子梆梆乱敲一通,对小衣就是苦rou计,你还真挺舍得自己那身皮rou…… 等他把时间轴拖完回来,发现自己好像也误解了君上:“你和他在时间罅隙里做了两具应劫傀儡,还记得这件事吧?” 衣飞石不明白与此有何关系,迟疑地点头:“?”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带着应劫傀儡回时间原点,把傀儡扔出去应劫之前,他从你肩膀上……”谢茂用手轻轻理顺衣飞石垂下的一丝长发,在指尖不着痕迹地缠走了两根黑发。 如果谢茂没有把指尖缠着的黑色发丝给衣飞石看,衣飞石怎么都想不到看似怀柔的一次整理,就被取走了身信。 想要做替身咒,最好的身信是真元灵气,其次鲜血,再次毛发,最次穿戴过的衣物饰品。 以君上的修为,拿走衣飞石两根头发,就足以做一个扎实无比的替身咒了。 “你去放应劫傀儡,他怕你脱手不及,不小心被仙魔劫误伤,所以做了个替身咒。这劫数他勉强能扛得住一些,你若碰到一点余威也要灰飞烟灭。他不敢拿你冒险。”谢茂替自己解释。 替身咒在衣飞石身上几十年,或许是忘了取回来,或许是压根儿也没想取回来。 总而言之,君上没有去找阻止衣飞石,就是存心教训衣飞石。所不同的是,谢茂先前认为他是故意眼睁睁地看着衣飞石剖身,要衣飞石吃尽了苦头才肯出面收拾残局,现在他觉得君上更凶残了。 ——明知道衣飞石忠心耿耿,舍不得见他有一点损伤,他就敢让衣飞石在无意中剖了自己。 千刀万剐啊! 这一场折磨过后,衣飞石还敢背着他擅自行事?还敢往他杯子里扔九转迷心种子?还敢背着他自己去死?只怕此后衣飞石想起来都要打哆嗦。 求问衣飞石心理阴影面积? 等等! 谢茂突然反应过来,君上把这段记忆给衣飞石抠掉了,我又给他翻出来了?! 现在有心理阴影的变成我的小衣了?! “不不不,小衣,我觉得这事儿咱们还是慎重考虑一下。你看,君上觉得你不记得这件事比较好,我现在也觉得这件事你不记得比较好……”谢茂捧着衣飞石的脑袋,“咱们不记得了,好不好?” 他很清楚衣飞石的承受能力。 刚开始他肯答应带衣飞石来看过往的真相,是因为他看到的结局是衣飞石剖了自己。 就算中途发现君上睁开眼,也无非是君上发脾气行使权威,故意惩戒衣飞石,让衣飞石剖了自己——这种事情搁别的情侣间不好说,他和衣飞石的关系太特殊,衣飞石未必会为此生气,甚至可能因为自己站在了“受害者”的角度,最终对此事释然。 谢茂很清楚,衣飞石不介意被君上惩罚欺负,他可以吃亏,他只是不能接受自己对不起君上。 这事弄到现在就完全失控了,让衣飞石无意中剖了君上,完全超出了衣飞石能够承受的阈值。 君上如此行事,对衣飞石太过残忍。 “不。”衣飞石的目光依旧盯着君上的袖子。 他离开之前,为了让君上睡得更舒服些,将君上抱上了床榻,脱去了外袍。 君上起身之后,也只穿了一件寝起的中衣。那衣裳柔软细薄,很快就被鲜血濡湿,沉甸甸地再也吸不住一滴水。所以,君上身上因剖身流出的鲜血,就那么顺着袖口最低的一个点,啪嗒啪嗒,啪嗒啪嗒……源源不断地落在坐席上。 这样刺目的鲜血,怎么能忘? 衣飞石能感觉到识海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破碎,他甚至能听见有狂风暴雨呼啸而来。 铮地一声。 是玉翡剑的铮鸣声。 衣飞石睁开眼,并未发现玉翡剑的踪迹。 画面中。 庐江之畔,浑身鲜血、不成人形的衣飞石,面前倏地悬停着一把绝美的玉剑。 他原本沉浸在剖身咒文中,仿佛充塞天地之间,流诸八荒四野。 直到剑鸣之声将他惊醒,他才愕然发现,自己血rou虽已成泥,真元灵识虽已破碎,却并未消散于四方反哺天地。他甚至不是一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