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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惊人的铠铠,哪怕铠铠今天一反常态脾气极差,他也是好声好气地问:“铠铠师兄,如今情况不明,大家都很担心师父、师叔,你若是知道一些,不如稍微指点一二?好歹让大家放心。” 铠铠原本是站在门口,想要拦住他们跟昆仑、清平一起离开,闻言闷着一口气憋了一会儿,低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伸手抹了抹眼睛,说:“你们师父好得很。不好的是我主子。” 容舜跟随二人时间最长,隐隐知道谢茂对衣飞石所有的绝对掌控,还知道谢茂曾捅过衣飞石一刀。 平心而论,莫说情侣之间,就算父母子女之间闹出刀捅的恶事,感情也要生疏,所谓破镜重圆终有芥蒂。衣飞石对谢茂呢?非但没有记恨谢茂,反而恭顺爱慕一如既往。 他不好评论两位长辈之间的感情,但,正如铠铠所说,这段关系里,吃亏的永远是衣飞石。 “叫去的是昆仑和虫子,不叫你们。为什么你们不知道么?还要问,你们都不许问!听见了也当没听见,看见了也当没看见。你们管得了吗就想管。管不了又想知道,你们要看笑话吗!”铠铠居然哭了起来,两只手不断地抹自己的眼睛。 花锦天和刘奕都被他哭懵了,更加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为什么叫昆仑、清平不叫我们,我们怎么就看笑话了?为什么? 唯有容舜想明白其中原由,心中一痛。 当面教子,背地教妻。叫清平和昆仑过去,是因为他们俩是仆从,不是弟子小辈。 ——折断了手指还不够,先生今夜还要责罚老师。 去求情阻止么?铠铠还在抹眼泪。 往日先生多么地纵容铠铠?若是能够哀求阻止,铠铠岂会抹泪?他早就去求情了。 更让容舜觉得难过的是,其实,先生最宠爱的不是铠铠,不是容苏苏,而是老师。今天折了老师的手指,夜里还要继续为难,必然是出了大事。先生连老师都不肯饶恕,谁还能求情? 只要想起老师会被呵责,或者进一步的伤害,容舜就坐立难安。 怎么办? ※ 昆仑与清平匆匆忙忙赶到宿舍时,屋内灯火通明,谢茂正在吃晚饭。 餐厅里只布置了一个餐位,菜色倒也不复杂,四餐一汤,外带一盘点心。谢茂慢条斯理地进食,衣飞石就站在餐厅外边,低头垂手,似是待罪。 往日谢茂与衣飞石在一起时,屋内总是充满了惬意亲昵的气氛,谁都觉得开心轻松。 今天屋内的气氛太压抑了。 昆仑在衣飞石身边停下脚步,同样低头不语,等候吩咐。 清平则履行自己近侍的职责,预备上前服侍谢茂用餐,走到餐厅就被一缕劲风扑了出来。 ——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服侍君上用膳。 清平一个趔趄倒出去几步才站稳,见昆仑示意他退下,他心中惊愕莫名,还有一点不可预知的恐惧与失落,默默跟着昆仑一起低头站住。 谢茂吃饭很安静。 大约十分钟之后,谢茂吃好了饭,把衣飞石放在手边的点心也享用了。 他没有急着起身离席,就坐在餐桌边上,开始问罪:“总是慢一步。晚饭不曾准备,须得我问。刑凳不曾准备,也要我问?” 从谢茂吩咐叫昆仑和清平进来时,衣飞石就知道会被责罚。 他没有侥幸规避或讨价还价的想法,既然是君上赐下的,衣飞石照单全收。只是,他并没有很多被君上责罚的经验,不知道君上想怎么处置自己。提前预备诫具不是不应该,确实是不知道预备哪一种。 如今闯下大祸,动辄得咎。忘了备饭,搁往日不过是笑一笑就过去的事,今日也要受罚。 若是胡乱预备诫具,被君上认为拈轻怕重,这如何辩解得清?因此衣飞石只能什么都不准备,听谢茂下一句吩咐。哪晓得下一句就是训斥,训斥他为什么不提前把刑凳准备好。 这比衣飞石预料的要好一些。若是预备刑架,就是要剥去皮rou,鞭打白骨,他如今神魂虚弱离不得皮囊,挨上一次得去大半条命。 ……也算是,小惩大诫吧。衣飞石想。君上待我终究是宽仁的。 衣飞石没有往小世界里塞刑具的恶癖,挑挑拣拣地,找了一张四角平展的床头凳,放在厅中。 “刑凳”预备好了,衣飞石还得自己预备刑杖。往日上界杖杀仙人的通天打神棍自然是没有,一来这世界容不下打神棍的力量,二来他也委实承受不起,一棍子下去,这脆弱的皮囊就死透了。 他取出两支昆仑铁树干,将手一抹,就成了圆头扁身的刑杖模样,足有一米六长,成年男子手掌宽阔。昆仑知道这木头的厉害,衣飞石递刑杖予他时,他不禁看了谢茂一眼。 谢茂静静地看着他们。 清平出身虫族,见惯了雄虫对雌虫的严厉家法,按道理说,他应该很习惯这种“管教”。 然而,虫子的想法和世界观也是会发生改变的。跟了谢茂几年,延嗣清平早已习惯了谢茂与衣飞石的相处方式,你爱重我,我也爱重你,这样的家庭氛围难道不好么?为什么就要动家法?! 仅仅是因为夫人忘了给主人预备晚饭,主人就要杖打夫人?打厨子都有道理啊,打夫人是什么道理?! 昆仑已经接了刑杖,清平挣扎片刻,还是忍不住说:“主人,服侍起居是清平的本份,今天是清平懒了骨头没能预备好餐食,误了主人用餐。实不与夫人相干。清平知错,杖子也请罚给清平。” 他是只不得主人喜欢的虫子,纵然打错了,主人也不会后悔心疼。 离开小世界时,谢茂就毁掉了与清平的魂契,因此清平可以自由行事,不受命令控制。 谢茂仿佛没有听见虫子的话,目光依然落在衣飞石身上。 衣飞石根本不敢在君上面前和清平拉扯,见状将第二根刑杖收起,不再递给清平,转而轻声叮嘱昆仑:“那就一并辛苦你了。着实地打,不要让我为难。” 昆仑见他眼中隐带忧虑,显然是害怕自己不肯出力,便点点头:“是。” 这样的情景,这样的氛围,但凡是个明白人,都不敢在行杖上耍花样。衣飞石的处境已经很难堪了,一顿杖子下去,若是能让谢茂消气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