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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去碰一下?易老二能带着一堆孩子去你家安营扎寨。你说把她关起来?她更得意了。拘留所条件比她家里还好,去拘留所简直当走富家亲戚。 村里原本也想整治一下这个刁民,不交罚款就不给上户口。 然而,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易老二一不要脸二不要命,你把她咋办? 而且,易老二看着嘴笨,其实特别会闹,闹事也不需要多口齿伶俐,会打滚就行了!镇上不管就去县政府打滚,缠着办事员哭,还敢去拦县委书记的车,就跟电视剧里拦青天大老爷的轿子一样,冷不丁地从斜道里窜出来,把司机都吓一跳,尼玛哟,差点撞死人! 这是易老二的得意之战,因为这差点撞死人的一滚,她把三娃的户口解决了。 有了户口之后,三娃就能和二娃一样,去读书,吃免费午餐。 至于剩下几个丫头,易老二就不怎么费心了,女孩子养大了嫁出去,夫家会张罗办户口,不用她去打滚。她一个瞎子,去一趟县城坐车就要十几块钱,打滚起来成本太高。 容舜冷静地从中寻找自己想了解的情报,可是,易老二并不怎么谈论女儿们。 她说去南省打工就不回来的前夫,跟着前夫离开的大娃,说命苦的第二任丈夫,她第二个丈夫是个瘫子,在城里从事乞讨行业,半年才回来一趟,也赚不到什么钱。最奇葩的是,原来她还有个八娃,刚出生五个月,被孩子爸爸抱走了,在城里一起当乞丐…… 据容舜所知,乞讨是个暴利行业,因为太赚钱了,所以被地下社团所控制。 易老二说她丈夫赚不到什么钱,这是个很存疑的事情。 如果说易老二的丈夫被地下社团所控制,赚不到钱很正常,可是,她丈夫来去自由,还能每半年回家一趟,这就说不太过去了。不管易老二的丈夫能赚多少钱,哪怕一个月寄回家一千块,五百块,这家人守着地都不至于过得这么不像样。 易老二说话没有条理,颠三倒四,还喜欢重复地强调,拉拉杂杂聊着非常繁琐。 司机骑着摩托从镇上采购回来,三大包东西,除了感冒药止疼片之类的常用药,还有米面油蛋,一些孩子爱吃的零食,另外还贴心地给容总准备了毛巾牙刷洗脸盆保温杯饭盒——能被安排来接待容舜的司机,必须懂眼色且周到。 容舜把粮食给易老二收好,再把零食给几个孩子分了,除了牙刷,其他毛巾保温杯什么的,见几个孩子喜欢,也都全部分给他们——钢铁直男容舜表示,我有把牙刷尽够了。 司机专门给容舜带了一个羊绒小毯子,并且和他商量:“容总,要不咱们回镇上住。” 镇上虽然条件也不好,好歹有个小宾馆,能躺下睡一觉。 容舜年轻轻一个小伙子,怎么可能自己披着毯子,让孩子们发抖? 他把毯子扑在简陋的床上,让最小的两个小女娃躺了上去。因为毯子不够大,再多也裹不住了。 三娃有点眼热,那张小毯子摸着又软又滑又干净,比家里的烂棉被高级多了,他下意识地就想抢meimei的东西——家里二哥最大,他第二,mama都要排后边,几个赔钱货有个地方窝着就不错了,好东西都得供着他。 容舜想让他们烧热水洗脸洗脚再睡觉,看了看没剩下几根的木柴,最终还是没吭声。 想要暖和干净地睡觉,就得辛苦地去捡柴。对这群孩子们来说,宁可脏兮兮地握着自己冰凉的手脚去睡觉。反正人多,挤在一起,睡着了就暖和了。 “你回镇上去。明天带几床被子来。”容舜吩咐司机。 司机又劝了一次,见容舜主意坚决,骑着摩托车又回镇上去了。 易老二带着几个孩子一起躺在破旧的烂席子上,盖着几床烂棉被,她要把羊绒毯子还给坐在灶边的容舜,容舜又悄悄递给几个孩子——他是真的不冷,谢茂手里漏出来的好东西,除了衣飞石就他啃得最多,哪怕修行还没入门,体质早已远超常人。 几个孩子上了床照例要闹一会儿,叽叽喳喳说话吵架聊天,有时候还要互踹几脚。 兰小何睡在最边上。 她是家里最大的女孩子,今年九岁。 二娃三娃睡一床被子,他们还抢走了容舜给两个小女娃的羊绒毯子,易老二则抱着两个最小的女儿,年纪小的孩子容易生病,小病就算了,大病要花钱。她用体温暖着,就是省钱。 五娃挨着兰小何,兰小何则半个身子都在被子外边——被子不够睡。 他们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艰苦条件,没有任何人抱怨哭泣。 容舜看着这苟且活着的一家人,嗅着空中弥漫的湿气,希望今晚不要下雨。 阖眼休息之前,容舜掐着点儿和童画视频聊天,怕打扰这家人休息,他没聊两句就挂断了。 乡村的冬夜实在太安静了,没有车声,人声,连狗都懒得吠一声。 容舜闭目养神,潜入冥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梦中的兰小何突然发出尖细地哭声:“我才是岑皖!我才是岑皖!冤枉!冤枉!你们要遭报应!我不会放过你们!” 容舜倏地惊醒。 兰小何的声音不似梦呓,那就是非常清晰地控诉,仿佛在她睡着之后,另一道灵魂醒来。 床上几个小孩子白天玩得太皮了,这么大声的尖叫声也没把他们吵醒,易老二倒是一骨碌坐了起来,cao起床边一根篾条——那显然是早就预备好的——隔着好几个孩子,狠狠抽打睡在床板最边上的四娃:“快滚,快滚!不许再来缠着四娃!” 兰小何闭着眼睛,仿佛依然在梦中,眉心皱成一团:“我是岑皖,歙县上丰人,我爸爸叫岑威,mama叫张秀兰,jiejie叫岑秀娥,1978年7月9号上午十点出生,95年参军,98年聘入特事办,我是特事办四级科员,我的上司是齐秋娴,我一辈子没有干过坏事,我是好人,我是岑皖,歙县上丰人……” 她一遍又一遍,翻来覆去地背岑皖的出身籍贯家庭关系和履历,无论易老二怎么抽打她,她都仿佛没感觉,也不会停下。 容舜低头看了看手表,午夜十二点。 子时。 兰小何也没有闹太久,十五分钟之后,她就不念叨了,仿佛睡着了。 容舜走近,发现她眼角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