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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一直思念着的其实是被她所臆想的男人。因为容锦华死了,她可以把一切美好都寄托在容锦华的身上,她希望丈夫是什么样子,死去的容锦华就是什么样子。 “没有一点办法?”容锦华低声问。 宿贞将手上指,一缕紫芒就从楼上卧室墙面反弹出来,“他能立刻送你去轮回。” 容锦华神色凝重。 “如果我有办法,飞儿不会睡在他的床上。”宿贞说。 “你说他不是谢润秋的儿子。他是谁?是否有家族传承?”容锦华问。 “不知道来历。不过,他使用的咒术很古老,传承也和完整。很可能是某位夺舍重生的老祖。我这么告诉你吧,他很大可能不会对你的‘大业’有什么影响,——你在乎的那些东西,他都不一定在乎。”宿贞再次将手结印,楼上的天花板倏地变得透明,像是玻璃一般。 “看见那把剑了吗?”宿贞指着被谢茂随手放在沙发边竖着的深海王剑。 “这把剑流入华夏修界,会有起码五十名顶尖修者为它命丧黄泉。上一个引得众人舍命追逐的法器,是道德天书。——你见识过。”宿贞说,她目视着那把金光璀璨的深海王剑,“就被他随手放在酒店客厅里。” 第355章 乡村天王() 容锦华信任宿贞的判断。 他一切玄学相关的常识都来自于宿贞, 生前死后面对非自然力量时,容锦华所有行之有效的应对, 也全都来自于宿贞的讲授。他信任宿贞的专业, 更信任宿贞对自己的感情。 这是个绝不会欺骗自己,也绝对有能力对事件进行专业评估的人。 夫妻二人只说了不到五分钟,容锦华就改变了策略。 “有可能改变他的立场吗?”既然对付不了,那就努力示好。这是一贯策略。 宿贞反问道:“你知道他的真实立场吗?”连他站哪边都摸不透, 何谈改变? 容锦华思忖片刻, 向妻子求助:“他拿走了海族的海神印。” “那是一件超级武器。你就在伦敦, 跟了全程, 应该知道海神印的超凡之处。” “海神印一旦升空, 能够打击覆盖范围内的所有航空器、导弹,能够让任何一架飞机随意隐形, 能够感染覆盖下的所有生物使之傀儡化……” 他问宿贞, “如果修界由你执掌门户,你会让这么一个人回到华夏?” 宿贞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在为什么生气。” 容锦华叹了口气, 想拉宿贞的手。 人鬼殊途, 宿贞又不肯配合, 他的手指虚无地从宿贞冷漠的指间划过去,到底抓了个空。 “我们的儿子现在跟在他身边。深海相遇时, 他们魂魄相连,能用唤魂法归窍——” 当日从烟水世界逃出来时, 全仗着衣飞石魂魄归窍的吸力, 这自然是翡翠玉丝的功劳。 然而, 谢茂没和衣飞石提及的副作用是,衣飞石拉着谢茂的魂体回身躯的同时,等同于交出了rou身的所有权,谢茂能跟他一起魂魄入体。就衣飞石那样信任的状态,谢茂想要侵占他的身体,夺取rou身自用,不费吹灰之力。 以谢茂和衣飞石的关系,这点儿副作用当然也不必提。 谢茂真想要衣飞石的躯壳,一句话,衣飞石闭眼就给他了。——谢茂也不可能伤害衣飞石。 然而,容锦华与宿贞这一对野生爹妈,并不知道二人间跨越了生死界限的深情。 容锦华说一句,宿贞听懂了。 夫妻二人顿时摒弃前嫌,一起开始犯愁。 “我至今也不明白,飞儿到底是中了哪一种邪。此前他与谢茂毫无往来,突然就对谢茂情深难舍,连mama都不肯要,只要那个姓谢的。”宿贞不满地冲容锦华发脾气,“当初你对谢润秋也是这样!” 谢润秋三个字戳中了容锦华的痛处,他阴着脸语塞片刻,才弱弱地辩白:“我和谢润秋不是我们宝宝和那臭小子的关系……我们不睡觉。” “你的死究竟和谢润秋有没有关系?”宿贞问。 “我不知道。”容锦华死后没去地府过堂,并不知道死前的前因后果。成了鬼又被囚禁在烟水世界,他是鬼,不是神仙,哪里能知道究竟是谁害死了自己? “先不说这个。贞儿,谢茂拿着海神印,特事办绝不会允许他活着,咱们儿子就是第一条池鱼。” 宿贞愁的也就是这个。 至高海印的存在太影响世俗了,最关键的是,它是深海文明的产物。 至高海印和从古至今都生长在华夏的修真文明不同。隐世家族已经习惯了和世俗政权和平共处。哪怕修真者也有打飞机、炸导弹的本事,同样生长在华夏土壤上的掌权者不会对此惊讶忌惮,如何与隐修世家相处,也是历代相传的帝王术。 历朝历代都有入世应劫的修者,国难当头,更有无数修士慷慨赴难。 这些都是相关部门与隐世家族互相信任的基础。 拿着至高海印又来历不明的谢茂不一样。 对于他这样的隐患,能除之而后快,就绝没有当权者会手软。 哪怕换了谢茂和衣飞石掌权也一样。谢茂或许会收缴至高海印作为战略储备,留目标一条命,衣飞石派出的暗杀小队大概都能刷屏了。——持有者死后,至高海印会飞回深海。任它飞回深海也好。 谁会喜欢天空上随时升起一把想打自家飞机就打自己飞机,想制造丧尸攻城惨案就制造丧尸攻城惨案的大杀器? 不管是华夏政府还是隐盟,都会想尽办法拿到谢茂手里的至高海印,不论任何方式。 容锦华很了解特事办的行事风格。 他想要杀了谢茂,于公是为国分忧,于私是想要尽量保护儿子不受牵连。 现在宿贞既然说杀了谢茂不现实,他也不想让特事办对谢茂进行拉锯战——以儿子目前对谢茂的关切程度,战线一旦拉长,肯定会把儿子埋进去。 “有办法你就快说,跟我打什么官腔?”宿贞头疼得不行,特别想抽容锦华。 ※ 次日下午三点,衣飞石被饥饿与尿意催着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睡得脊背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