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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母居,陈瀚名下所有财产也都归吴氏所有——是为休夫。 整个京城都蒙圈了。 消息传出京城,整个天下都蒙圈了。 ——太后这是要翻天啊。 ※ 谢茂简直哭笑不得。 吴氏背后是黎簪云,黎簪云指点吴氏去找的门路是龙幼株。 不管黎簪云还是龙幼株,都是太后走得比较亲近的女臣。 这事儿刚起风时,谢茂还以为是他近年任用女臣起了效果,后来陈家上折子要告御状,他这边才接了折子,长信宫那边太后的懿旨就送过来要求用印下发了——这要不是太后挖的坑,傻子都不信。 他立嗣女当然有全盘的打算,只是如今保保还小,他算着自己还有十多年,很多事情不必太着急。 哪晓得他不着急,太后却着急了。 这事儿闹的……谢茂看着底下送上来雪花似的弹劾折子,无奈地揉了揉肩膀。 这么多反对的声音。有言辞激烈指责太后后宫干政违反纲常的,也有退而求其次,弹劾龙幼株不司本职、伸手太长的,更有痛斥吴氏不守妇道要求将吴氏赐死的…… 捅马蜂窝了。 . 第203章 振衣飞石(203) 皇帝登基二十年, 单从皇帝同意廷推入阁的大臣名单来看,谁都明白皇帝是个乾纲独断的脾性。 阁臣中唯一性情古板刚烈的已故吴阁老,三朝重臣,才干资历都到了,眼看着陈阁老身患风痹之症应该病退, 皇帝却死死压着不许陈阁老退,就是不乐意让吴阁老出任首辅。 皇帝的态度非常明确,朕不喜欢任何和朕对着干的大臣。 忠言逆耳不是不行, 朕许你旁坐一边嚷嚷。但是, 替朕办事的第一把手大臣, 必须唯圣命是从。 自去年吴善琏病故之后, 太平朝的内阁就再没有胆敢梗着脖子和皇帝拍板的大臣了。 陈琦因风痹之症常年告病在家,内阁中单学礼主动退让,黎洵就成了当之无愧的隐形首辅。 此后入阁不久的沛宣文、李玑都称得上是敢拼敢杀、性情激烈。沛宣文揭过南州弊案,差点被暗杀在任上, 李玑原任深埠海事司总督,临机决断下令深港水兵打灭了寻衅滋事的东海岛国,然而, 对皇帝的“圣意”,这两人也都精熟聪明得很,皇帝指哪儿臣打哪儿,实在打不下手, 臣也不哔哔, 臣装病。 ——敢和皇帝圣明唱反调的大臣, 想入阁就压根儿过不了廷推这一关,皇帝直接就把名字划掉了。 之所以有这么多弹劾的折子飞上来,是因为大臣们都不认为皇帝会支持太后的裁决。 吴氏因丧女将丈夫一纸诉状告上衙门,逼着衙门裁决和离,这已经是不守妇道妄图翻天的荒谬之事了,太后居然还让吴氏把丈夫休了,让儿子随母姓,最可恶的是,妇人竟然还想侵占夫家财产!从来就是男娶女嫁,妇无恒产,太后这么判案,挑战的是道德纲常,是公序良俗。 吴氏找女太傅黎簪云出头,找龙幼株接了案子,找太后判了案子,她找的都是妇人。 可见她也知道,正经人都不会准许她如此败坏风气德行。 皇帝和太后不同。太后身为妇人不守妇道,皇帝又岂会准许她们不守妇道? “林氏临朝之心不死。当日以黎州之事胁迫圣人不成,灰溜溜出宫避了十年,圣人生性纯孝,怜她老迈无依,方才特许她回宫荣养天年。她却是个上窜下跳不肯安分的,果然就是林家的闺女!” 陈梦湘冷着脸抨击太后,与他同屋坐着的,则是陈党后起之秀,如户部侍郎狄琇,工部营缮郎中裴月明,太仆寺少卿曲礼,皆是陈阁老门生的子弟后辈,与陈梦湘相交多年。 陈梦湘是陈阁老长子。 被太后懿旨裁决生生被吴氏“休”出门的倒霉丈夫陈瀚,就是陈梦湘的大儿子。 这件事让陈梦湘极其愤怒。 儿子不争气,陈梦湘心里有数,也试过各种办法管教,教而不善,这有什么办法? 孙女被儿子一脚踹进荷池里淹死了,陈梦湘也痛心疾首。他是很同情儿媳妇的,还让夫人给儿媳妇送了补品汤药,宽慰儿媳,叫她养好身体再生育一个。 哪晓得吴氏居然妄想带走孙子,与儿子和离。这不识好歹的贱妇,辜负了公婆的厚待! 陈瀚从听事司衙门回来时,身上都是鞭伤,小脚趾都断了一根。这让陈梦湘更是恨毒了吴氏与听事司的贱婢们。当时他就带着家奴去把主审此案的文双月家宅围了。 也不知是文双月运气好,还是陈梦湘运气好。 那日文双月受龙幼株宴请,恰好不在家中,喝醉了就在龙幼株家中歇了。 陈、裴两家乃是世交,裴濮更是陈琦心腹门生,得知陈梦湘带人去堵文双月,裴月明心肝一跳,请了亲爹裴濮去把陈梦湘拖了回来。这才有了陈家御前告状的后事。 哪晓得折子才递上去,皇帝还没消息,太后懿旨先下来了。 如今皇帝还没有表态,陈梦湘已耐不住四处串联求助,寻找盟友,意图将太后这道懿旨砸回去! 在外人看来,皇帝与太后就不是一路人。否则,岂有太后前往天寿山“休养”十年的道理? 陈党的中坚多数都是前林附殷党人。 如今坐在这里的户部侍郎狄琇,就是林附殷的孙女婿。 他老婆林屏平乃是出了名的悍妇,他想纳妾,求了十年,林氏也不肯松口,他就偷摸摸养了个在外边。前不久太后判吴氏休夫的懿旨下来,林氏就似得了主心骨,逼他把养在兴合坊的外室卖了,威胁他若是不肯答应,就要打官司把他休出门去——找太后做主。太后是她亲姑奶奶。 狄琇被闹得灰头土脸,当然不肯发卖外室,陈梦湘这边串联谋事要弹劾吴氏,他立刻就来了。 否则,像他这样在户部大有前途的侍郎,多半是不肯和陈梦湘一起混事的。 ……不把这个口子捂住了,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这会儿听陈梦湘指责太后想要和皇帝夺权,他低垂眼睑玩着茶碗上的盖子,心想,果然是来错了。这蠢货气疯了想搞事,谁想死谁陪他去死,我不去。 “十多年前林氏就想临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