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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陛下。” “哦,怪朕不该把你拦在外边。”谢茂坐下来,把手里的茶碗递给衣飞石。 多日耳鬓厮磨让衣飞石的动作又没过脑子,恰好盥室里温热,他又着急,嘴里也有些上火,接过茶碗就把水喝了。喝完才发现……衣飞石,你脑子又抽了吧? 衣飞石连忙捧着茶碗俯身磕头,谢罪道:“臣莽撞,臣万死!” “少跟朕套词儿。茶杯呢?”谢茂没好气地问。 衣飞石又讪讪地直起身来,把茶碗捧起来。谢茂就着他的姿势,再给他斟了一碗茶,继续问:“有人知道你进来么?” “就……”衣飞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就陛下您一个人。 谢茂稍微放了心,拿手指戳他脑袋,问道:“以后不许了,知道吗?” 衣飞石尴尬得不行,不迭点头:“臣再不敢了,陛下恕罪。” “今日是朕不对,不该轻易晾着你。但你不该戏耍御前侍卫,捉弄朕的内侍。” 谢茂才把衣飞石脸颊戳红了,这会儿又觉得心疼,伸手抹了抹。站得这么近,他清晰地看见了衣飞石发根处隐隐淌出的细汗,可见是真的吓着了,“你可曾让宫人再为你上禀一次?” 衣飞石摇头,低声道:“臣去后一直隐匿行迹不与陛下知道,陛下心里不痛快,臣不敢求。” 这话把谢茂气笑了,不敢求朕,倒是敢直接偷摸进来? 皇帝身边比不得旁处。 和普通小娘子谈恋爱,半夜爬个墙顶多被老丈人捶一顿,皇帝身边是那么好溜进去的么? 窥伺帝迹就是死罪,何况还敢避过御前侍卫的耳目,弄昏皇帝身边的内侍,偷偷摸摸试图偷亲皇帝!想起刚才睁眼看见猫着腰,一张脸离着自己不足三寸远的衣飞石,谢茂想,是想偷亲朕吧? 能让衣飞石这样谨慎自守的性子,脑子进水一样地偷摸进来,就为了“看看”自己,偷偷亲自己一下,谢茂心中很是得意甜蜜。 不过,他并不知道自己会突然惊醒,完全源自于情人间最亲昵的那一点灵犀。 他只以为衣飞石身手也不见得那么的“好”,连他都意外撞见了衣飞石,门外服侍的余贤从、常清平也不是吃素的,这一次是瞒过去了,万一下一次失手了呢?真被人撞见衣飞石偷偷潜入皇帝宫室,这事儿就太难看了。 他做皇帝,庇护衣飞石当然没问题。有他默许,衣飞石做得多出格都行,绝没人敢问罪。 可是,这世上最无法控制的就是人心。 谢茂可以宽恕纵容衣飞石擅入之罪,但是,衣飞石的做法还是太得罪人了。 孤身一人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皇帝寝居之地,首先得罪的就是所有御前侍卫。 被人摸进了皇帝寝宫,负责皇帝安危的御前侍卫统统都是死罪。就算皇帝不怪罪,平白无故摊上个死罪,谁心里能痛快?要说御前侍卫技不如人,落下死罪也是活该——道理是这个道理,可道理也架不住人家心里不痛快啊。 再就是近身服侍的朱雨。 今日被弄昏过去的是朱雨,明日说不得就是银雷,是赵从贵。这都是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 谢茂太知道这些人的力量了。哪怕他一心向着衣飞石,哪怕他从一开始就耳提面命,决不许任何人在他跟前内涵衣飞石半句,可他毕竟是身居九重的皇帝。 他只有一双眼睛一对耳朵,他难免要依靠身边的人去获取外界的信息。 他可以只偏听偏信衣飞石,但他不可能和普通人一样,凡事都亲自去找衣飞石,亲自和衣飞石交代。他难免会有需要人传递旨意的时候。这群人不仅会亲自给衣飞石传旨,也会向百官群臣传旨,话术的妙处就在于同样一件事,正话反说,反话正说,都是说得通的。 这群人偶一为之的很多暗示,都可能对衣飞石造成极其不利的影响。 衣飞石得罪的不仅仅是某个特定的人,他得罪的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安全机制。 哪怕皇帝把他得罪的所有人都杀了,都换了,只要他还是这么狂妄恣肆,下一波不特定某位的御前侍卫,御前内侍,照样会因他的不守规矩而厌恶他带来的麻烦,进而对他产生恶意。 ——只要皇帝还需要御前侍卫,需要近身服侍,这批人就是杀不完的。 谢茂不想让衣飞石惹太多不必要的麻烦。他从没想过衣飞石会做这么出格的事,这会儿除了反省自己不合时宜的玩笑捉弄之外,也很慎重地提醒衣飞石,这游戏出格了,不能这么玩。 “朕从前就答应过你,不会再把你拦在宫门之外。是朕失言了。” 谢茂低头捧住衣飞石的脸,在他额上亲吻。 衣飞石一去那么多天,一本奏折没有,一封私信没有,明知道他那么渴念,有空去找温承嗣也不肯见一见他,谢茂着实有些气闷。 不通信可说是为了西河之事刻意藏匿行迹,在海陵县过门而不入,这事就太得罪谢茂了! 你不见朕,朕也不见你!当然,谢茂也没打算晾衣飞石多久,他都想好了稍微欺负衣飞石一下,见面时要问“朕不见你,你心里难受吗?你不见朕,朕也好难过”,然后小衣必然会心怀愧疚,再榻上欺负一番……方能泄恨舒爽。 设想得很缠绵美妙,结果在晾人的过程中稀里糊涂眯了过去,纯粹就是个意外。 小情趣变成了冷暴力,说到底都是谢茂的疏失。 衣飞石不敢缠着宫人再三请见,仗着功夫好偷偷摸进来探查情况,已经僭越了臣子的本分。若为臣,以衣飞石的谨慎,不过多等半日罢了。哪里等不得? 谢茂既喜欢衣飞石为了自己犯蠢,又怕衣飞石失了一贯的冷静自持,遗祸自身。 “朕与你玩笑,你是怕朕真的与你生气了?次次都这样怕。”谢茂道。 衣飞石小声说:“若臣没有错处,陛下与臣开玩笑,臣当然不怕。这不是……心虚么?”顺势扯住谢茂的寝衣后襟,拉住晃了几次,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陛下……” 衣飞石这一声轻唤拖长了声气,隐隐带着一丝哀恳。 “陛下听着呢,这是要撒娇了?”才不小心把情趣玩成了一场冷暴力,谢茂也心虚得很。这时候再不识趣点给小衣台阶下,难道还真要小衣磕头赔罪么?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