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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刷个千古一帝成就的时候,别的皇帝都看重的名声,他压根儿就不在乎。出个卖国贼就是皇帝失德,这天底下还有不失德的圣明君主吗? 听说是谢人,他就想起了不安分的西河世家,随口问道:“南人北人?” 谢范道:“南人口音。不过,臣前不久才去西河三郡待过半年,瞧着倒像是西河人故意装扮成南人。” “朕听说最近西河有个流言,说是当年西河王太子访陈,与陈朝一位宗女邂逅,春风一度之后,这陈氏宗女就有了西河王族血裔。恰逢西河国灭,王太子死了,陈氏宗女独自抚养西河太孙成人。”谢茂道。 谢范面色凝重,他还真没有听说这等流言,皱眉道:“西河国早几十年就被灭了,真有什么王太子的后裔留下,也不该在此时才蹦达出来。现在扯什么陈朝宗女,故意和陈氏皇族扯上关系,显见是陈朝新灭,想要整合故陈遗民抵抗朝廷的势力。陛下,这流言背后的势力,图谋非小。” “前年六兄在西河官场才杀了个血流成河,竟没打住。” 谢茂站起身走向门前,看着廊下的宫灯。 天已经黑透了。西域寒冬的夜里,风呼啸着吹过,宫灯也明灭闪烁着,透出不安的光芒。 “西河早生谋篡之心,曾布局朝中,勾结中原世家,西陲边将。六兄太平元年西行赈灾,一夕之间剪除西河党人在朝大半势力,”谢茂没有说,这本就是他凭借着前世的经验,故意破坏了西河党人的布局,“失了朝中奥援,西河党人就瘸了最重要的一条腿。” 上辈子谢茂做皇帝时,最头疼的就是西河党人声势已成。 西河三郡用生意钱财绑架了谢朝士绅,朝中但凡说得上话的朝臣都和西河人有生意往来,甚至很多重臣本身就是出身西河。 连这一世,谢茂在太平元年分北境猪rou的时候,都不能不给西河党人分一杯羹。 ——被谢茂任命为丈龙城太守的张修和,他就是西河党人。 谢茂在登基之初,借着西河三郡骗取赈灾款的名目,把西河三郡的官场彻底犁了一遍,然而,不在西河三郡本地做官的西河党人,在朝中也是一大把。 这些年谢茂重用陈琦、吴善琏,尤其是与陈琦取得了默契,不动声色地压住西河出身的官员。 但凡是西河三郡出身的官员,吏部考评最高也就是个平,右迁彻底无望。在要害位置上的西河党人更是被陆陆续续地调往闲职或右迁附贰。 是谢茂要收拾西河三郡的乱相,却让陈琦背了口锅——全天下都在骂陈琦打压西河党人。 仕林以为这是党争,是政斗。只有谢茂心里明白,这是平叛。 谢茂登基之后,西河党人在朝中势力几乎被连根拔起,所以,西河世家最恨的就是谢茂。 现在不止朝中势力被废了,连背靠的大山陈朝都被彻底打灭了,前两辈子极其沉稳内敛的西河世家,不得不开始孤注一掷、玉石俱焚。 流出西河王室与陈朝宗女血脉的后代存世的谣言,这是想竖旗造反? 若没有这个流言,谢茂很多事反而不太好做。没有名目就暴虐蒸民,这是要狂掉民心指数的。 现在有一个自认身负陈氏宗女血脉的西河王太孙要出头作妖…… “两个月内,襄州行辕能抽调多少兵马?”谢茂问。 朕的小衣,正愁着不知道怎么打平陈朝留下的隐患呢。好在杀鸡儆猴的把戏,再使一千年也不过时。 一直在旁侍茶没机会开口的衣飞石连忙答道:“如今驻防故陈西十一郡重镇颇多,臣在两个月内能抽调七千余轻骑。”怕皇帝听不懂,他又保证道,“若防西河之变,三千轻骑足矣。” 他从来就不是闭耳塞听之人,从驿路发现问题之后,他就知道朝廷迟早要收拾西河商贾。 西河三郡与襄州接壤,朝廷距离西河最近的兵镇就是他的西北督军事行辕。 衣飞石觉得这场战事很大可能就会着落在自己身上,所以,这个问题他已经关注很长时间了,只怕皇帝都没他清楚西河目前的势力分布和诸头目情报。 西河世家曾经在朝中势力极大,西河商贾也确实很有钱,可是,他们的弱点很致命。 那就是没有兵。 没有兵,就算有再多的钱,也保不住自己的命。更何况,现在西河世家连朝中的势力都被皇帝连根拔起了,没有兵,没有权,没有援手,只剩下钱……这不是上天掉下来的馅饼吗? 衣飞石表示,他很愿意帮皇帝把这块馅饼吃到嘴里。 衣飞石说话的口吻谢茂很熟悉。 他回头多看了衣飞石一眼,衣飞石的眼底飞扬着他前世最熟悉的光芒。 ——愿为陛下凯旋! ※ 当天夜里,谢范就拿来了暗中煽风点火的jian细口供,果然是西河出身。 据这jian细招认,他们不止在长青城继续挑拨卫戍军与西北军的关系,还派了人去刺杀殷克家——伪装成卫戍军的模样。唬得衣飞石连夜派人去给殷克家送信儿。 其实,不管jian细的口供如何,朝廷决定对西河用兵已经是决定的事了。 只等着西河“王太孙”振臂一呼,衣飞石立刻带兵去剿。 谢茂才和衣飞石腻腻歪歪地和解了戏子之事,又为衣飞石当着谢范的面坐绣墩的事不高兴。 议事结束之后,他正要押着不听话的心上人回榻上慢慢教训,哪晓得谢范还有一件事要请议:“陛下,此事还请您示下。” “何事?”谢茂又坐了回去。 “那日妙音坊,死了一个兵尉,是琚皇姑的亲孙子。”谢范说。 谢茂听得莫名其妙,道:“既然如此,除了抚恤银子,给追个爵位,再赏他家一个爵位?可有儿子了么?朕再请太后颁赐些东西给思齐大长公主。”皇室那么多亲戚,谢琚又不是多有存在感的人,死的是她儿子也罢了,这都孙子辈儿了,顾得过来吗? “这人不是在妙音坊冲突而死。”谢范看了衣飞石一眼,“是被侯爷亲卫误伤。” 谢茂顿时翻脸:“侯爷的亲卫朕是知道的!恭敬谦卑,善良忍让!他怎么冲撞侯爷了?否则哪里会动手?” 谢范都无语了。您这护短也太夸张了吧?衣飞石的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