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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某些特定的场合,男女之间那点儿事毕竟是不好见人的。衣飞石或多或少也撞见过不少破事,比如在军中不小心撞见外出野合的兵卒,与纨绔朋友饮宴时隔着墙听见动静……只要不是喝高了或是故意炫耀,干这事儿怎么都会收着点儿声音。 这里不是青楼,也不是战后混乱的庆功宴。这里是金雀城主府的后宅正房。 一间屋子里有人在吃饭,另外一间房里放肆疯狂地交|媾呻|吟……这种事情发生在青楼不奇怪,发生在醉生梦死的酒宴上不奇怪,发生在这里,那就太奇怪了。 这里居住的是城主的正室嫡妻,它应该是城主府最规矩最尊贵,最不应该荒唐的地方。 男人们会在各种荒唐的场合谈论妾室小星,可他们绝不会提及自己的妻室。妻者,齐也。不是因为男人们所受的教养让他们多么尊重妻室,他们尊重的实际上正是自己。 衣飞石也听说过某些男人有怪癖,喜欢自己做事,让旁人听房,觉得特别刺激。 ——这城主莫非就是这么个变态?还专门让刺客来听房? 就算有这怪癖的人,也顶多是去青楼玩妓|女叫友人隔房听着,或者买几个姬妾,邀请友人过府“玩耍”。哪有人这么生猛,直接把外人弄正房嫡妻的门外听这事儿的?消息传出去了,儿子还要不要做人? 南人风俗竟彪悍至此?!衣飞石抽抽嘴角。不过,这事儿他想着还是不对,他追踪的刺客只有两个,这屋里多出来的另一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简儿,梁哥哥吃好了,你陪梁哥哥舒服舒服。”屋内突然传来一个中气不足的公鸭嗓声音。 堂屋吃饭的三人中,吃吃喝喝的人呼吸悠长稳定,衣飞石判断应该是一名刺客。另外两个呼吸声,一个轻,一个浅,衣飞石不太好判断。世上奇人多,呼吸法门也多,听起来像普通人的,未必就不是高手。 现在说话的人就是那个呼吸很轻的,他一开口,衣飞石就知道他不是刺客。 ——没见过中气不足还能狂奔五天不歇的,听这虚浮无力的声息,和衣飞石见过那一批酒色无度、懒怠筋骨的纨绔一模一样。 衣飞石很惊讶。因为,这个酒色无度的公鸭嗓说完话,一个很稚嫩的声音答应:“嗯。” 这声音的主人不会超过十岁!而这名叫“简儿”的小童,就是衣飞石听见的呼吸很浅的那人。 吃完饭的刺客似乎很粗鲁地吸溜了半碗汤,漱了口,又是一阵衣料磨蹭的声响。 衣飞石指尖微微颤抖,堂屋里传来亲吻吮吸的声音。这声音衣飞石很熟悉,皇帝就喜欢压着他,在他身上一点点地吸,将肩上背上的皮rou都吮入口中,更多时候都吸他胸膛……这声音该让他觉得旖旎,可是,他现在只觉得恶心。 屋子里的简儿突然哼了一声,短促地拒绝:“疼。” 公鸭嗓哑着嗓子指点:“多艹两回就不疼了,听听你娘和梁伯伯,叫得多好听?” “……疼。”简儿不听,稚嫩的声音中只有被伤害的畏惧。 “那我不来了,简儿不疼。”一直没说话的刺客开口了。让衣飞石意外的是,这是个少年的声音,处于变声期,听着有点古怪,不过,他说话直愣愣的,好像脑子不太好? 啪一声,有人拍桌子。 桌上的碗碟齐齐一震,衣飞石听见刺客与小童都抖了抖。 ——刺客害怕公鸭嗓? “不会干?”公鸭嗓有一种离奇的愤怒,没多久就听见简儿的惊叫声,不住哭喊:“爹,爹!疼……梁哥哥……啊啊,疼……” 童儿的哭泣没唤起少年刺客的同情,他看了一会儿,兴奋地搓着某处:“师叔,我来!” 屋子里一片yin|乱。 衣飞石微微闭上眼。 他已经听明白了。两名刺客,一名在寝房里和妇人交|媾,另一名就是这脑子有问题的少年。 听声音,这少年在十五六岁上下,然而他只说了两句话,衣飞石就听出他不怎么聪明。那明显直愣愣的腔调,智力只怕就停留在七八岁——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少年,就是在山房庭前好奇玩雪人、以至于漏了破绽的刺客。 一路从京城追到南境,此前虽未碰面,衣飞石依然对两名刺客有了大略的判断。 两个刺客都是高手,若要正面袭杀,衣飞石不是不能办到,但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年长刺客耐力不如年少刺客,在奔逃途中显得比较狼狈,但是,年长者经验丰富,反而比这少年刺客更难对付。 衣飞石决定先去杀寝房里的年长刺客。 听动静,那人快要登上云霄了。男人在登天的一瞬间,是最没有防备的时候。 他小心翼翼地顺着槛墙往寝房挪动,动作轻疾迅速,就是一瞬间的事。 然后,他竖起耳朵,听屋内的动静。屋子里的男女依然闹得很激烈,抵死缠绵的碰撞与喘息,妇人宛如濒死的呻|吟,任谁听了都忍不住血脉贲张。衣飞石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就像是一条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杀心已起,脑子里只剩下目标与死亡,再也不曾联想起任何与皇帝相关的旖旎。 ——他不会把任何沾着死气的东西联想到谢茂身上去。在他心中,死亡永远与皇帝无关。 男人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就在男人发出低低的吼声那一瞬间。 哐当一声,衣飞石破窗而入。 破窗声掩盖了一缕极细微的肌肤被划破的声响。 衣飞石没有带弓箭,他手中只有一把拳头长短的小刀。他用这把刀划开了年长刺客的咽喉。 一瞬间被割破的喉管切断了刺客的所有声音。割喉其实不算太好的选择,鲜血喷射的动静太大了。可是,衣飞石实在太讨厌他呼哧呼哧的喘息声了,就像是某种发情的禽兽,让人恶心。 男人在登顶的一刻,很难会有防备。衣飞石杀他杀得很轻易。 要对付堂屋里的少年刺客,那就是一场硬战。 衣飞石顺手捂住床上妇人的嘴,刚想把她也一起杀了,突然发现这妇人眼底闪烁的期冀与感激——他在边城见过很多表面示弱实则狠辣偷袭的妇人,这种感激打动不了他。让他手下留情的,是妇人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 他想起堂屋里“简儿”的遭遇。据公鸭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