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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茂不想开。 他一开始不想开这个辅助系统,是因为他被系统主导的不断重生惹怒了。 在先帝的阴影下如履薄冰地过日子,和几个侄子勾心斗角,混上皇位之后还要兢兢业业地治理天下,活得真的太累了。他不想陷入这个辛苦的轮回。 哪晓得他这辈子放飞自我胡整一气,反而发现了前几世都没发现的超级大外挂——亲妈。在太后的一手运作之下,他莫名其妙就混了个皇位坐着。什么憋屈,什么谨慎,什么勾心斗角,全都消失了。 对,辛苦消失了。可他已经和衣飞石走得这么近了,他更不想开这个系统了。 开了任务辅助系统,就代表他同意继续做任务。 ——他要去寻找心甘情愿为自己殉葬的人。 不管他的目标是谁,想要人家心甘情愿殉葬,必然会在各方面都有着极度亲昵的关系。他和目标人物走得近了,衣飞石会怎么想呢?那小子也许会有一点儿小失落,然后就会高高兴兴地继续做他的臣子,高高兴兴地娶妻生子,高高兴兴地子孙万代吧? 这当然也没有什么不好。如果衣飞石的心愿就是公侯万代的话。 谢茂更犹豫的是,如果这一世他寻找到的目标,真的心甘情愿地替他殉葬了呢? 任务结束了。 他不会再重生了。 他的人生会回到正轨,他会喝一碗也许系统版的孟婆汤,在一个陌生的世界哇哇哭泣着苏醒,懵懂纯净地开始另一段人生。另一段永远都没有衣飞石的人生。 不止不能拥有,不能守护,连记忆中都没有衣飞石存在的人生。 这一世开始之前,他都可以干脆利落地离开这个世界。可是,现在他已经做不到了。 从他在大将军行辕门前,第一次看见那个伪饰着天真笑容,青涩微怯地走向他的少年衣飞石时,他心中那一股急切想要接近的欲望觉醒时,他就做不到了。他搂过衣飞石的腰,抚摸过衣飞石的身体,见过衣飞石在自己怀里沉睡的安祥睡颜,他还……亲过衣飞石。 这一切都是那么地让他念念不忘。他想,或许这一世我也无法得到他,但,我可以更接近他,更了解他,再一次重生的时候,我会再一次注视他,宠溺他,让他心甘情愿跟随我。 他需要不能完成任务。他需要漫长的今生,也期待更有把握的来世。 与得到衣飞石的青睐相比,什么百步穿杨,百发百中,都是渣渣!朕不需要! 【不开。】 谢茂考虑许久之后,居然还是不打算开辅助系统,系统也急了。 【宿主已经登基成为皇帝,为什么还是不愿意继续做任务呢?】 【本系统提供的任务辅助系统下设治国模块。宿主只要每天打开虚拟面板,设定好各项数值,就可以托管各种任务!宿主完全可以轻松治国,享受潇洒人生!】 【宿主寄存在本系统的‘再三称帝’特殊成就大礼包中,还有各种增加文臣武将能力值的素质点,满朝文武能力值皆与历代名臣名将齐平,还能增加忠诚度!宿主难道一点儿都不心动吗?】 【宿主开启武学模块,系统将无条件为宿主赠送功法一体的C级武学三套!】 【宿主开启拓印模块,系统再无条件赠送宿主五张拓印券!】 【宿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看得出来,系统已经着急上火到了极致,开给谢茂的条件一次比一次好。 谢茂既不想开任务,也存了点看看这系统下一回再开什么条件的心思,依然毫不客气地选择了拒绝:【不开。】 【宿主……】 【哔哔磕死。】 半晌之后,系统才幽幽地刷了一条。 【人物林湛存活,宿主不会磕死。】林湛就是太后。 谢茂哑然无语。系统说得对,这一世和前几世都不同,前几世他误解了太后,对太后极其不耻,刚重生时他都没把太后放在心上,想搞事就搞事,丝毫不担心自己死了太后会不会伤心,他心中的太后就是个出轨且不顾亲儿子的婊|子,根本不值得他尊重。 现在的情形已经完全不同了。他知道自己误解了,他知道太后一片圣母慈心,他怎么还舍得让母亲见到儿子的死亡?子送母终,方是常道,是孝道。 就在他以为又要被系统脑内疯狂刷屏哔哔的时候,系统却再度选择了沉寂。 谢茂松了好大一口气,幸好系统没有耍流氓。 系统是个程序,只要它的能量足够,一分钟刷他六十次,一天刷二十四小时,把他日夜不停地刷上六十年都有可能。他一个rou体凡胎,哪里招架得住这样的疲劳轰炸?真要被系统日夜不停地sao扰,谢茂也不知道自己何时会妥协。 和系统交涉的时间里,御辇已停在了太极殿前。 衣飞石跟谢茂一起进了正殿,二人洗漱之后,就研究夜寝的问题。 正殿最尊贵的那一张龙床,衣飞石当然是不肯去睡,谢茂又忍不住想和他挨在一起,于是大半夜的又让宫人风急火燎地布置憩室卧榻。 和当年在信王府谢茂故意捉弄的情况不同,这回憩室里的卧榻边上抬来三面屏风,围成了一个相对私密的环境。宫人在角落里点上一盏落地舞鹤灯,悄悄地退了下去。 听见外边轻轻关上门的动静,偌大的宫殿,就只剩下屏风外边装鹌鹑的赵从贵守着。 这也是和信王府不同的地方了。在信王府,谢茂想要和衣飞石独处,满屋子奴婢下人就散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如今当了皇帝,哪怕是临幸后妃都必须得有人跟着。谢茂也是脾气大,连御史都敢杖毙的人,宫中奴婢都不敢跟他太犟着,这才只留了赵从贵隔屏守着。 谢茂不敢太撩拨衣飞石,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不止他火大,衣飞石也一样火大。真闹起来了就怕刹不住车。 可是,一直到二人都上床躺下,盖好了薄被,衣飞石也没有什么表示。 这让谢茂觉得奇怪极了。往日同寝,衣飞石都会明示可以为他侍寝,多半还会主动宽衣。这回许久不见,终于同床共枕一次,小衣居然这么安静?——莫不是那日在大理寺狱和小衣说得太生硬,惹小衣生气了? 这个揣测让谢茂有点睡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