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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样子,常常给谢茂端茶递水,谢茂说什么,他就满心诚恳地答应什么。 于是乎,这二人晚上在大理寺狱碰到一起,就是互相喂吃的,互相顺毛。 衣飞石端来茶,赵从贵也把从宫里带来的宵夜摆了出来,冷炙的先上桌,热汤热菜还要在隔壁的小厨房里加工一番。谢茂不客气地坐在衣飞石的榻上,靠着衣飞石的凭几,一边喝茶,一边说:“昨儿没惊着你吧?你阿爹今天又送战报来了,长和县已经打回来了。” 衣飞石虽不知道前线具体的战况,可他对敌我双方兵力战将都很清楚,只要不出什么匪夷所思的天灾人祸,有他爹衣尚予亲自镇守下虎关,秦、云州都不会有大问题。 想起昨天皇帝就紧急召集内阁讨主意没出宫,衣飞石觉得皇帝可能是吓坏了,安慰道:“陛下宽心。陈朝此次仓促出兵,多半是朝中内乱已起。算算日子,臣的书信也该到臣父手中了,此战三个月内必有结果。” 谢茂有重生外挂,他当然知道陈朝仓促出兵,是因为陈朝的武安王死了。 可这事儿衣飞石凭什么知道?要知道陈朝的武安王一向身体康健,今年不过四十八岁,全天下都以为他起码还能活三十年。结果呢?这位喜欢玩孕妇的武安王看中了帐下乐师的老婆,闹出一尸两命的惨剧,酒醉之后,在恭房里被乐师用马桶砸烂了脑袋。 这完全就是个偶发事件。衣飞石远在千里之外,还被关在大理寺狱,他凭什么判断出陈朝是仓促出兵? “何谈仓促呢?爱卿与大将军不是都已知道陈朝必要对秦、云二州动手?此战难道不是酝酿已久?”谢茂才不在乎战报,他知道有衣尚予在,此战可保无虞,根本不担心什么。 他就是来和衣飞石聊天的,难得二人有共同话题,他也喜欢听衣飞石多说说话。 衣飞石就兴致勃勃地和他说起了细节。诸如陈朝有几个掌兵的大帅,大帅帐下有几个是混军功的草包,有几个是真能打仗的英才,此时驻守在芈郡的是哪个将军,这将军打仗的习惯是什么,性情如何…… “陈旭最是谨慎磨蹭的性子,若他对秦州用兵,必取道川江,先抢俞、陇二城,臣父驻兵下虎关,防的就是他这一手。如今丢的是长和县,可见是临阵换帅了。——倒不是非打俞陇不可,若换臣来指挥,先下九安、再图长治,” 他说得兴起,吐了吐舌头,“不过,这样就要对上襄州的大哥了。” “反正不是撞上阿爹,就是撞上大哥。但这两个方向进军才能站得住脚。只要抢在阿爹和大哥之前夺下一城,才有立锥之地往南驰骋。这人打长和县……”衣飞石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阿爹是没防守这小地方。是因为根本不必要防。他打得下来也守不住,四周无险可守,无城可驻,一旦被阿爹咬住了,他连进城的机会都不会有。” “全军覆没。”衣飞石在看见昨天送来的第一封战报时,就已经预知了结果。 “这仗打得这么臭,肯定不会是陈旭。” “陈旭是宗室子,和陈朝最得宠的曼玉公主私交甚笃,轻易没人敢动他。他既然被换了下来,必然是陈京出了大事。据臣推测,若不是陈朝太子病重,就是中宫不好了。” 赵从贵将热菜一一端上来,谢茂将他爱吃的藕汤推过来,看着他神采飞扬的小脸,心里就痒痒的:“爱卿真好看。” 衣飞石一愣,脸上就有点发红。陛下怎么这样啊,突然就说甜话。呃,那我是不是也该说点什么?陛下也很好看?陛下比臣好看?陛下最好看?……有点蠢。 谢茂咳了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忙纠正道:“朕是说,爱卿真聪明。” 衣飞石用银勺拌匀藕羹里的果碎,双手捧到谢茂跟前,说:“甜点好吃。”谢茂不爱吃甜,正要说赏你了,衣飞石又不太好意思地加了一句,“甜话好听。” 你还会走套路了哈!谢茂心口一窒,捏着衣飞石的下巴,给他喂了一勺甜甜的藕羹,看着他咽下去,才说:“朕给爱卿甜甜嘴,爱卿说句甜话给朕听听?” 衣飞石看了他半天,本就微红的脸一点点更红了:“臣会尽力长大。” 看着他认真羞赧的模样,谢茂差点喷茶。长大这个事儿,敢问你如何尽力? “不甜。” “陛下比臣好看。” “……” 被自己心爱的少年目光炯炯地盯着,他还认认真真地称赞你好看,这滋味如何? 老流氓以为自己遍游花丛、见惯繁华,早就不在乎这点儿笨拙的情话了。现在他明白了,不动心不是因为见得多了,而是因为见到的人不对。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他只要看着你,对你说一句取悦的话,你就会心、花、怒、放。 “嗯,朕也这么觉得。”谢茂故作冷静地摆摆手,耳根第一次微微地红了。 这一天谢茂离开得特别早,刚和衣飞石吃完宵夜,他就匆匆离开了。不走不行,现在小衣变得这么可爱,还这么会撩,多说两句是会犯错误的呀! ※ 事情正如谢茂与衣飞石所预料的那样,战报一天天传回,一天天皆是好消息。 八月十五,中秋。这日大朝会散朝之后,皇帝赐下百官节礼,各部各衙门除轮值官吏之外,全都歇班半日,归家团圆。 谢茂中午就去了长信宫陪太后吃饭。往年宫中年节都很热闹,或是举办国宴,或是举办家宴,不管是招待臣下还是后宫宴庆,都会好好热闹一番。如今正在战时,国宴就罢了,摆家宴吧?他兄弟被先帝杀得差不多了,后宫一个没有,只得一个妈。 “阿娘若是无聊,何妨召些外臣进宫说讲、聊天。”谢茂说的是“外臣”,而不是外命妇。言下之意,你找几个小男朋友玩,儿子我是支持的。 太后本以为自己心性行事就够惊世骇俗了,哪晓得儿子比她还惊悚! “胡说八道。”她嗔了儿子一句,心里却很感动。 她自是心有所属,因此不愿再近人身,可儿子竟能体谅她寡居的苦处,做出这样开明的建议,这是把她看得比名声礼法更重要。这年月,普通人家的儿子也宁愿寡母守一辈子,何况是皇帝? 见谢茂不以为然,她想起儿子那不管不顾的脾气,万一真给她送一窝年轻美貌的少年到长信宫来,那不成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