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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找回一点儿从前的感觉,哪晓得弄巧成拙了。 骤然分开了好多天,衣飞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谢茂叫他坐, 他就在老位置上坐了。 哪晓得谢茂坐在沙发上身体前倾, 半点没有伸手搂他的意思。双肘在膝上一撑, 臂膀向外,就似一种拒绝。——彻底把衣飞石拒在了他的怀抱之外。 这个姿势现代人很熟悉, 若是谢茂再垂头丧气,用手搓搓脑袋, 那就是标准的丧脸。 可是衣飞石不熟悉这个姿势。 谢茂对他显露出一丝拒绝, 他即刻起身退了一步, 立在沙发外侧,躬身垂首。 ——没有马上跪下去磕头, 那是因为他和谢茂相处几日, 彼此感情还好。 谢茂还没来得及吐气, 身边人就起立低头了。 和前两世很像。衣大将军在他跟前总是那么小心谨慎,从不出一丝纰漏。前世是他登基多年皇权在手,衣飞石不得不怕,今世衣尚予手握重兵皇室倒还不那么专横,可是,衣飞石还不到衣尚予的地位。 每一世,他的身份都把衣飞石压得死死的,丝毫不得动弹。 “你坐。”谢茂指了指身边的单人沙发,这是个亲近又不亲昵的位置。 我不喜欢这样吗?谢茂不觉得。若没有这一层压制,他根本没有亲近衣飞石的机会。 所以他和系统闹翻了,嚷嚷着不想当皇帝也不想活了,可他发现衣飞石有可能逼反衣尚予时,立刻就出手浇灭了这个苗头。——把皇位让给衣飞石来坐?不可能。他可以死,但他绝不想失去对衣飞石的主动权。 他没想过会这么早登基。这打乱了他的很多盘算。 像现在这样,他是获得了绝对的主动权,可衣飞石也失去了选择权。当他是信王的时候,衣飞石可以拒绝他,他当了皇帝,拒绝就不是那么单纯的事了。 当信王的时候可劲儿调戏人家,甚至用射杀守城校尉一事逼人家献身,那叫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现在当皇帝了,改口说我闹着玩儿的,你喜欢我我们才睡,你不喜欢就算了。——衣飞石敢对他说,我不喜欢陛下,我们不睡吗? 就算谢茂说的都是真心话,听在所有人耳朵里都是那么的虚伪,甚至是威胁。 不等谢茂谈什么喜欢就睡不喜欢就不睡的话题,皇位砸他脑袋上的第一天,衣飞石就姿态卑下、“情真意切”地表示要为他侍寝了。 这话怎么说?说不明白。谢茂习惯性地给衣飞石推了盏茶,半晌才说:“国丧已除,你阿爹也去了下虎关,你去兵部走一趟,这就去中军办差。”他不再提接衣飞石进宫的事,可也不放心让衣飞石住回长公主府,“朕在北城给你拨个小院子,你住那边去。” 说是拨小院子,没说赐一座清溪侯府。也就是说,这是私底下的赏赐,不过明路。 他做信王的时候能随口嚷嚷和衣飞石成亲,这时候就不能瞎来了。 说到底,清溪侯算哪个名牌上的角色?值得皇帝刚登基就急火火地特赐府邸?谢茂不愿衣飞石扮演前世周琦的角色,有些事当然得低调些。——就算接衣飞石到太极殿住,那也是在太后跟前过了明路,央求太后帮着遮掩过的。 谢茂才刚登基,千头万绪纷至沓来,就算有几辈子经验,麻烦就搁在那里,再熟练工也得一件一件处置,何况,内阁诸臣也要磨合,每天都忙。把衣飞石安置在北城,他其实也没多少功夫经常微服出宫探望,单纯就是怕长公主欺负小衣。 哪晓得衣飞石就理解错了,以为皇帝特意圈住自己,得空就要来睡,低头道:“是。臣谢陛下垂顾。” 不过几天没见而已! 谢茂觉得很暴躁。他想问长公主欺负了衣飞石没?他想说自己并不着急甄选美人充实后宫。他想抱抱衣飞石吃个小豆腐。可是,想起衣飞石多日不曾入宫,反而待在长公主府和小姑娘玩耍,他就憋住了。这些话,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衣飞石坐在一边也很不自在。从前待在信王身边都很放松,今天是真的觉得气压低。 只是在谢茂跟前,衣飞石一向被动,主动说话这个技能只在“有所求”的时候才点亮,明知道谢茂不太高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万一哄错了呢?万一皇帝就是想发脾气呢?他也没自虐到想抬着头去正面领受皇帝的怒火。 二人僵持了许久,谢茂的茶水换了两遍,衣飞石就浅浅抿过一口,相对枯坐。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谢茂想了想,吩咐朱雨,“你先服侍侯爷去柳巷长街的别院安置,若侯爷有什么得用的物件遗在长公主府,你亲自去取。”不许衣飞石再踏入长公主府一步。 二人一同出门,衣飞石在门前给谢茂磕头:“恭送陛下。” 就这么迫不及待和我分手!谢茂脚有点痒痒,不过,看见跪在地上身量犹少的衣飞石,舍不得踢。气不过就蹲下身来,双手扯住衣飞石的脸颊,狠狠揪了一把!臭小子! 衣飞石被揪得两颊泛红,眼看着皇帝扬长而去,心想,越来越喜怒无常了。 ※ 谢茂意兴阑珊地回了宫。 他后宫中除了个亲妈,一个女人都没有,心情不好只能往长信宫去。 此时国丧已除,奉安宫中的大行帝后梓宫都已经送至沿陵供奉,等待三年期满后下葬封陵。宫中自此除服,不再悬挂白幔,不过,上下依然衣饰素净,以表哀思。 谢茂进门时,太后正在看着宫人们摆放花盆。她最爱花木,文帝崩后,长信宫有一年没看见鲜花了。如今亲儿子登基,她自己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后,这才敢以孀居之身大喇喇地摆出花来观赏。 “怎么?碰软钉子了?”太后当然知道谢茂的去向,见谢茂不怎么高兴,故意道,“不识抬举的东西。我儿别生气,阿娘这就下懿旨申斥他!” 谢茂顿时就给她吓精神了。通常只有太后下懿旨申斥内外命妇的,哪有太后下懿旨申斥朝臣?不把衣飞石羞死才怪! 太后正在剪枝,见状笑得喘不过气:“哎哟,我的儿,就这么喜欢?” 她上次故意落水伤了肺,这时候笑得激烈一些,忍不住就喘。 谢茂见她手里花剪晃动危险,忙接过放下,扶她回堂上安坐:“阿娘,这么长时间也不见好,是否从外边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