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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 原本心头直跳,然而二楼房间竟然空无一人。 “蒋成……?” 无人回应。 她四处找了一圈,看车库里也凌乱无比,才发现他已不知何时驱车离开,唯独留下满地狼藉。 ……不过也好,他们确实需要彼此静静。 只当夜,她却莫名发起低烧。昏昏沉沉间,还是忍着欲呕的恶心感,逼自己喝下两口外卖送来的鸡汤。 想来最顽固还是腹中那条小生命。 无论她经历什么,怎样从崩溃到平静,腹中仿佛都一如既往,犹如从未孕育出生命的体征——或者说,唯恐提醒到她自己的存在,胆怯的蜷缩着、隐藏着,直至热乎乎的鸡汤从喉口一路蔓延到胃,汩汩输送着营养。 舒沅瘫坐在沙发边,沉默许久。 不知想起什么,到最后,还是在查过“孕妇发烧是否能吃药”后,默默放下手中的感冒药同退烧灵。 迟疑着,又从电话簿里翻出陈医生的私人联系方式。 电话很快接通。 “喂,你好,对,陈医生,我是舒沅。这么晚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 “是这样,我想问一下……好的,方便的话,明天下午我来找你好吗?嗯,我会陪我……朋友一起过去,到时候见面再细说好吗?” 陈医生纵然再多不解,知道她是蒋太,态度还是温和。直说没问题,下午会提前腾出时间。 “对了,需不需要提前向蒋先生知会一声?” “不用了。” 挂断电话,舒沅呆呆蜷缩起来,抱住膝盖。 事实证明,人类终归是最坚强又最理智的动物。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她明明还有那么多踟蹰和怀疑,然而眼下的情况一变再变,换了旁人,理应学会屈服,但她想到的,却只有那份被撕毁的分居协议,和蒋成话里话外提到的蒋母的知情——那意味着其他蒋家的长辈很有可能已经动摇,她的计划也随之很有可能不得不被推迟。 为今之计,她已经不能寄托于原有的“温水煮青蛙”,寄托于可以偷偷打掉孩子直接藏到国外度过必要的两年。 硬来的话,显然更是以卵击石——蒋成今天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她没有和人一争的资本。 但如果这个孩子才是关键呢? 如果留下这个小孩,就能换来蒋家其他人的支持,如同变相选择“大人或小孩”,那么她就当这个孩子是偿还多年来蒋家对自己的保护之恩,偿还当年父母过世时,他们的及时援手,也为自己换来“一线生机”。 如同命运留给冒险者的最后一张船票,她有选择接受或不接受的权利,一切都在她自己。 ——请你原谅我。 只是,她仍忍不住摸着平静如初的小腹,眼帘低垂。 ——请你原谅我的自私。 我想对大多数的孩子,生在蒋家绝不是噩梦,然而,如果可以,亲爱的孩子,我多希望你可以出生在更美满的家庭,更适当的时候。 我多希望,你是在爱里出生,在团圆里长大。 但是…… * 当夜,舒沅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 她清楚地感觉到时间在倒退,周边的人又开始穿起落伍的皱巴巴西装同喇叭裤。 大街上的海报也由眼熟的流量明星换作剧情倒背如流的还珠格格,她无知觉地走啊走,穿过熟悉的大街小巷,却不知道这具身体究竟将要走到何处。 到最后,竟然是停步于去过无数次的蒋家半山别墅。 她直觉性地想逃,然而身体不受控制。 于是几乎毫无阻隔地,她进门,上楼,几个家仆明明眼睁睁看着她走过,仍然熟视无睹,放任他走到蒋成的房间外。 墙上的日历和笨重的台式电脑提醒她这是十八年前。 眼前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尚未褪去稚嫩轮廓,才刚刚七八岁,抱着膝盖,如她睡前那样姿势,冷冷看着正对他床的电脑大屏。 屏幕上是年轻的钟秀女士,挽着蒋父,正向镜头挥手。 “亲爱的,想mama了吗?我和你爸爸现在在巴黎看秀呢。今年有mama最爱的设计师,所以可能要多呆一周了。” “……” “宝贝,你为什么不说话呀,看起来还这么不开心,家里的保姆没好好照顾你吗?是不是瘦了?看得mama好难过——来,笑一笑。” 蒋母十年如一日娇嗔,时不时拉一拉旁边的丈夫,要他也安慰几句。 吵吵嚷嚷间,唯独坐在床边的小蒋成眉头紧皱,狠狠掐紧床单,说话时,牙关紧咬。 “……后天是我生日。” 话音刚落,一声惊呼随即从屏幕那头传来。 “天哪?真的吗?宝贝,你怎么不提前告诉mama呢……可是这个设计师真的是mama很喜欢很喜欢的那一款,”她显然有些苦恼,无名指轻点颊边,和蒋成如出一辙的桃花眼勾人,半敛时长睫如鸦羽,投下细密阴影,“而且突然回去的话,我还有很多东西没买,哎呀,好烦。” “你去年也是这么说的。” “这怎么能一样呢,宝贝,去年是在日本吧?mama还从银座给你买了很好看的小西装你忘记了,还有……” “我不要那些!” “蒋成,你怎么跟你mama说话?” 小孩儿不过反驳一句。 方才还在耐心帮妻子整理购物成果的蒋父倏然扭头,眼神一瞪,“你多大了,还没断奶吗?” 钟秀连忙拦住丈夫。 “霆威,你别这么说小成——这样吧,小成,mama看完后天的秀就坐最早的飞机回国好不好?你在家稍微等一下,mama肯定能在十二点之前……” 后话未完。 也就四目相对那一秒,积蓄已久的怨气倏而爆发。 “你闭嘴!” 小蒋成随手从床边翻出一本厚厚童话书,猛地朝电脑屏幕狠狠扔去。 还不解气,他又一抹眼睛,跳下床,一脚又一脚踹向主机,只听几声钝响,蒋母花容失色的俏脸便随着电脑黑屏一晃消失。 随之而来,是响个不停的电话座机。 舒沅呆呆看着眼前的男孩熟练地拔掉电话线,红着眼圈,眼泪直掉。 但他依旧看不见她,只又一抹眼睛,便趴回床上,那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他瘦削的肩膀不住抖动。 保姆在外头听到声音,登时停住脚步,随即径直穿过舒沅的身体,推门进去。看他那样子,很快猜到经过,忙去扶人,“小成,怎么了?陈嫂带你去玩好不好,来来来,不哭了。” “你走!出去!” “小成,你不要这样,太太最近很忙,等忙完这一阵子就……” “滚哪!” 他口不择言,胡乱挣扎间,随手摸到床边的闹钟同玩具,想也不想便一并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