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父2

    春日降临的那个清晨，奥塔正用烤熟的兽rou和浆果堆成的rou塔给你的右翼第四排第二十六根新羽贺生，白雪独自卧在山洞口咬着什么，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你叼着一块rou饼，兴奋地扑到它身边，风干了一整个冬日的树枝被你的身体压塌，漫天白光在眼前炸开，你微微眯眼，这才注意到白雪在啃雪地里冒出来的绿色新芽。

    站在洞口向外望去，视野内依旧是大片大片的白色，雪还未融化，绿色的芽像你翅膀上新冒出来的绒毛，稀稀疏疏地散落在大地上。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你转过头，看到奥塔健壮的腰身——十个月过去了，你已经长到奥塔的腰际，对于普通人类而言，这将需要十年的时间完成。

    你指着洞口的草芽兴奋地对奥塔说：“奥塔，小草！”

    奥塔点点头，递给你一柄细致打磨的长矛，矛尾装饰着你翅膀上换下来的白色羽毛。

    大概在你长到一米高时，背后的翅膀突然复活一般冒出白色的羽管和斑驳的绒毛。羽管刺破皮肤钻出来时痒痒的，奥塔不让你用指甲挠，只有你痒得厉害时，他会轻轻地帮你揉按。

    偶尔你会疑惑为什么自己的翅膀和奥塔完全不一样，但那些疑惑很快又会被翅膀生长、即将能够翱翔天空的兴奋取代。

    待积雪完全融化之后，奥塔又开始了每日外出狩猎的日子，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他将你留在了山洞里。

    过了几日，火山顶周围突然盘旋着许多鸟翼龙，它们偶尔掠过洞口，七嘴八舌地嗥叫着什么。

    “瞧瞧那个可怜的小龙崽！多萝西，居然和一个盗贼魔龙生活在一起！”

    “我听说她还认贼作父，这真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事！”

    “可怜的多萝西，可怜的龙母！弄丢她的雌龙一定伤心欲绝……”

    “总有一天愤怒的母亲会撕碎邪恶魔龙奥塔的！我们等着那一天呢！”

    翼龙细长贪婪的绿色眼睛瞟向山洞里堆积的食物，细长的喉管猛地吞咽起来，长而坚硬的喙张开，发出刺耳的叫声，像是鬣狗的威胁的低吼。

    你抱着白雪往洞口深处退去，身后粗大的尾巴不安地摆动着，那些翼龙见你这样胆小，竟停在了洞口附近，其中一只甚至伸长了脖子往里探。

    突然，那只翼龙爆发出一声尖叫，叫声随着脖子拉长，随后猝然而止，鲜红的血迹喷溅出来，几只停留的翼龙应声扑飞。

    你攥着翼龙脑袋走到洞口，斑驳的血迹顺着长长的脖颈滴到地上，你用长矛将那只无头的翼龙尸体挂在了洞口旁显眼的位置。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再没有一只翼龙从山洞前飞过。

    夜晚，忙碌了一天的奥塔回到山洞，第一眼就看到了挂在洞口的、半风干的翼龙，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从那天之后，他每次外出打猎都会带上你。

    因为身体构造特殊，奥塔不能直接教你龙的撕咬方式，所以只能尽可能地教你使用工具，而你比他想得更加适应人类的作战方式。

    奥塔在荒草茂密的原野上教你如何伏击野豹、教你用陷阱诱捕狼王以及和狮子搏斗的技巧，就连奔跑的陆地龙和落单的狼都是你们的猎物。

    春天是万物生长的季节，他用血替代乳汁，用鲜血淋漓的rou块喂养你，试图唤醒你身体关于龙的天性。

    然而一场春雨烧灭了所有的希望——你的身体在春天停止了发育，连翅膀上的羽毛也逐渐凋零，虽然肌rou在日渐饱满，但你再也没有长高过。

    奥塔决定重新给你哺喂乳汁。

    他将你托在手臂上，扯开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膛，红艳的，如同覆盆子一样的rutou弹了出来，乳白色的汁液从细细的孔中溢出，凝聚成滴后缓缓滚下，在奥塔褐色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湿痕。

    你眨了眨眼睛，抬头渴望地看着奥塔。

    “奥塔，我可以吸吗？”

    一个月前，还在冬季的时候，奥塔用强硬地态度给你断了奶，吸一次便会把你丢进小隔间里一个人睡，没想到仅仅隔了一个月奥塔就放弃了。

    奥塔摸了摸你不再光滑的头发，连它们也开始干枯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惜，低头轻吻你的额头，低声道：

    “喝吧，多萝西。”

    柔软的嘴唇附在他的胸口，坚硬的牙齿抵在乳孔上厮磨，奥塔浑身颤栗。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在渴望着被你吮吸，充沛的乳汁顺着腺体的通道涌向你的口腔，湿漉漉的小舌头舔舐着、摩擦着……奥塔宽大的手掌托着你的小小臀部，不自觉更用力地将你压向他的身体。

    突然，他的胸前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奥塔皱着眉闷哼一声，他低下头，看到红色的液体从你的嘴唇边渗出，一点点染红你的嘴唇。

    你尝到血的味道，惊愕地松开了嘴。

    奥塔的rutou上扎着一根尖锐的白色硬物，伤口和你的嘴里不断涌出鲜血——你的乳牙把奥塔的rutou扎穿了！

    奥塔并不生气，他甚至没有立刻拔下胸前的牙齿，先抬高你的下巴检查你嘴里的空缺，一颗雪白的、全新的虎牙已经冲破了牙床。

    奥塔的嘴角微微勾起弧度，大手向后摸了摸你的翅膀，果然摸到了扎手的羽管。

    乳汁是有效的，至少在春天，他不能给你断奶。

    奥塔还在为你的重新生长而欣慰，你却感觉到落在翅膀上的手掌格外guntang，粗糙的指纹脉络、凹凸不平的疤痕、坚硬的骨节，皮肤的褶皱被撑开，仿佛有千万只蚂蚁从皮肤上爬过，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滴答滴答，几滴淡黄色的液体从你的腿心淌了出来。

    因为太舒服了，你竟尿在了奥塔的手臂上，这是你学会走路之后的第一次失禁……你满脸通红，将自己关进了隔间里。

    那之后，你突然意识到排泄是一件很私密且害羞的事。

    不仅仅是因为那些气味刺鼻的液体，还因为排泄时产生的酥麻感，直觉告诉你，你不应该在奥塔面前有那样的反应。

    好在奥塔没有生气，他独自取下嵌在rutou上的牙齿，用火烧过的骨环穿进剩下的孔里。

    对于他而言，你在他身上留下的任何痕迹都值得珍藏。

    ——

    一个月后，你又长高了几厘米，站在地上时，鼻尖恰好能戳到奥塔的肚脐眼。

    这段时间，你学会了用弓箭射杀疾速飞行的老鹰——就连飞绕洞口的翼龙也不例外，你不喜欢它们口中那个奥塔偷走龙蛋的故事，很显然，在奥塔与陌生龙族之间，你选择无条件相信奥塔。

    尽管如此，随着你一点点长大，你们之间的身体特征也越来越不同。

    你常在在丛林中看到其他的龙族，在它们中没有任何一只龙像你这样，有着细长的四肢、挺直的脊梁和长长的金色毛发。

    它们无法像奥塔那样在人与龙之间自由切换，只能维持最原始的野蛮形态，譬如尖锐的牙齿、粗糙的麟角；它们不会说话，只会通过尾巴拍击地面和低吼传递信息……

    神奇的是，你可以听懂它们的“语言”。

    “可爱的多萝西，你难道不想到森林的另一边看看吗？”

    “在那里有许多和你一样金发碧眼的人类，如果你见到了他们，一定会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

    “回家吧，多萝西，回到你的家人身边去吧！”

    “魔龙奥塔，贪婪的恶魔，十恶不赦的罪人，总有一天他会为此付出……”

    咻！

    一根尾部绑着白色羽毛的利箭破空而来，直直地刺入那只聒噪的剑背龙的眼睛里，青色的眼球瞬间被扎破，红色的液体喷涌而出。

    奥塔收起弓箭，走到仍在抽搐的剑背龙身边，他拎起龙的后腿，用石刀刺破脊侧的皮肤，干净利落地抽掉了它的一整串剑板。

    你站在奥塔身后沉默地看着，那只龙的内脏还在搏动，或许奥塔抽去它的背脊时，它仍有知觉。

    刚才奥塔瞄准的明明是另一只麟角龙，但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了目标？

    奥塔在一旁的溪水中清洗了双手，回头时发现你还呆呆地站在原地，阳光从树叶中穿过，在你雪白的皮肤上印下几点翠绿，宝石一般的蓝色眼睛定定地看着丛林的某个方向。

    “多萝西？”

    奥塔的呼唤将你从沉思中惊醒，他扛着分肢后的剑龙尸体走向你。

    赤裸的rou块耷拉在奥塔的肩膀上，他的脸上还有衣服上沾满血迹，连眼睛也像是在血水里浸过的珠子，汗水滑过古铜色的皮肤，流进健硕的胸膛。他向你伸出手，胳膊上的肌rou夸张地鼓起。

    “走吧，回家。”

    这并不是你第一次见奥塔凶残的样子，但或许是因为那只剑龙的话，你迟疑了一下，回过神来时，奥塔已经握住你的腰，将你捉起来放到了另一侧肩膀上。

    你抱住奥塔的脖子，视野瞬间变得开阔起来，你好奇地四处观望，突然看到茂密丛林深处，有一条狭窄的通道。

    晨雾朦胧，甬道尽头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那个方向，正是剑龙口中的“森林的另一边”，也是冬日里，奥塔所说的“人类公主的城堡”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