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放心

    盛百塔算来历史已有几百年，多少皇帝站上去洒银币，如今塔楼失火却还是第一回。

    官家大怒，怪罪下来，此场灯会由王家长公子王奎主理，王奎在殿前战战兢兢道带着巡查侍卫看过无碍才下令举行灯会，未想到会突发大火，定有人从中作梗，说要严查背后之人。

    官家怒气未消，冷着声道：“便是有恶徒伺机而动，那也是你出了疏忽才叫人钻了空档！”

    这一声吼震的众人跟着跪下，王奎冒着冷汗，“扑通”磕着头回：“是是，官家说的是，臣愿领罚。”

    王太师见状也跟着跪下道：“官家息怒，这孽子不堪此任疏忽大意酿成大祸。也怪老臣教子无方，才叫孽子遇事不寻补救法子只顾着寻借口做挡箭牌。”

    “犬子虽是无心过错，却害的楼损倒塌，百姓丢命。恳请官家将这孽子撤职在家，老臣领罚交俸禄半年以慰藉伤者亲属。”

    他先将王奎狠狠骂了一通，又说出惩治法子，倒叫官家不知说什么。

    然那股心火尤在，只见他胸膛起伏，叫来赵铮问道：“令桢，你说怎么回事？”

    赵铮带着人上前：“回官家话，我手下姚钦跟随二殿下寻得的火源是东北角酒肆门前的纸灯，北面风大，风吹动火星燃上盛白塔二楼琉璃灯，火势渐凶，旁的铺子遭殃，这塔楼才越烧越狠。”

    “这么说，这场火是意外？”

    赵铮正色道：“是。”他皱着眉向官家拱手，“二殿下此次救火及时，若没殿下领着御林军骑兵赶来，恐怕如今塔楼如今已作灰烬。”

    官家凝住神色，半晌后道：“今年是个乱年，疟疾大火，不祥之兆。”

    他叫来几个礼部官员说有关祈福之事，罚也罚过，该奖的也奖了，问过说是烧伤不能来上朝孙呈的伤势后，摆手下朝。

    赵铮正欲出殿，就听身后官家忽开口问道：“令桢，你跟王家小姐婚事定在何日？”

    “下月初九。”

    “嗯....也快了。你孤身这么许久，这场婚事正好给大燕添点喜气，派头办的足些，若有缺的少的，尽跟小黄门说去。”

    “是。”

    赵铮从长生殿退下，阶前已走下不少人，王太师跟王奎边下着阶边说着话。王奎不解：“父亲，这火势本就有异，我亲自查过没有火源才撤下侍卫的！”

    王太师冷冷觑他一眼：“闭嘴，滚回去。”王奎只好低着头先走。

    赵铮走至太师身侧，二人并肩行步在宫巷间往宫门去，身边之人都识趣的退到后头。

    自己儿子被冤，官职被撤，无处辩驳又不得不背这口黑锅，王太师的声音带着哀愤：“前头二殿下派人来寻上王府，其意是叫我为他上笺说东宫之事，我言辞闪躲道是东宫之位皆要官家授意。他当日放下恶言，我当是气愤之语，不想他竟真做出一石二鸟的好计谋。”

    “明日底下那些折子定都是上奏他有太子才能，既得个高涨名声又能借此威胁恐吓我王家为他肝脑涂地，大燕若真落这等角色手中...实在可悲...”

    赵铮压低声道：“圣人未必看不懂。若真是他所作所为，圣人心里自有裁断。”他皱着眉道：“殿下性情大变，恐有人挑唆。”

    王太师答他：“从前跟着他去雍州的新起之秀，步步高升的礼部侍郎。”言罢，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向宫巷尽头。

    赵铮看着一个身姿挺拔着朱红官服的男子消失在转弯处，待收回目光，就听身边王太师拉拢之言：“令桢，你我两家缘分之深，老太君是闺阁里姐妹，太傅对你教导有方，我亦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你成人成才，殿下挑拨离心，我都做耳旁风，只盼你跟安意的婚事能顺理成章。”

    他后半句话有些意味不明：“我半截入土的人，看什么都看明白了。唯有你才是堪此大任的人。”

    而后几日，朝廷果然不少人上奏为孙呈邀功的折子，都论说他病中救火安抚百姓，有太子才能。

    官家顺意下旨二皇子住进东宫云池，即位典礼定在下月举行，这边的戏唱到一个段落，青梨的马车已到回饶州的路上，路上下了点雨，夜里车夫寻了个客栈。

    入夜歇息着，青梨睡的正熟，面上扑来重重的呼吸声，那人撬开她牙关舔弄她的舌唇，手伸入小衣内去摸她的胸乳儿。

    她迷蒙睁开眼，屋内没有声看不清那人，只闻到熟悉的味道，下意识就当是贺兰木：“…木…你不是还要等阿翁过几日从民坊回来接管医和院才能回饶州么.....？”

    那人不说话，只将脸贴紧她面颊，摸住她的手，道：“小五，是我。”

    青梨一机灵，清醒过来去点灯，看着眼前人，带着惊讶问道：“哥哥怎么来了？”

    谢京韵定定看着她，声音有些嘶哑：“我放心不下你。便骑马追来看看，问过人知道你住这儿避雨。”

    “...唔....”

    他答完又去亲啄女郎的唇，青梨被他按在榻上，小衣很快被他褪下，她心觉怪异，挣开他的唇，“哥哥怎么了？”

    她笑道：“明明前几日才送我出玄武门的，怎么不放心呢？还有安岩跟着呢。”

    谢京韵梗住话，执拗道：“就是放心不下。”

    他不能告诉她其实自那次东郊马上他护住她在怀里，回去后中了风寒一直不好，母亲茂氏迷信说他是被邪祟缠身，汴京道观来了个算命很灵验的道士喊他跟着去上柱香。

    他不信这种无稽之谈，谁知茂氏联合侍卫将他骗到道观，路上不停为那和尚说话：“清凉观上就是他给我和沈家夫人算过命呢！他说沈夫人会疾病缠身，果不其然人就没了....”

    到了道观，起先他不喜那道士说话神神叨叨言行无状，可后来道士指使茂氏离开，将他拉到一侧，说的话叫他心惊rou跳....少年夫妻，奈何结发情缘早断....

    ***

    谢京韵不停伸掌抚摸她的脸颊，似要永久记住一般。

    青梨伸手抵住他，笑道：“哥哥放心罢！听闻二皇子当上太子，即位典礼，礼部该很忙的。汴京还有官事等着你，你看完我便回去罢。”

    甚么礼部，甚么官事，见鬼的，他要这些做什么？

    谢京韵低低的呢喃：“为何要回去？我不想回去....”

    “哥哥喝了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