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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没有无菌衣、没有无菌手套、没有消毒过的手术器械……万一感染了……或者我伤到了她的别的脏器…… 我开始犹豫。 产妇一只手搭上我的手背,湿冷湿冷的:「许姑娘,许大夫!你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她的声音明显很是虚弱,气息只听见出,听不见进。 再这样下去,搞不好还会一尸两命。 顾不得太多了! 我决意搏一搏。 那男人一听要剖他娘子的肚子,登时吓得脚都软了,连声直道:「使不得使不得」。 我怒吼:「你再犹豫你娘子和你未出生的孩子都保不住!」 稳婆虽也吓得不轻,却还是帮着劝说:「三寿啊,她说得不错,再这么耗下去,宋娘子和小孩儿都危险啊!」 那男人没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我连忙喊了大兄弟,叫他帮我燃上一根蜡烛,并帮助那产妇服下麻沸散。 我自己用那烛火烤着一柄蝉翼刀…… 大兄弟喂完汤药走出去前,在我耳畔轻轻说了一句:「我相信你」。 嗯,我也相信我自己。 庆幸的是——我成功了! 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不管过程如何,他们终究是母子平安。 宋三寿对我千恩万谢。 但我还是担心会发生感染。 于是借着要帮那宋娘子将肚子里残留的污血压出来的由头,一天三顿地往那人家跑。 不过可能是大兄弟的药用得好。 直到我将宋娘子肚子上缝的线拆开后的第十天,她未曾有过半分感染的迹象。 至此,我这颗心才算是定了下来。 尘埃落定后的一个傍晚,我和大兄弟照旧捧着碗蹲在铺子门口吃饭。 他问我,你怎么敢剖她的肚子? 我说,没什么敢不敢的,当时的情况,我不敢也得敢。 他又问,你怎么会想到剖腹取子?怎么保证你一定不会失手呢? 我说,也许这件事对你来说闻所未闻,可它却是我在某个时期重复过很多次的事情……我对我自己的能力有信心。 「重复过很多次?你——你喜欢剖人肚子玩?」 「……」 良久,大兄弟扒拉完最后一口面,嚼了嚼,突然对我说:「不过,我还是相信你。」 「相信我什么?」 「相信你,能做到——不管是什么事情。」 我突然有些鼻酸,心头一暖。 赶紧将脸埋进面碗里,喝了口汤,我说:「白奕辰,我以后都不想做像这种剖人肚子的事了。」 「为什么?」 「因为,在这里,这是一件特别危险的事情。」 这次全身而退是我运气好。 「好,不做就不做。」大兄弟将面碗往我面前一送:「喏,洗碗去,以后我负责看病赚钱,你负责做饭看店。」 我没敢看他,接过碗筷飞也似地逃到后厨去。 可我没想到,我因为宋娘子那件事一战成名。 「慕名而来」的人很快就登门了。 抬来了一个我最不想见到的人——沈南山。 当然的情况是这样的—— 我蹲在医馆门口嗦粉,(不要问我为什么喜欢蹲在屋外吃东西,设定就是这个亚子!)忽然就觉得被一片阴影笼罩了。 我抬头,两个阿兵哥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我:「你就是保安堂的许大夫?」 我咬着粉沉默三秒…… 「不,我是青城山下白素贞,我家许官人他去南村出诊了。」 「官人?」 忽然自他二人身后传出一道有些耳熟的男声:「你家官人不是我吗?」 「是你个大头鬼……」 我脱口而出,却在那两个阿兵哥各自向两边站了一步后,一口咬在自己的舌尖上—— 那两人身后放着的一副担架上,躺着的人,不就是沈南山吗? 我上辈子一定是刨了沈南山家祖坟了吧?我都苟到这种人烟稀少的小城里来了,还能被他逮到? 罢了罢了,我 21 世纪学医女孩输人不输阵! 于是我很快平复了面部表情,又给自己嗦了一筷子粉,故作疑惑地问他:「你谁啊?再乱叫人,信不信我官人回来打断你的腿啊?」 「乔烟儿!」他低吼。 这回我是真的没什么触动——我虽然做了几个月的「乔烟儿」,但我可是做了二十三年的许筱熙! 我淡然地喝一口汤,皱着眉看他。 此刻我忽然发现再次面对他,我根本没有当初设想过的诸如伤心、仇恨、愤怒的复杂心情——我现在,只想好好把手里的粉嗦完。 他也愣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探究和疑虑。 他就这样瞪着眼看着我嗦完一整碗粉。 我打了个饱嗝,正欲爬起来,巷子口突然响起一声暴吼:「啊!许筱熙你真狗啊!偷偷嗦粉不告诉我!」 我看过去,白奕辰背着药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我袭来。 我眯着眼睛朝沈南山扬扬下巴:「瞧见没?我家官人回来了。」 白奕辰到我面前时,和沈南山的视线对了个正着,就这么双双愣在当下。我夹在中间盯着他俩,左看看右看看,忽然想起一首歌…… 那首歌怎么唱的来着? 我带上 bgm 脑补了一下,立刻出声阻止他俩继续对视。 「官人!」我环住白奕辰的一只胳膊,腻着声音喊他:「这个人好像是来找你的。」 白奕辰:? 颤颤巍巍地回了我一个「啊?」 我偷偷在他后腰掐了一把。 他突然就福至心灵,伸手过来搭我的肩:「娘子,这位公子既然是来看诊的,咱们就别让他在门口躺着了——也怪占地方的。」 我点点头:「好呀官人。」 于是我俩勾肩搭背进了医馆,夫妻双双把家还。 我听见身后有拳头捏得咯吱响的声音。 虽然出于本心,我一点都不想理沈南山。 但是出于职业道德,我还是让大兄弟替他看了诊。 这次可能是沈南山职业生涯最狼狈的一次吧? 一支箭将他右边的小腿扎了个透心凉,从箭头到箭身都带着小倒刺——发明这种箭的人不是个孤独的天才,就是个天杀的变态。 我当时的表情是——努力憋着笑的!但上扬的嘴角显然已经出卖我了。 沈南山一个眼神扫过来:「很好笑?」 「不是,我想起高兴的事情。」我压抑住疯狂上扬的嘴角。 「什么高兴的事?」 老师有没有教过你做人不能求知欲太强? 可我哪儿敢说我是因为他这么狼狈才笑的? 只得故作镇定地回答他:「我今儿个午饭没花钱。」 沈南山:? 白奕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