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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根知底的嫡系仆从,说实话,之前被陶嬷嬷叫过来伺候这位载姑娘时,两人心里头还有些不大得劲,倒不是不愿意,而是十分忐忑。 谁都知道,载姑娘原先被赐婚给平王,现下,老武凌侯去世,这位载姑娘麻溜就被转赐给他们王爷,这种事,但凡一个正常人都会十分愤怒,对这位载姑娘的态度也就可想而知,她们以为,日后跟着这位载姑娘,恐怕只能拘谨小心度日了。 谁料到,刚刚在大厅所闻所见,她们王爷对这位载姑娘貌似还,十分满意? 不然也不会提出让载姑娘搬到正院,她们这种自小在王府长大的奴仆哪个不知王爷的习惯,最不喜外人在他院子里驻足,能够将载姑娘接过去,说明他心里已经接受了载姑娘。 两个丫鬟有些想不通,但不管王爷是因为什么接受了载姑娘,她们这种板上钉钉日后跟着载姑娘的贴身丫鬟,定然只有好处的份儿。 想到这,她们抿唇一笑,提起精神,快走两步,夹到载向慕两侧,应菲轻声提醒道:“姑娘,这有一块石头儿,您小心些。” 载向慕懵懂地看她们一眼,应微与应菲忙摆出最温柔和善的笑,小心伸出手,搀住她,态度殷勤体贴。 “姑娘,奴婢们搀着您走。” 陶嬷嬷回头瞥她们一眼,没吭声,过了会,她眼里的恍惚稍稍淡去,转而浮起一丝温情。 一路无话回到小院,应微与应菲先进去拿了个棉垫子,放到院子的石凳上,让她坐下,又找出一盘芙蓉糕,摆到她跟前,见她乖乖巧巧捏起芙蓉糕,餍足地眯着眼品尝,这才抿唇一笑,转身进去收拾行李。 陶嬷嬷蜷着手,也不动,就在旁边看着,见她们顾忌到外面石凳凉,又记得给主子拿一盘芙蓉糕打发时间,心里稍感满意。 她老神在在地立在载向慕旁边,眯着眼打盹,静等两个丫鬟收拾完毕。 然而,不到一盏茶功夫,两个丫鬟的声音就在跟前响起。 “嬷嬷,收拾好了。” 陶嬷嬷诧异地睁开眼,“这么快?” 应微与应菲对视一眼,脸上浮现为难,迟疑了会,应微咬唇交代:“姑娘东西并不多,奴婢们收拾起来,也方便。” 陶嬷嬷沉着脸,“带我去看看。” 应微与应菲转身,带着陶嬷嬷走入内室,内室床上摊着一件灰白色包裹,包裹里东西果然不多,两三件衣服,一枚精致的饰品盒子,然而里头只有一朵芙蓉簪花,孤零零地躺在盒子里,衬托着雕花嵌玉珠的饰品盒,看起来,那么寒酸。 陶嬷嬷面色黑沉,咬住牙齿,压抑着怒气,问:“只有这么点?” 那位载姑娘来时,她虽然见识到她浑身上下只有一件破旧单薄的包裹,但她以为,里头怎么着也得有几张银票,但现在看来,呵,她还高看武凌侯府那帮子烂心玩意了。 应微与应菲也闻所未闻,一个高门贵族家的小姐居然只有这么点家当,不是听闻老武凌侯十分宠爱这位载小姐吗? 深吸好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陶嬷嬷冷笑一声,不屑道:“没事,姑娘不足的地方,府里给补足。” 反正王爷现在,除了钱一无所有。 应微与应菲应一声,顿了顿,她们走出去,将载向慕拉起来,抽出帕子仔细地将她手指擦拭干净,而后,轻哄着她走进来,问她。 “姑娘可还有什么遗忘的没?” 载向慕“唔”一声,转头打量四周,过了会,她摇摇头:没有啦,她只有自己啦。 陶嬷嬷叹口气,吩咐应微和应菲,“带上东西,搀住姑娘,走吧。” 载向慕来时轻便,搬地方也轻便,一件小小的包裹,跨在背上,一点都感觉不到重量,应微垫了垫包袱,再转头看向姑娘,盯着她清澈恍如稚子的眼神,心底蓦然就生出一股怜惜。 姑娘恐怕永远都不知道,她究竟失去了什么。 —————— 齐王自练武场回来,经过桌子旁,衣衫打在载向慕挺直的脊梁,但她一无所觉,低着头,咕咕哝哝,不知道在干嘛。 他脱下身上的短衫,换上居家的闲散长衫,接过热毛巾,边缓慢擦拭两只手掌,边漫步到她身后,低下头瞧她在干嘛。 入目发旋干净讨巧,长发乌黑恍若泼墨,一股子若有若无的香气袭上鼻间,在周围缭绕,他眯眯眼,缓缓凑近,发上那股子清香愈发明显,他轻嗅一口,闭上眼,浅浅品尝——唔,兰花香。 小花姑用的花露油味道不错。 随后,他注意力被她手下把玩的东西吸引,那貌似是一件饰品盒,啧,真辛酸,里头居然只有一枚芙蓉簪花,粉白的花团被她窝在手心,正想方设法往侧边小辫子上戴。 但她手指笨拙,也找不到巧,放上去,又掉下来,掉下来,又放上去,再掉下来,三番五次,怎么都戴不住。 齐王看着有意思,将热毛巾扔给旁边的明清,长手拉过凳子,长腿一迈,在她跟前坐下,伸出手。 “来,给我。” 载向慕立即攥紧芙蓉簪花,用另一只手盖住,两手合拢,跟捧着个小鸡似的,往身后藏了藏,警惕地盯着他看。 齐王挑眉,不给他,他偏要拿,一根手指压住她肩膀,另一只手一捞,长胳膊轻而易举就将她手心的芙蓉簪花抢了过来。 载向慕呆呆地望着空荡荡的手心,嘴角紧紧抿起,下一刻,眼角泡泪,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不许哭!”齐王眼疾手快喝一声。 泪珠顿时凝在眼角,要坠不坠,她嘴巴微张,呆呆地看着他。 捏了捏她脸蛋,用指节将她的泪珠拭掉,齐王夸奖她,“这才是好孩子。” 他拂手整理了下芙蓉簪花的花瓣,而后,捏住她下巴,让她不要动,抬起手,将簪花轻轻插到辫子上,别好,最后,垂下眼,打量一番。 “我别的簪花果然好看。” 他松开手,身子侧仰,胳膊搭在桌沿,眉毛微动,示意她揽镜自照。 载向慕小心翼翼伸出手,摸向别在辫子上的簪花,花蕊柔软,仿似真花,指尖极轻地触碰一下,似乎被那抹柔软吓到,又迅速撤离,眼睛霎时亮起,亮晶晶地盯着他看。 齐王嘴角缓缓挑起。 这个时候,外头帘子掀起,陶嬷嬷走了进来,捧着盅温热暖身的参汤,递给齐王。 “王爷,您趁热喝了吧。” 齐王接过来,懒洋洋掀起盅盖,一股子热气澎湃涌出,载向慕吸了吸鼻子,立时转过头,紧紧盯着他手里的汤盅。 齐王看到,挑眉:“你想喝?” 载向慕眼巴巴地看着那盅参汤,咽了口口水,却摇头说不。 陶嬷嬷笑着劝道:“这是大补的东西,太医专门叮嘱的,对王爷您身体有好处,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