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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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只在你的床上哭》 “乖乖,我的良哥。” 肖蔓年先开口了,踮起脚搂住少年的脖子。 “不要再哭了,还有我呢,我会喜欢你,喜欢十万个童话的永恒那么久。” 高一三班的顾念良同学以后绝对是牛bi闪闪的Alpha。 这是红河一高人人都知道的。 毕竟少男少女们痘痘粉刺的青春里,搭眼一瞧,就这小子眉目如画,唇红齿白,扎在教室里,跟只小鹤一样。 小鹤爱吃鱼,而高一三班的肖蔓年同学又是铁板上煎透了的咸鱼。 这也是红河一高传遍了的“娱乐新闻“。 知情人士透露:肖蔓年可是顾家的童养媳,瞧她能吃能睡的,可不就好生养吗? 胡吣!顾同学铮铮铁骨,是不会被包办婚姻束缚手脚的! “凉粉”们自发成团,誓要推到压在哥哥身上的封建主义大山。 “麻烦找一下肖蔓年同学,我们有事情和她谈。” “凉粉”头子视死如归,盯着高一三班角落里睡得脸上压出红印子的童养媳,握紧了拳头。 这些年,实在是委屈顾念良同学了。 “良哥,有人找肖蔓年?” 通报的学生扭头朝最后一排招呼。 被围在中心打牌的顾念良拧眉,抬头先望了眼肖蔓年,睡得像条死鱼。 “肖蔓年忙着呢?让他们等着。” 继续出牌,顾肖两人稳如老狗,颇有老夫老妻的默契。 “得。” 门口的同学摊手,示意他们麻溜地爬,小心坏了良哥的手气。 “凉粉”相视一哭,可怜那被压迫到麻木的顾同学呀,怕连累他们,宁愿自己面对这悲惨的婚姻。 果然,这么一想,顾同学打的是牌吗? 打的分明是封建大家长的蛮横和媒妁之言的愚昧! 胸中浩气震荡,“凉粉”们互相打气,一溜朝肖蔓年座位上走。 “肖同学,你醒醒,我们有......” 刺啦。 座椅被踹开发出一阵尖锐的响声,打断他们正气凛然的问话。 顾念良到底没打完这局,心底烦躁,大步跨到肖蔓年旁边,拧眉瞪着来人。 一张嘴,嫣红的薄唇吐出的话跟钉子似的,扎得“凉粉们”一片丹心千疮百孔。 “你们有病吗?说了她现在有事情,怎么还没完了?” “可.......可她不是在睡觉吗?” “好好睡觉,努力长个不是正事?” 顾念良眼尾一撩,背在身后的手按住迷迷糊糊惊起的肖蔓年,胡乱lu一把,示意她继续睡。 “凉粉们”有些发懵,相互搀扶着,不死心地问:“顾同学,你别怕,有什么隐情都可以告诉我们,我们是新时代的青年,我们不怕。”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肖蔓年被良哥按着头,笑得跟打鸣的鹌鹑似的。 反握住他的手,她仰头真诚地对上良哥微微翘起的眼尾,“对,顾同学,我是共产主义接班人,为人民服务,我无怨无悔。” 狗,实在是狗....... 满教室的同学都被这波cao作秀到,脸埋在书里偷笑。 新时代的青年们则满脸羞愤,觉得肖蔓年这封建糟粕在玩弄他们的真心。 正要教育她,顾念良先出手了。 左手依旧懒洋洋搭在肖蔓年掌心,微微倾身,额前的碎发遮住上挑的丹凤眼,看不出笑意。 众目睽睽下,右手则高高扬起,掀起一阵风落下。 啊啊啊啊啊!扇!扇她! 打响反抗封建婚姻的第一巴掌啊!顾同学! “凉粉们”热切地追随着那细白的手掌,仿佛那是一面旗帜。 贴近,贴近了! 掌风凌厉,糊在肖蔓年睡红的面颊上,云一般柔柔荡漾开。 顾念良仔细地摸了摸童养媳细白面皮上的红印子,眼尾落下来,抿着唇显出凶相。 “肖蔓年,要是不会睡下次就别睡了。都说了小姑娘脸皮薄,印上印子不好消肿。就记不住?” 这......啊这....... 眼瞧着顾念良语气凶狠,指肚却轻柔地来回蹭着肖蔓年的面颊,跟拢棉花糖似的,齁甜。 “凉粉们”被闪瞎狗眼,捂着心口节节败退,自此宣布,去他娘的童养媳,去他娘的封建糟粕,人家俩纯属瞎猫叼住死耗子,恶狼扣住翻肚鱼,绝配顶配天仙配! 对此,后知后觉的当事人摇摇头,高深莫测地表示:“年轻人,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呀。” 比如:有些吃软饭的,??下是童养媳,??上,嘿嘿,那可是赘婿...... 十五岁的肖蔓年和顾念良正式携手迈入晚发育的行列,身边的同学A找A,O找O,剩下这俩性别未知的小孩相互抱团。 “春天来了,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 《动物世界》里那句经典台词又响起,肖蔓年苦着脸,挨到同样愁眉不展的良哥身边,故作坚强地宽慰:“放心,哥,要是不能分化,咱俩还能搭伙过日子,想做兄弟做兄弟,想做姐妹做姐妹!” “草,做你爹。” 顾念良正为顾征为他请医生看性别的事情紧张,好不容易躲肖蔓年这清净,被她一通安慰,火气直燎到嗓子眼,骂了出来。 “我爹是Omega。” 肖蔓年真诚地眨眨眼,平摊开左手朝下比划,小声地问:“原来良哥喜欢在下面?” 青春期的少年反应一会,嫩白的面颊霎时间红了个透彻,仿佛一阵风吹来满山的桃花。 啪一下重重打在肖蔓年手心,顾念良屏住呼吸,仓皇地别开脸,低声呵斥的声音有些颤抖。 “肖蔓年,你在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小心我扇你。” “没......没看,就是略微了解一下生理健康知识。” 她讪笑,身子朝后仰了仰,生怕良哥说到做到。 屋里沉寂下来,暑假的中午两点向来没排什么好片子,肖蔓年听着《动物世界》里配音老师醇厚悦耳的声音,下巴一点一点,跟不倒翁似地晃来晃去。 窗外夏蝉ke药似地疯叫,屋内吊扇吱呀吱呀地转出一阵阵温热的风。 顾念良平复了呼吸,脸上热潮散去,撑起身子扶住肖蔓年的后脑勺,熟捻地将人按倒沙发上。 “嘁,老子就是分化成Omega,你也是乖乖躺平的份儿。” 盘腿坐在地上,凝视着肖蔓年睡觉时恬静的眉眼,顾念良心中酸软,像一汪清泉淌过似的,早先的郁结也被冲淡。 胳膊搭在沙发沿,他索性歪头枕着,隔着几寸距离垂眸仔细瞧她,心里各种想法像柳絮般软绵绵、乱糟糟地飘过,抓不到实处,偏勾得人心痒。 许是日光此刻太明亮,而肖蔓年呼吸又过分柔和,顾念良长腿长脚地窝在沙发边上,竟也昏沉沉睡去。 蝉鸣渐息,日光也被集结的云朵掩盖,不知何处刮起一阵凉风,吹得杨树叶子哗啦啦响。 “不......不能再喝......” 肖蔓年梦里双手乱抓,碰到一处guntang粘腻的皮肤,猛地惊醒。 屋里全是酒味,她脑袋昏昏沉沉地,撑着身子正要起来,结果胳膊刚动,就听得一声急促的嘤咛。 惊疑地扭头,就见顾念良窝在自个身边,浑身像水里捞出来似的,面颊潮红,像是湿漉漉的晚霞。白T恤被汗洇湿,贴在身上,勾勒出精瘦纤细的腰肢,而一颗圆滚滚的汗珠自下颌坠落,滑过精致的喉结,打在他xiong前若隐若现的红梅上。 酒味愈发醇厚了...... 肖蔓年狠狠拍了拍脸,奋力爬起来,摸到厨房灌了一大杯凉水才清醒过来。 顾念良这是......分化成Omega了。 她细想这满屋粘腻到拉丝的信息素和良哥异常的状态,彻底断定了自己的猜测。 心咕咚沉下去,想到顾征对良哥的期许,肖蔓年有些不忍心见到顾念良醒来的反应。 “热......肖......肖蔓年,开开窗,好不好?” 少年第一次易感期,浑身脱离,几乎没有力气掀开眼皮,低声唤人时,语气温软地像在撒娇。 听见动静,肖蔓年顾不得许多,立马走到客厅,弯腰将窝在沙发边上的少年扶起来。 他依旧不甚清醒,软绵绵地靠在小姑娘身上,脸颊凑近她的肩窝,喷洒出阵阵湿热的气息。 亏得少年彼时还未抽条,加上身量纤细,肖蔓年倒没费多少力气将他弄到??上。 安置好易感期的Omega,肖蔓年起身时额头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屋内的酒味熏得脑袋发晕,她躲到客厅,想了想,还是先给顾念良mama打了电话。 直到第三遍重复“良哥分化成了Omega”,对面失态的女人才相信,啪地挂了电话,竟然没说什么时候来接儿子。 “好嘛,果然是世上只有mama好。” 肖蔓年阴阳怪气地嗤笑一声,听见卧室良哥像是醒了,正软着嗓子喊她。 心头像被小猫毛茸茸的尾巴扫过一样,又痒又疼。 她忙应了声,抓过一帕湿毛巾捂住口鼻,快步走进卧室。 醇厚的酒味像细密的网兜头罩下来,肖蔓年扶着门被呛得咳个不停。 顾念良脱力地靠在??头,水润的眸子望着她,往日高挑的眼尾此刻低垂着,显出可怜迷茫的神态。 “肖蔓年,我......这,这不是我的信息素,对不对,不是我的,不......” 他用破碎的气音吐出这些字,红艳的唇瓣被yao出血痕,近乎祈求地盯着她。 不敢看良哥凄惨的眼睛,肖蔓年垂眸,慢慢走到他身边,努力挤出笑容,眼角夹着泪花。 好温柔地,她说:“良哥是Omega呢,温柔坚韧的Omega ,我最喜欢了。” 指尖水润,那双凌厉高傲的丹凤眼荡漾出一层水光,顾念良仰着头,眼睫如受惊的蝶羽剧烈颤抖。 他一晃,泪光就漾。 “你扯淡吧,肖蔓年,对,一定是的,你肯定是在说烂话。我不信,别闹了,我真扇你了。” “你才舍不得呢,良哥。” 她难得没有后退,倾身揽住顾念良,脸颊温柔地蹭着少年汗湿的额头。 “良哥,你要先是顾念良,然后才是Omega或是Alpha。”她温凉的嘴唇就贴在少年guntang的耳边,殷殷切切地安抚,“顾念良是一拳打倒三个混混的顾念良,是跑三千米都不带喘的顾念良,是想要什么就大胆争取的顾念良......” 肖蔓年声音又低又缓,怀里的少年身子颤抖,圈着她腰肢的胳膊愈发用力。 “顾念良前面还有许多许多有趣的修饰语可以加,漂亮的、冷漠的、热切的,你又何必执着于一句‘那个分化成Omega的顾念良’?” 夏天的衣服薄,眼泪落下来就直接洇到皮肤上,肖蔓年觉得心口也被顾念良的眼泪淌过,酸软咸涩。 滴答滴答的雨珠打在床上,屋外大风扯着树枝,狰狞又暴躁。 顾念良浸在易感期的qing潮里,丝毫感受不到清凉的雨汽。 一股股热流自shen下淌出,那处新出现的空虚不停叫嚣着要被填满。 拽着温凉柔软的少女,他呼吸愈烫,手向上搂住了她的脖子,酸软的身子紧紧嵌进她怀里。 “嗯唔.......肖蔓年,你身上好凉,哥给你暖暖。” 殷红的眼尾撩起来看人,少年再次鲜活起来,甚至更加娇艳。 下意识将人搂个满怀,肖蔓年被良哥的笑一晃,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任虚弱的Omega压着躺到??上,去年顾念良送给她的兔子玩偶就坐在床头柜上看着少男少女,贱兮兮地笑。 “乖一点,肖蔓年,搂住我。” 顾念良低头吻了下少女的眉心,像条美人鱼一般微微撑起上半身,脱掉早已经湿透的T恤。 向下,落到肖蔓年肌肤之上,鱼儿游进深海。 不可自制地嘤咛出声,shen下又涌出一股热流,粘腻地顺着tui根下滑。 这种陌生的感觉几乎让少年哭出声来,他想求求肖蔓年,却又羞耻地开不了口。 “唉,良哥,早说让你多看书了,瞧吧,这不就用到生理健康知识了。” 感受到怀里的颤栗,肖蔓年轻笑出声,打破粘腻尴尬的气氛。 揉了揉少年guntang的面颊,手指顺着起伏的腰xian,滑过少年紧绷的pi gu上,不轻不重捏了一把,如愿听到一声低chuan。 “哥,该脱的衣服是这件哦。” 肖蔓年说完,懒洋洋躺下去,一双眼睛笑吟吟觑着他。 屋里的酒味几乎要化为实质淹没两人了。 顾念良重重喘气,勾头咬住肖蔓年的zui唇,手下利落脱掉碍事的裤子。 “肖蔓年,你居然敢背着我学坏。” 得到回应,少年分明地松快起来。 “呸,这明明是博览群书,有备无患。” 肖蔓年也笑,身上衣衫凌乱,隐隐露出几处白腻的肌肤,像是春雪初融。 少年一时忘了呼吸,反应过来时,已经攥住她的手指沿着滑腻的水痕一路向上,tan进那处予他痛苦欢乐的地方。 填满的快感几乎冲垮了他的羞耻心,顾念良忍下欲坠的眼泪,强迫自己凝视肖蔓年清澈明亮的眼睛,哑着嗓子近乎威胁地说:“肖蔓年,你肯定喜欢我。你从小就粘着我,总是帮我写作业,还会拦着我爸打我,你还会.......” 他不停地说,试图找出更多无法反驳的证据,泪光一层层荡漾。 “哥,良哥,别说了,”肖蔓年轻声打断,手指搅了搅,直逼得少年眼睫颤动,抖下一串泪珠。 他难堪地闭上眼,任不争气的眼泪肆虐。 “我当然喜欢你,想法设法也会喜欢你的。” 舔去落到嘴角的眼泪,肖蔓年扬起身子吻上顾念良湿润的眼尾。 果然,再睁开,高傲的丹凤眼再一次撩起,振翅欲飞。 “唔.......我早就看出来了。” 美人鱼摆摆尾,热切地回应他的海。 肖蔓年说不清楚她和良哥谁先晕过去的。 反正第二天中午,良哥软得跟水似的,简直拢不到怀里。 她除了胳膊酸,其他还好,简单收拾一番,准备下楼买点东西吃。 只是刚分化的Omega似乎过分粘人,勾着她的尾指,红着眼硬说不饿。 青紫斑驳的shen子坦露在她面前,简直无声的控诉。 肖蔓年硬生生将“我他妈饿了”咽回肚子里。 简单熬了点粥应付,她又被良哥勾着脖子拽进屋里。 雨后的阳光过分干净,被洁白的窗帘过滤,柔柔洒在床上。 少年慵懒地歪到肖蔓年怀里,像只露出肚皮的大猫,乖巧矜贵地瞅着她笑。 “哼,不听不看不上当。” 她捂住眼,得意地说:“书上说你们这些小妖精最喜欢吃我们这些童男童女了,果然没错!” “哈哈哈哈,憨子。” 顾念良被逗笑,伸手搂住她的脖子,仰头细密温柔地亲吻。 屋内酒味丝丝缕缕扩散。 笃笃笃...... 不耐烦的敲门声打断一室旖旎。 肖蔓年下意思搂紧脱力的Omega,感受到他瞬间紧绷的身子,故作镇定地安慰:“哈哈,没事,应该是许阿姨来了。我先去开门,你先穿好衣服。” 说着扶着少年坐好,她起身整理好衣服,扬声应了下门。 刚走几步,忽然,腰间一紧,少年赤luo着追下床,脸埋在她颈侧,几乎颤抖着请求,“肖蔓年,先别开门,先亲亲哥。” 心像被他捏在手里挤了一下。 肖蔓年转身搂住良哥,仰起头仔细温柔地亲遍他的眉眼。 “不怕,顾念良是我永远喜欢的顾念良。” 坐在医院走廊里,顾念良本以为自己会哭。 可是任凭顾征暴躁地踱来踱去,许眉唉声叹气,他愣是直挺挺站着,眼圈都没红一下。 或许是昨晚上哭得太凶了,他想着,却不禁挽起一抹微笑。 医生将他们叫进去,好心地放软声音宣布,顾念良,第二性别确实是Omega。 “良哥,你要先是顾念良,然后才是Omega或是Alpha。” 顾念良垂眸,耳边尽是肖蔓年昨晚抱着他说的话,一点点,掩盖了顾征焦躁的呵斥和许眉的埋怨。 奔波一天,顾征坐在车里沉默地抽了根烟,从后视镜里注视着闭眼休息的儿子,掸掉烟灰,冷哼一声,说:“部队里还有事,你也大了,自个坐车回家吧。” 许眉早就找老姐妹们哭诉去了,顾念良想了下,径直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出停车场。 下午四五点钟,热气还未散,街上没什么人,连蝉鸣也稀稀拉拉的,萎靡不振。 慢慢踱到公交车站,顾念良shen上的酸疼劲还没散,像小美人鱼似的,走得艰辛。 呼....... 终于走到阴凉处,他长长舒气,站直身子等车。 热浪掀起灰尘一阵阵扑过来,他提不上气,呼吸间似乎都是粘腻的胶水。 眼前渐渐出现一团团忽明忽暗的光斑,顾念良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果然,他也没什么不同,就是一个虚弱无能的Omega。 一阵模糊的绿影飘过来,像是哼哧打了个喷嚏,车门打开,一团小小的光弹出来。 “良哥,可是猜对了。” 那团光抽丝剥茧,最后蜕变成肖蔓年的模样。 她笑眼弯弯,戴着橘色的太阳帽,像朵小太阳花一样扑过来。 少女微凉的指尖触到顾念良,他打了个激灵,眼睛渐渐清明,回到人间。 她还在喋喋不休地说:“我见你走的时候脸色不好,生怕你哭了,就想找你,可又不敢给顾叔叔打电话,只好自个摸了好几个医院,终于在这逮到了。” 见少年垂眼沉默,肖蔓年噤声,勾着他的手指晃了晃。 “良哥,你今天有没有乖乖地不哭呀?” 她对着Omega总是温软的腔调。 “没.......没哭。” 顾念良攥住肖蔓年的手,贴到脸上,泪珠无声浸湿她的掌心。 “嗯嗯。” 少女手指动了动,愣了片刻,旋即扬起更大的微笑。 “我们良哥可是铁骨铮铮的真汉子,红河区多少人都得不到的爸爸!” 她拥住guntang的少年,带来一阵凉意。 泪还没流完,被她一逗,顾念良撩起眼尾又忍不住笑。 “你他妈损我呢!” 推开肖蔓年,站直身子,顾念良心头酸软,觑着她笑吟吟的眼总想说些什么。 “乖乖,我的良哥。” 肖蔓年先开口了,踮起脚搂住少年的脖子。 “不要再哭了,还有我呢,我会喜欢你,喜欢十万个童话的永恒那么久。” 温凉的亲吻落在耳边,顾念良反应了好久,直到少女身后艳丽的晚霞铺满整个天际。 他揪紧肖蔓年背后的衣服,像是频临死亡的鱼儿游进大海,重重地、长长地呼吸。 “好。往后哥只在你??上哭。” 太阳落下去,小美人鱼终于没有化为泡沫,他融成一滩水,打湿向日葵的花瓣。 顾念良是下定决心永远不开口求他老子的。 可是现在,顾征板着脸坐在他的病床边,粗犷的大手捏着水果刀别扭地削苹果。 “你也别给老子摆这么一副死样子,不就是被石头穿了个洞嘛,又没有死,还拿了个第一,值了啊。” 皱眉摆弄手里被削得不剩多少果rou的苹果,顾征粗声粗气地安慰床上死气沉沉的儿子。 顾念良在这次野战训练中表现简直是震惊整个军团,尤其是他以omega的身份将所有骁勇的Alpha按在耻辱柱上摩擦,实在是.......太他妈的精彩绝伦了! 当时恰巧观战的上将调查过顾念良的背景后,几乎把顾征办公室的电话都给打爆了,“哈哈哈哈哈哈,好嘛,顾征你这老小子还真他娘会养儿子呀!”,上将粗犷的嗓门吼得走廊的窗户都颤了颤,顾征扯了嘴角,老脸燥热,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不过,做老子的心里总归是高兴与自豪更多一些,所以,破天荒的,顾征驱车赶到顾念良所在的医院,以父亲看望儿子的名义。 顾征自认为了解家里刺头似的小崽子,又倔又硬,反正就是“欠抽”! 可是还没走进病房,主治医生和护士就拉着他担忧地说:“病人情绪不佳,而且一直试图强行出院,您做家长的要多开导开导。” 这小子难道还怕疼?顾征心里嘀咕,手刚搭上病房的门把手,衣角却猛地被揪住,一个文弱秀气的小护士抖着嗓子对他说:“叔叔,您......您认识肖蔓年吗?顾队长......顾队长他做手术的时候都没哭,可是睡觉做梦喊她的名字却哭了。我觉得......她,她应该来看看顾队长。” 年年? 顾征心揪了一下,想到肖老爷子逝世的噩耗,他沉下脸表示知道,然后径直推门进去。 而刚进去,顾征却一下子没有认出自己儿子。 一米九多的小伙子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挂在床边,腰上缠了一圈被血洇湿的绷带,他听见动静抬眼往门口望了一下,露出毫无神采却布满血丝的双眼,雪白的下巴长出一层青色的胡渣,额前柔软的碎发也杂乱地耷拉下来,正好挡住别人同情和探究的目光。 “爸。” 声音钝涩,像一把生锈的斧子被扔到沙砾上摩擦。 顾征听见顾念良喊自己,下意识竟然是想否认这是自己年轻朝气、大有作为的儿子。 定了定心神,他含糊着嗯了声,坐到顾念良床边,先是把许眉唠叨的话都给带到。然后一阵沉默,顾念良怔怔地发呆,也不搭话,顾征无奈,只好削苹果来掩饰尴尬。 “爸,肖蔓年......” 喉咙里仿佛吞了一把玻璃渣,顾念良只说出这几个字,就已经带上了撕裂的气音。 顾征的刀刃卡到苹果核里,他听见顾念良似乎哽咽了一声,然后声音颤抖地说:“肖蔓年她姥爷去世了,我......我没接到她的电话,我没陪着她......爸,” 顾念良凄惶地又叫了他一声,像是幼年时追在顾征车后那个嚎啕大哭的小男孩。 “爸,我......我求求你,你......求求肖蔓年,求求她别生气了,好不好,要她来看我......她一看到我,就不会不要我了,真的......爸。” 腰间的绷带又迅速染上一层血色,顾念良抓着顾征的手腕,近乎祈求地仰头望他,早已红肿的眼尾再次被泪水沾湿。 “你求我?” 顾征看了眼姿态卑微的儿子,不可置信地扬起眉毛。 从前他把这小子吊在门梁上用皮带抽,顾念良冷汗流得糊住眼睛,白嫩嫩的身板上血连着rou往外翻,可他愣是一个软也不服,梗着脖子说自己没错。 现在......现在这小子居然哭着求他?! “对......”顾念良的嘴唇褪尽最后一丝血色,他慌乱地点头,眼泪顺着脖子上凸起的青筋滑进衣领,“爸......我真的......我真的想见肖蔓年,她现在不接我的电话,也不和我说话,我.......我没办法,求你了,爸,你帮帮我。” “帮你?顾念良,年年她现在心情不好,估计真见面了也不会说什么好话。听爸的,你给她时间缓一缓。” 顾征拧眉,语气尽量柔和地建议。 “不,不行!”顾念良忽然激动地撑起身子,结果伤口撕裂,他又狼狈地摔回床上。泪眼婆娑的,他抽噎着对顾征说:“爸,你不明白肖蔓年,她表面上热情至极,可是.......可是她心冷得厉害,一旦......一旦她对某个人的感情被时间冷却,那么她将再也不会回头看一眼激起这种感情的人了!” 这段话他说得又急又快,眼泪一直不停掉落,衣领被洇出一团团暗色的水渍。 顾征就盯着那团水渍,沉默着,已经久远却仍然难忘的清秀面容浮上心尖。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