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预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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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立花流的大脑一瞬间宕机了，宛如生锈的齿轮，卡了半响才缓缓转动。 “零，你也会开玩笑了啊。” 立花流勉强扯了个笑容，但在降谷零严肃认真的表情下，他不得不承认这并非玩笑。 “不可能。” 他们昨晚还一起联谊，一起唱K，萩原还笑眯眯地让零喊他研二哥哥。 那么大一个开朗的预备警察，三观铁正直的人，怎么可能犯罪，甚至，畏罪自杀？！ 不可能！ 假设他喝酒喝多了，真的失手干了违法犯罪的事情，也绝不可能畏罪自杀，萩原他一定会去自首赎罪的！ 小蒲玲子，萩原研二。 死亡。 立花流脑仁抽搐发疼，他感到一股强烈的违和感，他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事，但发疼的脑袋让他无法集中回想。 猛地他被晃了一下，入眼的是不知什么时候贴近的降谷零，思绪一下子被拉回。 “松田早上来电话说的，他们先过去了，我来通知你。” 降谷零拉着他往外走，路上跟他简单转述了情况。 “案发地点是……” “是xx番xx号。” 降谷零回头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那是我家。” “你买房子了？” 立花流眯起眼，他觉得眼前的降谷零有点不对劲，具体的他也说不上来，再次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案发地点离得不远，他们一路跑过去，只花了五分钟就到了，那栋漂亮的房子前停了几辆警车，四周被拉上了警戒条，周围有不少好奇的群众围观。 降谷零表明他们警校生的身份，立花流又是屋主人，他们顺利被放进去。 刚进门就听见二楼传来争吵。 声音朦朦胧胧听不太清内容，但立花流依旧很快辨认出那是松田卷毛的声音。 听语气十分激动，立花流加快了脚步，进了主卧眼前的场景让立花流顿时僵硬在原地无法动弹。 一米八的大床上，被白布盖上的凸起能明显辨别出是两具人形，有一截男性手臂露在外面，已经看得出完全僵硬，甚至浮现出尸斑。 尸体的脸被盖住了，看不到面容，但从松田卷毛几乎崩溃的模样就能确定那局男尸的身份。 “松田，你冷静一点。” 伊达班长拉住了几乎失去理智的松田阵平，“殴打刑警可是要受刑事处罚的！” 松田阵平不断挣扎，伊达班长快按不住了，立马给身边的降谷零递了个眼神，两个人合伙把人按住带离了现场。 “放开我！金毛混蛋！hagi那家伙怎么可能自杀，那个混蛋刑警！” 立花流眯着眼扫视眼前的负责警官，他感觉这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真是个神经病。”那名警官理了理被松田拽乱的衣襟，“最近真是水逆。” “说起来高桥警官的儿子前不久摔断了腿吧？” “听说是被人推下去的。”高桥警官皱起眉，他对眼前的凶杀案有些厌烦，眉眼看得出不耐，“快点把这案子结了吧。” 立花流从他们的对话中明白自己为什么看他眼熟了。 他没有理会这位刑警的调查，直径走到床边，一手按在白布上深吸一口气，然后哗啦掀开。 浑身赤裸的男女尸体，那张熟悉的脸，的确是萩原研二无误。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立花流迟疑着伸出手，指尖率先触碰到肌肤，一丝冷意和僵直感让他宛如触电般收回手，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胸膛不在起伏，立花流突然意识到，那个拥有者漂亮紫色眼睛，喜欢看着他微笑的青年永远闭上了眼睛。 不对吧！这个展开！怎么样都不对吧！ 肩膀上忽然搭上了一只手，立花流吓了一跳，他几乎是立刻甩开，对方也错愕地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抱歉，小流——” “……景光。”立花流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眼前的诸伏景光感到不太适应，明明是非常熟悉的人，但刚才的触碰仿佛却像是陌生人一般，所以他被突然的触碰吓到了。 把心里的不适应勉强按下，立花流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他和降谷零后面才来，目前进行到哪一部还不太了解。 “是这样的……” 不知道是谁打了匿名报警电话，警方感到现场后从死者手机里找到了最常联系人，也就是松田阵平。因为前一天晚上喝了不少酒，松田阵平还有些头疼，一听萩原出事吓得顿时清醒，之后就通知了伊达班长几个，几个人匆匆赶到现场。 负责这次案件的高桥警官断言说这是一起事故，两人在上床的时候过于激动，追求刺激，失手掐死了小蒲玲子，而萩原研二清醒后心生愧疚，嗑安眠药自杀。 立花流听完觉得离谱。他和萩原研二认识虽然只有一个月，但他感拍着胸脯保证萩原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松田说，他昨晚是亲眼看着萩原躺下才走的。” “我昨晚看着萩原……”立花流忽然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瞬间醍醐灌顶。 他想起来了，他的视角莫名其妙跟随了萩原一路，而且自己明明是个超能力者，但从见到零的那刻开始为什么读取不到任何【声音】？ 世界仿佛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的动作都固定了，唯独立花流自己的行动不受约束。 这个世界果然很奇怪，但又让人觉得真实。 立花流仔细观察周围，他从高桥警官手里抽走了报告，看完对死者的调查描述后，将视线放在了小蒲玲子的尸体上。 如报告所述，小蒲玲子死生前有明显性交痕迹，死因明确是窒息而亡，脖子上也有明显的掐痕，从印记上看符合成年男性的手，仔细观察发现印记中间有一条奇怪的细小竖线。 身上还有几处瘀伤，看起来是有段时间了，指甲上的美甲完好，似乎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立花流深呼吸一口气，沉下心缓缓侧头，在看到萩原的脸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捏紧了拳头。 他觉得很愤怒，也很伤心，他们虽然相处时间不久，可是那抹紫色已经清晰的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说不定，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立花流心中悲痛，明明不久前，他还【听到】萩原想着要给他的八音盒设计什么图案呢。 松田卷毛的打击很大，那样失态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 立花流伸出手，握住了那双已然僵硬冰冷的—— 不对！ 这是……温度！ 虽然很僵硬，但立花流的的确确感受到了，属于活人的体温！ 立花流心脏狂跳，他猛然抬头，发现周围正在褪色，直至变成黑暗，在这黑暗的空间里，唯有萩原研二一人清晰可见。 手中的温度不是假的，立花流甚至感受到了脉搏突突的跳动。 下一刻，晕眩感再次袭来，立花流意识清晰，但身体却像是被鬼压床一般无法动弹。 床头钟表的滴答声清晰，和自己的心跳声重叠在一起，让他感到有一股莫名的心悸和压力，额角溢出了细汗，手心仿佛还残留着那种僵硬的，又温暖的诡异触感。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身体知觉一回复，立花流就翻身坐了起来，大口呼吸着摸了摸扑通狂跳的心口。 刚刚那些是什么情况？是梦？那也太真实了。 立花流伸手摘掉屏蔽器，大脑里涌入熬夜党的【声音】，那些嘈杂的声音此刻竟然让他感到无比的安心。 缓缓吐出一口气，立花流抬头看了眼时间，凌晨2点25分。 这个时间……恰好是他用萩原视角看到的最后一个时间. 那个梦境是在过于真实，无论如何他都必须亲自确认清楚。 立花流眯起眼看向墙壁，三秒开始透视，隔壁的松田卷毛抱着被子睡得四仰八叉，睡衣卷起边露出他的肚子。 视线没有过多停留，穿透松田卷毛的房间，隔壁就是萩原研二的。 没人。 萩原研二的房间是空的！ 被子和床都有使用过的痕迹，手机不在，看来不是临时出门。 立花流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个梦，极大可能是预知梦！ 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觉，立花流立即翻身下床，他打开笔记本，迅速地调出那套房子的监控。 很快他就在客房找到了目标，脸色黑如锅底。 画面中的萩原研二昏睡着，而他的身边，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野男人掐着小蒲玲子的脖子在行苟且之事。 立花流产生了一股生理上的厌恶，他顾不上太多，来不及带美瞳和换衣服，抓上桌上的眼镜戴上，把笔记本一合上，腋下一揣，下一刻身影直接从宿舍消失，出现在了自家客房卧室门口。 瞬间移动，一个立花流几乎没怎么用过的超能力。 他能用这个超能力瞬间移动到自己去过的地方，冷却时间为24小时。 平时基本用不到这个能力，而且突然出现在某个地方，要是突然撞上了人，被发现了会很麻烦。 此时是深夜，地点是自家，监控可以一会修改，重要的是他必须赶快进去阻止。 那个过于真实的体验让立花流起了鸡皮疙瘩。 用力推开门，立花流脸色阴沉的可怕，“你在别人家里干什么？” 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人痛苦的呻吟，正在兴头上的男人显然没有料到会突然有人闯入，他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松了手，脸抽搐了一下臀部抖动。 “你是谁！”被吓了一跳的男人充满警惕看着穿着睡衣突然出现的人，“擅闯民宅可是犯罪！” 立花流被整笑了，“我从来不知道回自己家还能犯罪？” 略过男人视线落在床上的不省人事的萩原研二，呼吸平稳，胸膛有规律的起伏，不由得松了口气。 至于小蒲玲子。 立花流只是飞快地扫了一眼，确认她没死就移开了视线。 他不信小蒲玲子是无辜的，不论是什么原因，有什么苦衷，都不是她意欲加害他人的理由。 小蒲玲子看到立花流后顿时就哭了，她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力量，把身上的男人狠狠推了个跟头，几乎连滚带爬地到立花流的脚边，“求求你，救救我。” 男人的咒骂和女人的恐慌与后悔涌入立花流的大脑，他第一次没有吐槽这超能力宛如狗屎。 他居高临下毫无波澜看着小蒲玲子，没有美瞳的遮挡，那浅金色的眸子给人的压迫感更强了。 和记忆中的颜色不一样，但那双眼睛仍然让小蒲玲子感到害怕，感觉自己的丑恶一览无遗，但在此刻却又觉得无比的安心。 ——已经不需要用更加丑陋的面孔去掩盖了。 立花流蹲了下来，与小蒲玲子平视，轻声道：“你会和警察坦白一切的，对吗。” “……是的，我会认罪。” 明明之前还很怕报警，很害怕被报复，但在此刻小蒲玲子突然醒悟了一般，她刚刚都快被jian杀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她固然有罪，但绝不会放过那个该死的男人！ 小蒲玲子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她恶狠狠地看着那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眼里的怨毒让男人暴怒了起来。 “该死的！你们都去死——！” 男人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刀冲了过来，小蒲玲子忍不住失声尖叫，立花流皱着眉轻巧错开，一手搭上男人的手腕，略微使了点技巧就轻松夺走了武器。 在顺势一个回转，手刀一劈，男人变软绵绵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其实他也没什么本事，不是吗？” 一套连招下来不过几秒就解决了，小蒲玲子愣在原地，直到立花流给她盖了个被单才回过神。 是啊，这个男人其实并没有什么本事，仔细想想，比起放倒一个无辜心善的预备警官，要放倒这个男人，或者直接毒杀岂不是更加简单？ 只是最初受到伤害后对男人产生了恐惧，让她本能地不敢反抗。 立花流察觉到一丝杀意，他顿了一下，侧身挡住小蒲玲子的视线。 “只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无论什么时候改正都不会晚。”立花流对她认真道：“小蒲小姐，接下来要走的路不是绝望，而是新生。” “我还能有重来的机会吗？” “当然。”立花流回答的毫不犹豫。 从萩原研二的那个视角里，立花流虽然没有【心灵感应】不知道小蒲玲子当时的内心活动如何，她确有歹意不假，但也相信她与萩原倾诉的情感同样是真的。 立花流把犯人捆住，他在捆人的时候发现这个男人手心有一道细小的凹线，与梦境中的痕迹恰好对上，他的确是杀了小蒲玲子的凶手，但他依旧没搞懂一件事。 从梦境中并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外伤，警方的检测报告是安眠药成分过量导致。 可是看目前萩原研二的状况，只是像睡着了一般，没有任何过量的不适反应。 萩原到底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