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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夜(雷)

    评述,王朗:

    他在和月儿度过的两个月夜里,没有说过话,此后便日渐消沉下去。

    在第一个夜里他还很小,用大人递来的一张浸麻药的手帕,从背后捂住了月儿的脸,他那双从年少时便就显露出的,“是个大骨架的将来会长得高大的孩子”的手有力地捂住月儿的呼喊,自己则缄默着,什么都没有说,他对女孩的忽然倒下显得格外惶恐,将她往她的哥哥怀里一推,不回头地跑走了。

    然后在夜半惊醒,他似乎也未睡着过。那晚的月亮那么亮,完全照亮了他的前路。

    当他溜进宴客厅的背面,那个昏暗的花园里时,在那种近乎惨白的月光下,在经历了巨大的,以至于难以理解的视觉激刺后,血液的味道慢慢浸泡了他的每一个毛孔。

    女孩可爱的脸失掉了血色,惨白让她青涩的五官雕板画般深刻着。红色而湿润的花朵绽放在她不洁的裙子上,某种令人费解的情绪遮住了她的脸庞。

    她的周围散落着繁褥,柔软,华美的服饰,肮脏地倚叠在一起,几个年轻的男子睡倒在这个倒春寒的夜里,发出一阵阵富有活力的鼾声。

    女孩的眼睛大睁着,手臂垂落自然,安静地像无风夜里的一片叶子,她的脖颈被涂成了青紫色,掺杂着一些点状的淡黄,王朗看着那种伤痕,莫名地护住了自己的脖子。

    当王朗意识到她恐怕已是具尸体时,心脏仿佛被系上了一块铅垂,重力拖拽着他的灵魂,浓重的恐惧与不安,源源不断的愧疚更加摄住了他,那样昏暗的情绪甚至让他期待着有神向他降下责罚。

    直到那双乌黑如漆的眼珠忽然颤动了一下,从空洞地望向月亮转而缓慢又讷讷地盯向他。

    她还活着,这让男孩产生了一丝希望,但很快,他感受到有一种燃烧着仇恨的眼神开始凌迟他,战栗爬过他的皮肤,本能cao纵着他摸向挎在腰间的弯刀。

    心脏再次被攥住,他感到自己在廊亭中后退,背后是幽黑的直廊,那种黑暗仿佛化作一个漩涡吸引着他,两旁修茂的竹子好像是被月光激活了野性,一簇簇争抢着压进回廊的空隙中,剐蹭着王朗的肩膀,搔挠过他裸露的颈背,月儿从被月光打亮的廊心空地中爬向他,一只手臂和一条腿都脱臼,踉跄着爬起又很快跌倒,膝盖碾过砂石小径留下一片血rou模糊。

    王朗的心脏随着她的贴近而澎湃着,死亡的无形藤蔓从月儿身上蔓延开来,缠绕上他的脚腕。

    当他感觉自己亦跌倒在地时,眼前的场景忽然昏花了,黑暗在视界中抹开。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世界从摇晃中平息了,月光不再疯狂,如水洒在地上,他仍站在原地,手握着一把刀,月儿在不近也不远处静坐着,涣散的目光偶尔在他身上流动。

    王朗无疑是后悔的,若他不听从大人们的指挥,若他装作迷倒女孩后就立刻带她逃走,若他鼓起勇气向更多人揭露这场阴谋——总会有好人的,会有人来拯救她。

    而然因为他的踯躅,今夜种种平和美妙的结局壹是消弭了,属于王朗的,属于月儿的,壹是只有这个疯狂的夜了。

    王朗凝视着月儿,她躺在灰白的石砌地板上,小腿偶尔抽搐,身上没有一处不肮脏的,毛孔泌出冷津津的汗水,无法洗去白色液体带来的恐怖,男人们依然沉睡着,肩上挂着半褪的衣衫,脆弱的脖颈清晰地显露出来,手脚青紫的血管在皮下鼓动出连贯的脉络,微微突起,脉搏稳稳跳动。

    他摩挲着弯刀粗砺的柄,产生了割断男人们手脚筋的冲动,某种隐藏的,胀大的,模糊的血rou色欲望变得越来越清晰,他彷佛看到罪人的yinjing沿着切面平滑的滑下来,月光让他流下的,降色的血闪着白晃晃的光,他们的眼神诉说着绝望,痛苦让眼球似乎从眼眶中鼓起,他们脖梗上那根粗壮的脉有力地勃涨着,运送汩汩激流的鲜血,生命在近死时异常强大,那看似是粗壮而坚硬的脉,按下去却一定是软的,也可能做指腹压下时颤抖而羞怯地躲开,便用刀尖威胁住它,在它最惊恐,翕张着,最具活力时刺下,一刀挑断它,聆听血液喷溅的和谐之音,感受生命的热诚温暖着自己的脸庞。

    手中的刀振动着,一股热意蹿上下腹,他的手颤抖,毛孔里流出汗水,浸得刀柄湿滑,很容易脱手,王朗的脑海里描绘着那刀子一次次插入施暴者身体的画面,那持刀的手,由茶色的,鼓起青筋的,有力的劲掌,悄然中变化成了一双小小的,细白的,因发力而浮现出一道道红色的素手,而那罪人的脸,由模糊也清楚可鉴起来,那分明是张青涩的,眉目间初显英气,而眼里却又透出懦弱的少年的脸。

    下一秒,这场臆想真发生在眼前似的,那刀深深刺入了少年罪人的心,仅这一下还不够,女孩一刀刀挑开他的皮肤,割下他的rou,剁碎他的肢干,削去他的鼻子,剐下他的yinjing,那男孩变成一条巨大的,血淋漓的,扭动的rou虫匍匐在女孩脚下。

    一声清脆的响声,是金属掉落在石板地,王朗抬起手,空空的只剩一滩汗水。那刀落的不远也不近,恰是月儿膝边几米处,女孩的眼神闪烁了一瞬,野兽般四肢并用着轻轻地爬行,她的动作又痛又慢,不到三米的距离变得那么远。

    指尖摸上了刀柄,抖着去够,渗出的血浸在绕着柄的布条里,扯着脱落的布,一点点握紧在手里,攥住,她摇晃着站起身,后退,回到昏睡的男人们身边,凝视着那些已沾满泥灰的华服,半晌,好像作出了她的决定,神情带着决绝与痴狂,撕下一条碎布堵在嘴里。

    王朗正对着她,二人的视线交汇在那把刀上,金属在暗夜的月光下发亮,月尖朝下,仿佛凝着一串月光的汁水。二人眼中,光滑的刀面上均倒映出自己的脸庞,月儿的手透出卯力的红,汗水从她的太阳xue上滚落,每一根汗毛都滚辣地竖起,神经因兴奋而烧痛,她一把掀开残破的裙子,坦露出仿佛经历了凌迟般惨不忍睹的性器,那里有些“特别”,与寻常少女生得不同,并非是所谓纯贞的粉白丰润,反而是红黑色的,内阴从外阴中“吐”出,大咧咧地垂下,多褶皱,rou边翻卷着,诚然,那也是深色的,那在人们眼里,在女性的性器上,就意味着肮脏老丑的颜色。

    她无数次夜里洗净身体,幻想着割去这属于她的身体的,“多余的”部分,jiejie们在她耳边呓语,这是失常的,没有价值的,丑陋的,失去魅力的,让人沮丧的,遭人陋视的……男人们小心翼翼地拨开她的衣服,褪下她的裤子,看到那块rou,他们停顿了一秒,彼此面面相觑着,有人发出了一声笑,紧接着哄笑在人们之里爆发,但很快他们的嘲弄转化为一种男人的怒火,他们粗暴撕下月儿剩下的衣裳,用石板地上的小木枝挑开她的性器,眉毛高挑着,拧着,男人们的身子高高地立着,向她的下体吐了几口口水,撩开衣摆,露出的紫黑色rou棍发出烘臭的气味,那几只在朝延上握住牙笏的手,抑或攥住兵符的手,鲁莽地压制住女孩的腕子,将下体插入女孩的身体里,有时是两人一起,嘴上痛骂着,羞辱着女孩或女孩的jiejie们,甚至是母亲,丑陋和丑陋之间的挤压,原始的抽插,比撕烈的痛苦更难堐的灵魂上的耻辱,让月儿产生了从根源处封外的臆想,不成为一个女人,破坏容观上的身份,自己是否就能拯救自己,男人因为身下的突起而骄傲,而自己却因为下身的“多余”而自卑,为什么?这种带着忧伤的疑惑已经横亘在她心里,很久很久。

    月儿直视着那里,月尖沿着那处“畸形”划过,一种幻痛传来,但事实上没有割破分毫,双指从缝隙间拨开,那两片rou贴在深缝的两旁,露出性器的中心,露出一片鲜血般的艳红。

    她找到那个用来承受的,赋予她性别的洞,刀尖钻下,没入了近乎一寸,甚至转动一圈,抽出时身体里好像开了血闸,在这个过程中,她瞪视着王朗,少年瞠目而视,双腿固定在原地,铜人般动也不动,下身有些诡异的凸起着—不知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