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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 谁俪

    “要爱上他很容易,但不能爱上他,他是个地狱。”

    《两处沉吟》

    1

    阿谁怜悯爱上唐俪辞的人。

    阿谁有着生来的诅咒,爱是她的地狱,她知道别人会爱上她,然后折磨她,作践她。爱阿谁是轻易的,因为阿谁是卑微的蝼蚁。

    唐俪辞也有这样的诅咒,但爱唐俪辞是痛苦的,因为他是致命的蛇蝎,爱他是他人的地狱。阿谁见过爱他的人折磨自己,作践自己,她见过这些人自顾自疯魔的恨他,怨他,不再分得清现实和妄想;她见过柳眼的每一面。

    阿谁自认为是特殊的,因为在唐俪辞的棋局里,她是唯一一个不爱他的人。

    2

    阿谁在碧落宫的断崖下捡到了重伤的唐俪辞。他坐在狂风忽烈骤雪席卷间,满身伤痕,银发凌乱,腰间红绫飘舞,鲜血滴落在四周雪地上,点缀不祥的红梅;他本该如此狼狈,阿谁却恍惚觉得他比任何时候都像一尊神祇。她走上前去,唐俪辞便微笑着与她寒暄,语气平稳得像这触目惊心的血迹都不是他的。

    此事我必会解决,今夜请莫说在此遇见了我。他这样说道,于是她就是完全的局外人,该到了退场的时候。虽然此时他伤得极重,半身都浸染了鲜血,但他体质异于常人,伤总是愈合得很快,也许她确实该离开的;但是阿谁还是跪在他身前,从怀中掏出装着金疮药的瓷瓶,去解他的衣服。唐俪辞沉默地看着,没有帮手,也没有阻止她。他的前襟和血污冻结在一起,她只能手下一使力把那布料强行撕开。他的身体白皙如玉,纤细而匀称,全然不像是怀有绝世武功的身体。阿谁想,唐俪辞这个人像是该出现在风花雪月的温柔乡,而不是这样在一地狼藉中开出邪艳的花,就像那双纤长的手该是缱绻抚琴的玉葇,不该是碎人咽喉的利器。

    她意识到自己盯得神游天外,猛地抬起头,却发现两人离得过于近了。唐俪辞还是安静地看着她,眼睛里有一丝暧昧的潋滟。他的面颊因为极寒和失血变得苍白,这病态却给他平添了几分韵味。她也许该觉得危险的,可是冻结的空气蒙蔽了她的判断力,她在这美貌和如水的眼波中出了神,瓷瓶从僵硬的指间掉落。一双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裹住了她的手;她以为他也该和这风雪一般冰凉彻骨,可他那样温暖,甚至一股暖意从肌肤接触的那处开始弥漫至了她的周身。

    阿谁不通武功,但她也明白唐俪辞在给自己传递内力,心下一惊:“你伤得这么重……”

    她这话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因为唐俪辞向她倾过身来,眼底有一种她看不清的哀伤,映衬着他苍白的脸色,让她不禁产生了怜惜之情。这想法太过于不合常理,几乎吓到了她。可是唐俪辞就这样堪堪停下,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他的眸光漆邃,像她无法逃离的深渊,两个人鼻息交缠,唇靠的那样近。

    天地间的一切都无比安静,只有这风雪在不知疲惫地呼啸着。

    阿谁溺死在了那深渊,她吻了这不怀好意的妖物,她把剩下的布料也尽数撕开。她把唐俪辞放倒在雪地上,白皙的玉体染着艳红,横陈着像地狱开出诡异的梅;银发披散一地,又给这场景披上一层圣洁的光。唐俪辞承受着她温柔的吻,喉间溢出一两声轻吟。也许雪地并不平整,但她知道一点小伤对唐俪辞来说都不算什么,实际上她已经忘了自己本来是想为他包扎的。

    紧紧扣着那纤细白皙的手腕,把性器插进那翕张的xue口时,阿谁有些卑劣地想,也许那些男人爱他爱的死去活来不过是想再睡他一次。唐俪辞是天生的媚骨,那xue口没有经过扩张,却吐着透明的蜜液,毫不费力地吞下硕大的guitou,可内壁温热紧致,她咬着牙一寸寸推进去,这阻力让她有自己在强jian贞洁烈女的错觉。这有些滑稽,因为她身下这身躯的主人眼里带着调笑,舌尖轻轻舔着红唇,显然更像是等她伺候的恩客。她终于完全插进去,把那双修长白皙的腿缠在自己腰上,又压在他身前,缓缓抽送了起来。她应当觉得羞耻,这一切不知从何而起,诡异而扭曲,可是暴雪肆虐遮蔽了五感,这人迹难至的断崖下没有第三个生命,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不知廉耻媾和的两人,于是羞耻也变成了多余的情感。

    他是那样高傲出尘的明珠,此时却化作了她恶劣低俗的yin欲。这随着暴雪潜入人间吸她精气的艳鬼,熟透的xue咬紧了她的性器,反抗着又欢迎着每一次抽插。他苍白的面上逐渐泛起红晕,眼波媚冶带着潋滟水光,直直地盯着身上的人。她在这样的天气下因为这注视和guntang的体温流了汗,顺着她的下颌滴到唐俪辞的艳红的唇上,被粉嫩的舌尖卷进口中。他唇角的微笑愈深,好像尝到她的心口不一。身下的那xue如此尽职地服侍着陌生的物什,紧紧地吸着她,又讨好地吐着蜜露,好像催着她结束这缓慢而虚伪的温柔。她想掩盖什么似的,俯下身去含住了那唇,在舌的纠缠间尝到他甜腻的气息和自己湿咸的汗水。身下的动作逐渐凶猛了起来,囊袋愈狠地撞击着xue口,水液迸溅,她扣住唐俪辞双腕的手指也紧紧的攥住,舌尖恨不得夺走他所有的空气。太爽了。阿谁听着自己唇齿间那人越来越难以抑制的破碎的呻吟,已经忘了温柔和疼惜,越发激动地把他紧紧囚在自己身下,他无法逃离,只能任她一次比一次猛烈地侵犯。被扣在雪地中的纤手盲目地反抓着,留下几道暧昧的指痕,修长的双腿无法再缠住她的腰,无力地垂下,包裹着她的内壁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最深处另一道小口被硕大的guitou冲撞,也可怜兮兮地吐出蜜液。rou体撞击声和水声混作一处,在呼啸的风雪中奏出放荡的旋律。她发了狠,一次比一次深入,唐俪辞颤抖着,那艳红的唇间终于溢出一声变调的呻吟,xue口绞紧着从深处喷出一股水液,冲击在侵犯自己的巨物上,双腿抽搐着伸直。高居庙堂无所不能的神祇,在这幕天席地被一个婢女cao得高潮,却全然不知羞耻。

    阿谁的力量对唐俪辞来说微不足道,但是因为他的恩准,此时她拥有对这具美丽躯体的全部控制。这种虚假的权力感让她飘然,她在身下人余韵的抽搐中缓慢地深入浅出,放开被她蹂躏的红肿水润的唇,贪婪地看他大口呼吸着凛冽的空气,看他潮红的面颊和散焦的泪眼,虔诚地去吻他光洁的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在他柔嫩的颈间印下一串新的红痕。等那xue高潮后不规律的抽搐渐渐平息,她把被润的水光淋漓的性器抽出来,拉起唐俪辞,让他跪趴在雪地里,又一次插进那白皙丰满的臀瓣间翕张的xue口中。潮吹的yin液随着她的抽插流出来,在白皙的大腿内侧留下一道水痕,有些喷溅在雪地上,印下极尽色情的纹样。她掐着那抹细腰,跨间一次次凶猛地撞在白嫩丰满的臀尖,撞得一片通红,粉嫩的花唇衬着粗大的性器,刺激得她更加难以自持。唐俪辞的腰塌陷下去,在雪中划出一抹妖冶的弧线,他伏在雪中,银发散在周遭,雪花飘落在他的光滑的脊背上,被内力的热度融化,像汗珠又像泪珠,随着猛烈的撞击滑下落进积雪中。那花xue天赋异禀,刚从第一次高潮中恢复过来,就又吐着蜜液谄媚地吞着这给自己带来极乐的凶器,内壁高热紧致,像无数的小嘴,爽得阿谁头皮发麻。

    她拉着他的一只臂,让他立起身来;唐俪辞配合地偏过头来与她唇舌交缠,随着撞击齿间磕碰着,漏出满足的喟叹和承受不住的呻吟。他的嘴角挂着色情的水痕,情欲的潮红晕满他的面颊,但这并没有抹去失血过多带来的病态的苍白,反而给那病态添了一抹诡谲和妖异。他银色的长发随着动作晃动,发尾扫在两人的交合处被沾湿,泛着yin靡的水光。她被这场景刺激,不断贯穿着他的性器颤抖着想要释放;可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莫名害怕了起来,好像如果此刻占有了他,就会给自己的灵魂染上他的气味似的。她几乎是恶狠狠地把唐俪辞又一次推倒在雪上,然后完全抽出性器,把jingye尽数射在那xue口上。唐俪辞回头看着她;他和方才一样妖媚动人,眼睛里却带着耐人寻味的嘲笑。他笑她害怕,笑她不敢相信自己的不为所动。

    白浊粘稠的液体挂在那湿润烂红的rou缝上,随着它欲求不满的开合缓缓流下,滴到地上,像这场荒谬的性事一样被暴雪掩盖。

    3

    阿谁不爱唐俪辞。可是她忘不了雪峰下的那场放浪,一秒钟也忘不掉,她忘不掉唐俪辞的每一声喘息,忘不掉他苍白的面孔被色欲的潮红点缀,在欲望中开出罪恶的花,也忘不掉他最后的眼神。

    她后来在好云山见到了被中原剑会推做领袖的唐俪辞。他好像受了重伤,面色不佳,抑不住几声低咳。他不愿讲,于是阿谁就没有知道他经历了什么的权利;她又是这样完全的局外人。可是她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见唐俪辞因为伤痛而面色发白,又因为饮酒染上了妖媚的红晕,不可抑制地某一个时刻的他,想起他的呻吟撞碎在自己的唇齿间,想起他高潮时白皙的手无力地反抓在雪地上。

    突然这只出现在她每一场梦里的手伸过来,遮住了眼前的光亮。唐俪辞的声音离她格外的近,又放的无比柔和:“再这样看我,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她沉默着,心跳如擂鼓,她知道自己越了界,也许用自己鄙夷的那些男人的目光冒犯了他。可是因为阿谁不爱他,所以阿谁是特殊的,她微妙地明白,爱,而不是情欲,是不被允许的。

    那手拿开了,双唇触上温暖而熟悉的味道。

    她又莫名其妙走到了这一步,把唐俪辞压在墙壁上侵犯。她不能再说服自己忘了俗世,忽略这有多荒谬;他们不在蒙蔽五感的暴风雪中,这是好云山的厢房,甚至这堵墙后或许也住着哪位江湖同道。但唐俪辞的素衣堪堪挂在肩上,一只玉腿搭在她的臂弯,身下的rouxue湿泞一片,吞吐着她的性器。他好像无法承受地仰起头,露出光洁白皙的脖颈,那上面没有她的痕迹,也没有别人的痕迹;好像一场荒唐结束,那一刻的唐俪辞就随之抹去了一样。

    她痴迷地看着,看这不可方物的美貌堕进yin欲的深渊,好像是她带着他入地狱一般。这是陷阱,她知道,可愚蠢的猎物会千万次走进同样的陷阱,她现在也一样。她下身卖力的cao弄着,觉得唐俪辞的身体撞在墙壁上也许整个好云山都能听见;但她温柔的看着他眉眼的媚色,看着他颤抖的红唇,心中又无由来生出无比的怜惜。

    唐俪辞又一次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他的手在猛烈的cao弄中并不稳,春色依然从指间泻出。可是她听话地闭上眼睛,于是只能感受到自己怀里温热的躯体,和吞吃着自己性器的花xue,只能听到撞击声,水声,和唐俪辞毫不收敛的呻吟。她凑过去,摸索地吻他,咬住他的舌尖,最后一次一插到底,然后释放在他的最深处。那xue贪婪地绞紧,裹住侵犯自己的rou刃,试图榨干最后一滴甘露;她睁开双眼,看到唐俪辞失焦的眼神和满脸艳丽的媚色,那一瞬间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活着。

    4

    阿谁不爱唐俪辞。她宁愿让自己忙起来,做任何事,因为她的大脑一有闲暇就会想起唐俪辞,有时想起他春风和煦的轻笑,有时想起他包裹着白瓷杯缘的红唇,有时想起她绝对清醒的沉沦。

    乘风镇的民宅平静得像另一场人生。阿谁得偿所愿地忙了起来,没有人问她,他们都默认她要洗衣做饭,照料所有人,因为林逋是无用的书生,玉团儿是天真的少女,而唐俪辞是唐俪辞。阿谁不知道唐俪辞腹部的伤为什么迟迟不好,他体质特殊,沈郎魂一刀未中要害,早该愈合了。但她再是蠢笨,也明白这和他腹中的不祥之物有关,于是她给他换药时下定决心看个清楚。可她失败了,那东西似是有完整的骨血,令她骇然之下只一眼就匆匆撇开目光。她的脑中嗡嗡作响,几欲作呕,她不需要是医生,也知道那东西必然是攫取他的生气,绝不该留在腹中。什么能比命还重要,为什么要留着它?她颤抖着问。

    唐俪辞不应答。他甚至没有在看她,似乎听不到她讲的话,又似乎对阿谁这样的局外人,连敷衍的必要都没有。他望着窗外,侧颜平静而缱绻,这一刻好像艳丽的眉眼都不再有那种生杀予夺的攻击性。阿谁喉间弥漫着苦涩的味道,重新帮他包好那骇人的伤。她正要起身离开,却被唐俪辞拉近到身前。

    他又一次这样,一朵糜烂的花,早过了该颓败的季节,却像他的伤像他的血一样艳丽,他又一次邀请她,可又一次无比清晰地推开她。阿谁无法反抗,她也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过反抗的机会,她在这普通的农家小院里,在每家每户都有的普通床榻上,占有着唐俪辞,好像一对寻常的爱侣,好像她能抓住他,能抓住这一刻,好像这是她的人生。

    阿谁的思绪一片混沌,她与唐俪辞肌肤相贴,呼吸交缠,唐俪辞随着她的动作颤抖着,发出承受不住的喘息,可是她觉得那样遥远,那样疲惫,那样陌生。她想要的不是这个,可她要不了更多,谁都要不了更多,她贪心作怪,所以害怕爱他,所以自欺欺人。她在无数个苦涩的日夜为自己建的谎言就这样像她这个人一样轻易地崩溃了,泪水夺眶而出,她不再动作,伏在唐俪辞点缀着吻痕的颈间,颤抖着说,我爱你。

    有好几秒,什么都没有发生,她鼻尖弥漫着唐俪辞独有的甜腻的气息,那气息的主人没有动。然后一双白皙的手捧起她的脸,她透过眼泪看到唐俪辞平静而审视的目光,没有恶意,也没有温情。他轻轻地吻了她的眼睛,吻去她的泪珠;他面上还染着妖冶的红晕,唇瓣沾着水光,他周全而温柔,却比任何时候都显得难以触碰。阿谁颤抖着,无法动弹,好像也失去了发声的能力。唐俪辞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可是阿谁只是怔愣地看着他的眼神,在那里面品出一丝怜悯。她知道那眼神,她这样居高临下地怜悯过很多人。

    二人的姿势颠倒了,唐俪辞扶着她的性器,缓缓地再次插进自己的身体,那处主动吞吐着,吸吮着,带着她攀上不可逃避的高潮。她最后一次占有他身体的最深处,在自己的灵魂上打上他的记号。她觉得自己好像死去了。

    5

    阿谁爱唐俪辞。她是唐俪辞棋局上再普通不过的卒子,甚至因为价值那样的低微,有她与没有她都没有分别。唐俪辞现在把她留在身边了;他依然对她温柔体贴,因为那是他对任何一个下人都有的君子风度。他有时温声让她带拜访的客人进来,然后那门一闭就是一整晚。她闭上眼睛,能听到模糊的声音,有时是碧落宫的雪,有时是好云山的风,有时是乘风镇的鸡鸣,那些都是她不再拥有的东西。

    阿谁怜悯爱上唐俪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