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3 莉莉的大号安抚玩具（龙ver.）

    在此之前或许她很难想象，说出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话竟然能让她扭曲地感到一阵快意。瑟奇加像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那样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胸膛rou眼可见地起伏着，而她却深刻地对他这副神态感到厌烦，于是一言不发地避开他走下去，两手空空地离开。

    ——所以最后什么都没能拿到。莉莉回到寝室，像失掉所有力气那样虚浮地靠在浴室门上。没有办法了，她想，或许只能去图书馆碰碰运气，或者去外面的魔药工坊找药剂师配药。后面的那个下下之策使她尤为恶心，她无法接受明明是她受到侵害，却还要用这种令她身心俱损的方式为自己善后。

    出发之前草草吃下的几块饼干早就在短暂的对峙中急速损耗掉了，莉莉紧紧地抱着膝盖蜷坐在宽大的靠背椅上，像一只受到攻击的刺猬或者蛤蚌。很饿，可她不想动——这是不是说明她还不够饿呢？如果是快要饿死了的那种饥饿程度的话，说不定她会努力起身去为自己找点可吃的东西。

    或许是“死”这个字眼触动了她敏感的神经，从某个瞬间开始，笼在膝上的睡裙便被泪水沾湿了，冰凉地贴在她的面颊上。现在，对她而言唯一的慰藉是这学期即将结束，很快她便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回家去了。这原本能令她的心情稍微好一点，可不知为什么，她的泪水却愈发汹涌，穿在身上的这条裙子几乎难以承载它的重量了。

    瑟奇加推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莉莉曲着腿蜷缩着坐在椅子上，靠背很高，如果从正后方看的话，大概只能看到她毛茸茸的头顶。他把匣子和书本放到桌子上，几乎没弄出什么声响，随后默不作声地走到她身后，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指腹反馈而来的触感是凉而湿的，这并不令他特别意外，却更深地加重了他的复杂心绪，他垂下眼睑，最后只是说：“我把书带过来了……莉莉。”

    她不仅没有理他，还相当不领情地把脸扭过去了。不过这也没有惹恼他，瑟奇加知道自己不应该跟一个年纪小得多的女孩置气。他来到她面前，像抱一只很大的狗或者猫那样把她迎面抱起来，再毫不费力地将她放到床上。

    可莉莉还是低着头倔强地不看他，好像打定了主意今天不会再睬他似的，他有些无奈，却还是宽容地先一步低头：“我不是……”

    不知怎么的，他没能继续说下去，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叹息着道：“……别跟我生分了，莉莉。”

    说出来求和的话没能止住她的泪水，反而让她抽泣得更厉害了。瑟奇加没有带手帕，看了一会儿只能无奈地把袖子递给她擦眼泪。“我今天刚换上的……”他轻声说：“不脏。”

    莉莉抽噎着说：“没、没有嫌你脏。”

    她的裙摆早被泪水濡湿出一片半透明的深色痕迹，湿哒哒地贴在膝盖上。瑟奇加注意到了，只是刚才实在顾不上这条泪水腌渍的睡裙。待她能勉强止住抽泣的时候他才转身去衣柜里给她找了件干净的睡衣。惯性使然，他的手原已伸向她的裙摆下缘，在将要触碰到衣料的那一瞬间却僵直地顿住了。在生活的方方面面照顾莉莉已经内化成不必多加考虑的惯例，因此他险些在这个瞬间丢掉思考——或许在此刻她更想要自食其力。

    “你自己来吧，莉莉。”他低声说，背过身去。

    莉莉换好衣服，肚子也恰在此时响了起来。瑟奇加这才意识到她大概率还没吃饭——但她目前并没有作业要写。他的心更软了几分，却也因此更觉得自己难以开口问她昨夜的事。他原本想问有谁欺负了你吗，话在嘴边滚了几圈却只是说：“想吃什么？我去买。”

    可莉莉却揪住了他的衣袖角，紧紧地，很久都没有撒手。瑟奇加略微愕然地看着她，却只看到她低垂的浓密眼睫毛。“不要……”莉莉用带着些许鼻音的声音闷闷地说，“我吃点饼干就好了。”

    他轻轻笑了笑，说：“好吧。”

    瑟奇加从莉莉的零食小推车里给她拿了瓶酸奶，又把废纸篓调过来接她吃掉的饼干渣。她吃得很慢，平均两三口就要停下来抽噎一下，瑟奇加觉得这一幕又可怜又好笑，不禁摸了摸她的头：“去洗把脸吧，花脸猫。”

    她这时候已经能听进他的话了，依言去洗了脸，回来又一声不吭地跪坐在床上把睡裙撩到肋骨附近，对着翻开的书页在柔软的肚皮上不甚熟练地照葫芦画瓢。从头到尾都是她独立完成的，瑟奇加并未插手，因为只要他的视线无意识地发生一分一毫的偏移，她就会用冷淡却瓮声瓮气的声调说：“转、转过去。”

    用在事后48小时之内的节育术阵可能会引起一定时间内的月经紊乱，但莉莉也不在乎了。她磕磕绊绊地给自己画完式样繁复的魔法阵，结束后便自顾自地拉上被子躺下。瑟奇加问她：“就要睡了吗？”

    “嗯。”莉莉应。

    她已经闭上了眼，但瑟奇加能从她犹如石化般一动不动的僵硬姿势里看出她仍未睡着。可能终究不再是小孩子了，她装睡的时候眼睫毛都不会动一下。瑟奇加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要摸鳞吗？”

    莉莉的睫毛这才微微地颤了下。她把被子拉得很高，甚至盖过了自己的嘴巴，因此，那细如蚊蚋的声音听起来便更低更闷了：“……要玩。”

    他低声笑了，很顺从地变出鳞片来给她玩。机械的重复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几分钟后，莉莉那只动得愈来愈慢的手彻底停在了他的脖子上——她已经无声无息地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莉莉做了一个她睁眼那一刻就全然忘记的梦。醒来的时候，昨夜一直抱着的大号安抚玩具已经不在室内了。她跪在床面上慢慢地环视四周，没能找到除她之外第二个人形活物存在于此的痕迹——单人间的宿舍在此刻竟然显得过分地空荡。

    明明这是每个清醒的早晨都会看到的景象，可现在的她却察觉到了像薄雾抑或轻纱那样淡薄的怅惘。然而下一刻，银白色长发的男人却伴着风雪凭空出现在门后，几乎没有过渡地显现在房间中。“我去买早饭了，莉莉。”他说，走过来把手中的纸袋放到桌子上。

    可她还是愣愣地跪坐在床上，脸上带着晨起时人们惯有的那种仿佛与整个世界错位的怔愣神情，那令她看上去像一头初生的羔羊。

    瑟奇加笑了：“我可以喂你……但你不能在床上吃饭。”他走到床边，毫无保留地向她袒露怀抱：“下来吧，宝宝。”

    ——

    后知后觉地发现第一颗星亮了，谢谢大家?

    其实这一章原本在我的预想中没有这么温情，但是写着写着就变成这样了，对莉莉好可能就是你的宿命吧瑟奇加，扭都扭不回来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