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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看楚珩云淡风轻的看他一眼,走出营帐,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贺钧摇摇头,捏一下鼻梁,一时间看不懂楚珩的做法,叹口气。 忽然的,他看到桌案的某个方向,凝下眸,轻轻挑一下眉头。 ——他们陛下,明明表现出的是再平淡又冷静不过的模样。 等人走了,他才看到,桌上的好端端的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给用力捏成两截了。 ☆、第3章 名相(三) 等到楚珩调了兵,快马加鞭赶往淮秋城的时候,顾和已经昏昏欲睡了。 顾丞相初来乍到,对自己的身体极没有逼数,淮秋城风霜甚重,他不过在外吹了一下午风,到晚上时,已经整个人都变红了。 小团子陪了他一下午,直至天色将晚,才依依不舍被照顾他的老管家带走,临行前仍在不死心的拽顾和衣角,小嘴叭叭不停歇。 “哥哥等我。”他认认真真的说,说完后想了想,还不忘拿好处诱惑。 “一定要等我呀,等小叔叔来了,我一定带他来见你,他超厉害,你有什么事,他都可以帮你解决。” 说这话的时候,小团子一派情深义重,泉水一样的眸子清清透透,含着水光,一点也不见下午发现被小叔叔放鸽子时的沮丧。 顾丞相掩唇低咳一声,简直被他逗笑。 经过下午的交谈,顾相已经知道,小团子原本是帝京里再尊贵不过的小少爷,父母皆战死,被参军的小叔叔带在身边养。 军营苦寒,实际上并不适合孩童生长,但小团子自幼黏家中唯一长辈,将军无奈,只好带着他。 只是每到一个地方,并不把他放到军营里,而是寻找周边合适的城镇,把他放到里面养。 并且承诺了,一旦有空,一定会常常来看望他。 而今天,原本也是小团子与叔叔在传信中约定的日子,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人没能如约前来。 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小团子就是担心到忍不住焦躁,又不想对着自小照顾自己的老管家发脾气,这才跑出来,要吃糖葫芦,好让自己分心一点。 总而言之,是个很乖的小朋友。 顾相很喜欢他,看到他依依不舍拽人衣角,耍赖和人要约定的模样,不生气,反而被逗得笑出来。 他无奈的摇摇头,主动上前一步,摸摸小团子的头,低声应他:“好,等着你。” 就看到小团子呆呆的,一点点红了脸颊,松开手,反而不好意思了,小声道:“好,好的,那……那我明天再来吧。” 说着,抬起头,认认真真看青年身后客栈的名字,把它牢牢记进心里面,等待明天使用。 这时候,顾和的头实际上已经有点晕了,但其他的不适感并不严重。 因此,他没有很强的危机感,只是心中对这具身体感到无奈。 他自己没有觉察到,自己的状态实际上并不乐观,小团子年纪小,也看不出什么。 只有抱着小团子的老管家,敏锐的感觉到不对,忧心忡忡的看面前青年隽秀却遮盖不住苍白的面容。 “您……”管家年纪大了,因为习惯,常常弯着腰说话。 他是良善之人,即使如今声音不复年轻时清亮,变得低哑苍老,也遮不住其中淡淡的关怀之意。 他似乎是担心面前人会觉得冒犯,斟酌一会,才缓慢而小心道:“先生,您要去医馆看看吗?” 虽然是询问,但一言一行间,这位慈爱良善的老管家无不表明了,如果有需要,他可以帮忙。 顾和听了,反而愣一下,等到稍微混沌的头脑明晰了老管家的意思,顾相唇畔一弯,温润的眉目顿时生动起来。 他这一生中,不说波澜壮阔,也称得上是起起伏伏,不缺少遇到好人,也不缺少遇到坏人。 生而为人,他尊重所有人对事情的处理方式,对于良善之人,顾丞相总忍不住保留一分尊重。 他看面前眼巴巴看自己的一老一少,再垂下眸,看看明显处于青壮年的自己,哭笑不得,哪里还会让他们为自己奔波。 唇畔不由自主的弯起来,顾相轻轻摇头。 他温言对老管家道了谢,又摸了摸小团子的头,向他们保证了,自己一定会回去好好休息,这才目送着两人走。 直到这时候,顾和也习惯性以为,着凉并不是件非常严重的问题,睡一觉就好了。 等到回了房间,躺下睡起来,烧的迷迷糊糊,脸颊通红,爬都爬不起来时,顾丞相懵逼着,心中才隐隐约约有了一点后悔。 这不保修的辣鸡系统。 军营离淮秋城距离不近,即使参军之人善于奔波,等楚珩赶到的时候,也已经天光大暗了。 设施简陋的客栈里一片静悄悄。 神色冰冷的天子唇线紧抿,几乎绷成一条线,他慢慢踏进大堂,冷淡的目光一点点扫过略有些陈旧的边塞客栈,便垂下眸,不知道想些什么。 明明赶路时速度快的让人拍马难及,等到真正到了,却好像忽然担心什么似的,动作一下子慢下来。 他抿着唇,幽暗的灰眸垂下,注视战战兢兢向自己走来的客栈老板,眉心拧起,难得的犹豫模样。 但他的面容上是毫无异色的,这点不同,或许只有伴他多年的贺钧能够辨认得出。 在天子还是小皇子,顾相还在的时候,贺钧就一直伴在楚珩身侧。 他很容易从记忆中翻找出,那个看起来冷冰冰,但面对顾相时,总不住泄露出无措之意的少年。 而现在,那个略显单薄的少年,在某一时刻,仿佛与面前霜雪铸就的天子重合了。 贺钧没来由的感到心酸,他们陛下等待顾相,的确是等了太久了。 客栈老板不知道面前客人的诸多复杂心情,只觉得心头一寒,双腿都要软了。 身为生意人,他即使不知道来人的身份,士兵们身上由鲜血染出的不好惹气息,还是辨认的出的。 他战战兢兢询问客人的要求,几乎结巴,大气不敢吭。 没想到看似不好招惹的将军们,态度却意外的好,尤其是打头那位,只是询问了一名客人的模样和位置,垂着首,听的很认真。 老板一一回答了,刚想问是否还有别的需求,就发现询问的人已经越过自己,往楼上走去。 是被边塞风沙吹的陈旧的楼梯,踩上去,能听到老旧木料的吱呀声。 楚珩一步步往上走着,每一步都很慢,仿佛在一点点走先生走过的路。 有一瞬间,他甚至想起来当年第一次见面时,先生半蹲在自己面前,拿麦芽糖诱惑自己的画面。 小皇子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境况虽然不好,却并不让人感到荒凉的七年前了,唇角不受控制的勾起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