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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吗

    

甜吗



    那晚过后的第二天。

    邱绥照常去拆花鼓玻璃瓶中的五角星。

    拆出来的话是:保持对生活的热爱,明天更精彩。

    邱绥拿了支笔,在精彩后面添了“美好”两个字。

    将纸条压在床头柜上,用许在在的手机。

    -

    许在在补课的地方离邱绥家还比较远,坐地铁都要花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邱绥正常工作作息,天气也热,她不想麻烦邱绥腾出时间来回得跑着去接送她。

    刚开始几天是这样的。

    但许在在觉得浪费油,也耽误他上班。

    后来有天晚上跟他说了一嘴这事。

    邱绥笑话她:“能花多少油,怎么着,你还没嫁给我呢,就想着替我省,那真嫁给我不得成管家婆了?”

    他摸了摸她的脸调侃,“欸,小管家婆,你打算给我多少零用钱花,能让我藏点私房钱吗?”

    许在在被他揶揄得满脸燥红,扑过去用手堵住他的嘴,“你不准说不准说!”

    邱绥笑得乐不可支。

    抱着她倒在床上,用手挠了挠她的头发,弄得一团乱,“这挺好,勤俭持家也是美德,值得发扬光大。”

    许在在气鼓鼓的。

    但邱绥随了她的意愿,没再接送。

    补习时间是上午九点到十一点,下午三点到六点。

    开的补习费用很高,补习内容对许在在来说难度并不大。

    她每天乐颠颠的,没什么烦心事,人都跟着开朗很多。

    本来也是花一般绽放盛开的年纪。

    补习的家庭是符欢的一个亲戚,有天她过来这边玩。

    逢那小女生文文做习题的时候,邱绥刚好打了通电话过来,许在在跟文文说了一声,起身去接电话了。

    电话里是邱绥再问她今天晚上打算吃什么。

    因为她要补习,又成天跑,邱绥给她开的伙食很好,担心自己养的rou给她折腾没了,不是鱼rou牛羊,就是各种煲汤。

    虽然味道很好,但许在在也吃得有些腻了,而且她只要摸到自己的小肚子,就会有一点惆怅,想着邱绥的腹肌,真好。

    她站在窗边,抠了抠窗帘布,思索几秒后说:“凉面。”

    “凉面?”

    “嗯啊。”

    “没了?”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微扬,似是不满。

    许在在说:“还有粥呀,我们喝绿豆粥好不好,我昨晚在橱柜里翻到,之前买了都没吃,我想吃粥配凉面,你给我多加一点糖,菜也要多一点……”

    她吧啦吧啦一通。

    倒是把邱绥要说的挑剔话给堵了回去,一锤定音,“行,那就吃这个。”

    又叮嘱她:“回来的路上小心,注意安全,听见没?”

    “知—道—啦——”

    她拖长了声音,唇边扬着笑。

    每天他都要这样。

    最近一段时间许在在听得耳朵都快要起茧。

    觉得他好啰嗦,可能是因为过三十上了年纪的原因……

    但心里又好喜欢。

    她这边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回头就见符欢在对面高深莫测的笑着瞧她。

    许在在连忙收敛了表情,清了清嗓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昂?”符欢支着下巴似在冥思苦想,“好像是从某人说什么粥开始,怎么说的呢,人家要喝粥,我们喝绿豆粥好不好呀宝贝,糖多多,菜多多的那种哦……”

    许在在站在原地,面红耳赤。

    说到后面符欢哈哈大笑起来,“在在呀在在,我的乖乖,原来你是这么跟你男朋友撒娇的啊?还说你内向不会表达,我看你这不是适应得很好?”

    许在在捂了下自己guntang的耳朵,“我哪有。”

    “还不承认。”

    符欢走过来悄悄问她:“跟男朋友同居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你们每天都爱爱吗?妈呀不是我说,你跟你男朋友真的就小鸟依人,他是不是抱着你就那样这样的?”

    她挤眉弄眼的,许在在不好意思,尴尬又羞涩,紧张制止她:“你不要乱说!我们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爱爱,还是没有抱着你嗯嗯啊啊?”

    许在在:“……”

    她瞪眼。

    符欢笑嘻嘻的,“哟,还脸红了呢。”

    许在在暂时不想跟她说话。

    她觉得符欢真的,真的就是一个流氓。

    女流氓!

    符欢忍俊不禁,知道她也不禁逗——虽然自从知道她恋爱后,也经常跟几个室友逗她。

    她说:“我看时间应该也快到六点了,你就先回去吧。”

    许在在摇头,“要先把文文的错题纠正了。”

    符欢拍了拍胸脯:“这不是还有我在吗?你先走,免得你男朋友又打电话来催。”

    许在在犹豫。

    符欢连忙把她往外赶:“走吧走吧,快点回家喝你的爱心绿豆粥。”

    “我还有东西没拿。”

    许在在又返回去收拾东西,提着自己的小挎包。

    符欢跟在她身后,突然煞有介事道:“在在,我觉得你这样特别好。”

    许在在转头:“…啊?”

    符欢伸手在她脸上比笑脸,嘴脸抚上去。

    “就是多了很多笑容啊。”

    刚认识她那会儿,个子虽然算不上矮,但很清瘦单薄,总是独来独往,拘谨沉默,羞涩内向,后来跟她们熟起来,都是一个学期过半,才试着跟她们交流。

    现在的许在在大有不同,虽然仍旧羞涩,但也会大大方方的笑,会瞪眼会嗔眉,表情很多,情绪有变化,也如以前性子温柔,待人礼貌。

    许在在对着她咧起一个笑脸,用手戳了戳她的,“你也很多啊。”

    两人相视一笑。

    为女生之间真挚美好的友谊鼓舞。

    -

    因为今天提前走,所以许在在比平常早一些到家。

    她换鞋的时候,邱绥在厨房里听见动静,探出个脑袋,“今天怎么这么早?”

    许在在拎着大半个西瓜,红红润润的,看着就甜。

    “今天走得早呀。”她把西瓜拎过去放好,甩了甩有点酸的手。

    真的有些重。

    她走进厨房,“你在做什么呀?”

    “切菜。”邱绥给她让了位置。

    他早早把粥上锅煮,这会儿正小火熬着,看着时间差不多,正在切黄瓜丝做拌菜。

    许在在看了一眼,摇摇头,问他:“你买空心菜了吗?”

    “冰箱里有。”

    “我不想吃黄瓜拌的凉面,想吃空心菜拌的。”

    邱绥没意见,都随她。

    好歹刚切了一半,其他没来得及。

    他抬了抬下巴:“去拿吧。”

    许在在拿了空心菜,她穿着裙子在厨房里打转,一条浅绿色的,衬她白。

    邱绥把围裙拿过来给她系上,双手穿过她的腰际,“刚回来不歇一歇,热不热?”

    许在在摇头,想起什么,指使他:“我忘了把西瓜带进来,你去拿,放冰箱里,等我们吃了晚饭再吃。”

    邱绥出去了又进来。

    帮着一起择菜。

    邱绥照常询问她:“今天感觉怎么样,累吗?”

    许在在晃着脑袋:“不累,挺好的。”

    邱绥点头,又问:“你在床头挂的是个什么东西,还怪好看的。”

    许在在想起来了,说:“是捕梦网,之前就在做,今天做好才挂上的。”

    邱绥也不太懂,随她喜好。

    整体上来说,许在在的空闲时间还是比较多的,她闲着没事做的时候,就喜欢做点手工玩。

    像什么折五角星千纸鹤,用细绳穿起来,把卧室挂了许多小女生喜欢的玩意儿,花花绿绿的看着很温馨也颇有喜感。

    至少这对邱绥来说,这是他从来都没想过的。

    许在在补习的中午时间段有时回来,有时不回。

    今天中午她就回来了,加上邱绥上班时间比她要早些走。

    她就把捕梦网收工后挂上了。

    邱绥下班回来时看见,还觉得挺新奇,拿手撩动下面几条长穗儿,跟着晃不停。

    他当时就笑了笑,不禁想,若是老钱来这儿看到这变化,估计得怀疑自己进错了房子。

    “我就说该换个大点儿的房子,这地儿这么小,都不够你折腾的,这周末我们去看房子好不好?”

    “周末呀,”许在在想了想,“可以,反正那天不补课。”

    “行。”

    邱绥应下,琢磨着终于把人逮着能去看房子了。

    都不知道他憋了多久。

    因为答应了许在在拌凉面,今晚还是邱绥掌厨。

    他跟许在在两人分工合作。

    凉面盛出来后,许在在就去把风扇准备好,对着吹凉,然后加调料。

    邱绥放了一勺糖进去拌得周转,挑起一卷喂给她。

    许在在凑过去尝了尝。

    “味道如何,甜吗?”

    她砸吧砸吧嘴,嗯嗯点头,“再加一点。”

    又辣又甜,味道很好,她喜欢。

    跟外面卖的那种不一样。

    邱绥又加了近半勺。

    这次味道尤其合衬。

    其实邱绥吃不来这种甜辣甜辣的东西。

    他觉得该辣就辣,该甜就甜,但今天这凉面吃起来,似乎感觉也还不错。

    许在在是个女生,多少有些眼大肚皮小的状态。

    邱绥才是主力。

    凉面过夜就失了原有的味,所以不留,许在在也不喜欢铺张浪费,于是她吃剩的全进了邱绥的肚子里。

    外面天气热,许在在也招蚊子咬,就不提议下楼散步消食的事情了。

    两人就在茶几上下五子棋。

    起初是象棋,但邱绥欺负许在在不会下,老将她军,让她特别没有游戏体验,气急败坏逼着他换别的。

    邱绥毫不掩饰的嘲笑她,看着很是幼稚。

    结果五子棋还是被邱绥碾压,偶尔也能扳回一城就够她美着得意一阵了,但大多数时候都是输。

    “不算不算,这局重来!”

    “落棋不悔,不行。”

    “我不,我没看到这里,这次不算。”

    “……”

    又过了会儿。

    “你把我的黑子吐出来,全被你吃啦!”

    “不是还给你留了俩么。”

    许在在摸了摸空空如也的棋盒,里面没有一个子了,又看了看棋局,除了她那孤零零的两颗黑子,其他全是白。

    她技不如人,又不愿赌服输,气恼得噘着嘴看他。

    邱绥没收敛唇边的笑,眉梢微扬,“怎么,还想耍赖?”

    许在在把棋局搅得一盘乱,“不玩了不玩了,一点都不好玩儿……”

    声音里委屈巴巴的。

    邱绥偏头失笑。

    正想说点什么,她一骨碌站起来,指着烂摊子,“我去拿西瓜,你把这里收了。”

    邱绥:“……”

    啧。

    怎么回事,她最近是越来越会使唤人了。

    当然了,使唤人的代价邱绥会从她身上讨回来。

    第二天许在在差点没能下得了床,坐在邱绥送她去补习的车里,路上一个劲儿的埋怨指责他。

    “不就是没喂你吃西瓜吗,后来不都还是我拿勺一口一口喂给你吃了……”

    勺后来也不管用了,得用嘴,羞得她满脸通红。

    “都说了不要你就是不听,我现在走路都觉得不舒服,你讨厌……”

    今天特别早,舒坦餍足的男人早起给她擦药,碰着的时候她都颤,他嘴里说着抱歉没收住,脸上却带着欠揍的笑。

    “他们都说男人怜香惜玉,我看你才不是呢!”

    听见这话,邱绥没忍住笑出来,“谁跟你说的。”

    许在在又不搭理他了,扭过头去看车窗外。

    “许在在,你转过来看我。”

    “不看。”

    她还顶嘴。

    跟她相处越久,邱绥发现这姑娘还真挺拗。

    “看不看?”

    “就不看。”嘴硬。

    “信不信我收拾你?”

    许在在委委屈屈的转过脸,看着他,瘪了瘪嘴,一脸小媳妇儿样,“你就知道欺负我。”

    邱绥好笑又有点好气。

    心想啊。

    不欺负你欺负谁呢。

    小绵羊都是自己送到狼嘴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