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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要按规矩办事。 陈茗儿总是能用自己的坦然把别人逼到墙角。 沈则冷笑一声,真想扇自己一巴掌,又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行,规矩,按规矩我那天就不该把你从野狗嘴里救下来。” 陈茗儿冷不丁被他噎住,咬了咬嘴唇,应了一句:“是。” “你……”沈则觉得自己五脏都要气炸了。 陈茗儿偷偷地瞄了沈则一眼,旋即垂下眼皮,密密的羽睫颤巍巍的抖动着。 瞧她这副模样,沈则强压着心里的火,冷硬又无奈道:“你就不会好好同我说话,是不是?” 陈茗儿鼻息微动,软软的嗓音中带了些许不着痕迹委屈,“我今天被闵源羞辱了一番,心里难受,你别同我说话了。” 她微微福了福身子,也不再看沈则,低头兀自朝前走。 沈则跟着拧过身,凝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头。那背影中透着一股莫名的孤烈,又因着她骨相极好,孤烈之余又多了些蚀人魂魄的妩媚。 陈茗儿专挑没人的地方走,脚步慢,也不知道避日头,整张脸连着耳朵都晒红了。 晃晃悠悠地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突然回头,果然,沈则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见她停了,两步过来,抬手在她额前虚虚挡了挡,低声问:“你现在不怕晒黑了?” 陈茗儿像是被晒蔫儿,抬了抬眼,没什么情绪。 沈则把人往廊下一推,抱臂望着她,“闵源究竟跟你说什么了?” 陈茗儿眯了眯眼睛,像只困倦的小猫,瓮声道:“她说我没别的本事,只会勾引男人。” 沈则背靠着廊,笑了一声:“勾/引男人也是本事啊。” 陈茗儿眨眨眼,转头看向别处,一副不想同他理论的困倦。 沈则弯下腰去找陈茗儿的眼睛,神色认真:“让男人心甘情愿对自己好,这怎么就不算本事了?你想想,君主治国,说白了也就是‘勾/引’臣下,让臣下心甘情愿地替他卖命,这是一个道理。” 这话虽荒唐,却终是惹得陈茗儿笑骂了他一句:“胡说。” 沈则一撩袍角在她对面坐下,盯着她粉红的耳垂,戏谑道:“美色也是力量,你可别瞧不上。” 陈茗儿把他的话在脑子里过了过,小声问:“你帮我,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沈则挑眉,不紧不慢:“我若说是,你怎么办?” 陈茗儿搓着衣角,声音低浅:“是就是吧,我能怎么办。” “我怎么还听出些不情不愿来?难不成貌若无盐,会叫你更开怀?” 陈茗儿摇摇头:“以色侍人,终是不能长久。” 沈则看着她,表情探究,“那以何侍人,能得长久?” 陈茗儿答不上来,凝眸望着他。 “错不在色,而在长久。无论以何侍人,想得长久终究是难的。” 他的话,乍听总是荒诞,细品却别有深意,听得陈茗儿早忘了心头的不快,一双眼盈盈亮亮,转而问他:“所以你不娶妻,是因为不信长久?” “呵……”沈则低头一笑,“我怎么把自己绕进去了。其实不光是男女之间,还有……”他一顿,似乎不想多言,简短道:“世事皆如此。” 他伸出胳膊捡起陈茗儿落在地上的一截绦带,在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话也说得散漫:“闵源其貌不扬,对你是口出恶言那是公报私仇,你大可不必在意。” 陈茗儿抿唇一笑,点了点头,“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沈则把绦带往她膝上一扔,起身,“你要先学会心安理得,再去学诚惶诚恐。” “心安理得又诚惶诚恐?”陈茗儿好似能体悟他所说的情景,却又不大真切,懵懵懂懂地等着沈则的解释。 沈则朝着在远处等了半天的杨平摆了摆手,转而道:“太子找我,我得进宫一趟。下回你要去疏影阁送东西找杨平,他腿脚快。” 陈茗儿仍坐在原处,看着沈则快跑两步,接过杨平抛过来的马鞭,走得倒是又快又利落。 他好像从来都不知道回头多看一眼。 陈茗儿收回目光,看向垂落在膝头的绦带,弯了弯唇角。 — 自打撞见陈茗儿,闵源的心内就一直不安定。她不得不承认,那如画的眉眼,不盈一握的细腰,玲珑精致的身段,别说男人了,同为女人她看着都有些挪不开眼,她那个弟弟就更别提了,留着陈茗儿在京城,始终是个祸害。 伺候闵源的丫鬟从崔氏那打听到陈茗儿人在沈府,闵源一听,连说了几句不好,“你想想,她怎么偏偏就进了平阳侯府?这定是闵心远的迂回之计,把人交给沈则护着,等他从峡州再去磨老太太去,他还真是不死心呐。” “那倒也不难,您跟平阳侯夫人说一声,叫她把人驱了就是。” “不行,这事儿不能惊动夫人,也不能叫沈元嘉知道,”闵源抓着手中的帕子,恨恨道:“咱们得出其不意,绝了这个后患。” 作者有话要说: 啊,马上就是狗血但又让我暗搓搓兴奋的情节……嘻嘻嘻 ☆、第 17 章 第十七章 从东宫出来,尽管沈则特意绕了远路,却还是被长宁截住了。 “公主。” 他后撤一步拱手行礼,特意把尊卑后面的疏远演到淋漓尽致。 长宁蹙着眉头,幽幽地瞪了杨平一眼,杨平后背一凉,知趣地退开了。 落日余晖中投射在地上的是泾渭分明的两片人影。长宁上前一步,生生地让两人的影子重叠,她固执地看着沈则,一字一句同他道:“我及笄了。” “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去求了父皇要他赐婚。” “知道。” 长宁无声地笑了笑,“那你也肯定知道了,父皇说要等荆州战事平息再议。” 沈则嗯了一声。 长宁深吸一口气,又问:“那荆州战事何时能了?” 沈则默然须臾,苦笑,“我也想知道。” “那我等,”长宁咬着牙,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哪怕十年,二十年,我都等。” 残阳余晖恰在此时被吞尽,沈则的脸匿入淡薄的暮色中。 半晌,除了长宁带着哭腔的急促呼吸,没有别的声音,连风都停了。 “你说话啊!”长宁沮丧地抹了一把眼泪,强硬又卑微。 只是沈则刚一提气,还未开口,长宁就立刻后悔了,下意识捂住耳朵,声音拔得更高,几乎叫破嗓子:“你别说了,别说了。” “你这又是何必呢?”沈则还是说了,语气是隔岸观火的淡漠,不管长宁这里如何九曲回肠,患得患失,燎原的火势却终究烧不到对面去。